江修哲氣息微亂,眸子卻似雪光一般寒氣逼人,“這下酒醒了嗎?”
“你混蛋!”
他恨恨的摩挲着她的脣,“我是混蛋,那你呢,沒有心的東西,殺人都不用刀子的,你告訴我,我要等多久,你才能忘了他,等多久,你纔會回頭!”
“我不要你,我不需要你!你們誰都一樣,多好我都不需要!”
他低下頭,猛的捉住她的手看,無名指上的戒指閃着金屬的寒光,“你需要誰?那個死人嗎?”
“閉嘴,不許你說他是死人!”
“我說錯了嘛,本來就是個死人!”陰沉的眸了掠過一抹寒光,下一瞬,他已經撥下她手裡的戒指遠遠的扔了出去。
她怔怔的看着空空手指,下一瞬反應過來,眼淚已經滾了下來,“我不會原諒你的!”
話未完,人已飛快的朝他扔戒指的方向跑過去。
小區中間綠化地很大,江修哲這麼用一擲,誰也算不到會扔到那裡。
陳默就跪在草地下,一寸一寸的摸過去,低低喃道:“戒指,我的戒指…….”
雪下的很大,很快落了一身,她似乎不覺得冷,天還黑着,燈光映射在草地上一片模模糊糊的光。
她一直趴在地上找,江修哲遠遠的看着她,一拳頭狠狠的砸在樹幹上,震樹葉沙沙作響了幾聲,很快于歸沉寂。
他忽的衝上前一把扯起她,“你給起來!你這個瘋子!”
她不知那兒來的一股力氣,狠狠推了開他,陰寒的目光看得他心頭一顫,她說,“滾,你滾!你這個殺人兇手!我恨你!”
他沒再上前去,只是怔怔站在那兒,眼裡是跟她同樣的痛色。
陳默在雪地裡找了一晚上的戒指,結果什麼也沒找到。
她找了大半夜,江修哲就在邊上看了大半夜,也不開口勸她,等她最後絕望的放棄了,連罵他的力氣都沒了。
大半夜,她拖着沉重的腳步往大廳走,江修哲也沒搭理她,直接開車揚長而去。
晚上回去抱着季含的照片哭的天昏地暗,她把人丟了,現在連他們之間的信物也一起丟了乾淨。
第二天不死心,醒來第一件事是下樓找戒指,這才發現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積雪,更是無從找起,徹底絕望了。
頭天雪地趴了半夜,很快就感冒了,請了假就在家裡躺着,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隱隱約約聽到有開門的聲音,羅玉和朱姝都有家裡的備用鑰匙,果然一會就見羅玉進來了,手上還端着熱呼呼的粥。
“你怎麼來了。”
羅玉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燙的厲害,“果真發燒了,快起來,我們去醫院看看。”
“我不去,睡一覺就好。”她拉高被子蒙着頭繼續睡。
“那起來把粥吃了,我在門口買的,還熱着呢,吃了粥再吃點藥。”
她躺在那兒不動,羅玉威脅道:“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心啊!難道要我打電話到季家父母那兒去嗎?”
這個世上,大概就只有季父季母的話她還會聽,自從季含過世後,陳默開始變得越來越固執和偏激,這並不是好現象。
她坐起來從端過粥,剛吃了兩口眼淚滾滾而下,“羅玉,我的戒指沒了。”
羅玉心頭一跳,已經猜到這事是江修哲乾的,壓抑了太久才做出這樣傷人心的事,除了讓陳默對他多一份怨恨又能如何。
等她吃了粥又拉着去醫院打了針拿了藥,等把陳默安頓好了纔回臺裡。
給江修哲打了個電話,“果然是感冒發燒了,吃過藥也打過針應該沒事。”
那頭有些感激的道:“謝謝你,麻煩你這些天都去看看她。”
“別說這種話,陳默是我的朋友,那都是我應該做的,不過,我說你好好丟她的戒指幹什麼,現在她還傷心欲絕,你這次做的太過份了。”
那邊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我不是機器,我也會嫉妒也會覺得疼,唉,算了,麻煩你好好照顧她幾天吧。”
羅玉一怔,江修哲已經掛了電話。
他狠狠的一拳砸在桌上,手裡疼痛並沒有心上的痛苦稍減半分,這個女人遲早有一天會自己把逼瘋的!”
陳默每每看着空蕩蕩的手指,心裡總是空洞洞的,又好象把重要的東西給遺忘了惶惶不安感,卻又無可奈何,她又去找了幾回,諾大的小區,戒指又那小,總歸是找不回來了,心裡對江修哲的怨恨又多了幾分。
江修哲好些天也沒來過,有一天,她上班正在錄影棚忙着,手機嗡嗡震動了半天,響了幾次才把電話接起來了。
“喂,你好!”
那天靜了好半天,她以爲打錯了,
“喂?你好!請問那位?”
“對不起,陳默,……”
是江修哲的聲音,她早把他的號碼給刪了。
那頭話沒說完,她就把電話給掐了,心裡說不恨多一些還痛多一些。
臺裡忙着五十週年臺慶,忙忙碌碌了好些天,晚上還在加班,朱姝給她打電話,即使隔着電話,她依然能感受到她滿腔的憤怒,“陳默,你在那裡?”
“還在臺里加班。”
朱姝跟吃了炸藥似的吼道:“加什麼班,你火速給老孃來帝皇酒店!我二十分鐘後到那裡。”
“什麼事?”
那邊又怒喝了一句,“跟老孃去抓姦!”
她心裡一聲哀嘆,大概是她們家何生又不老實了,“你有證據嗎?別又撲了個空。”
“當然有!廢什麼話,你是幫還是不幫。”電話那邊風聲很大,估計在出租車上。
她忙不迭的板正了腔調,“幫,當然幫!”
其實她去了真的只是湊數的,打架她實在不行。
那邊已經經把電話掛了,餘音還震的耳膜嗡嗡作響。
朱姝那個暴脾氣,陳默也不敢擔誤時間,下了樓打個的就直奔帝皇酒店。
到了大堂等了幾分鐘就看朱姝殺氣騰騰的朝這邊衝過來,進了電梯,摁下19樓,一邊恨道,“我就說那個小妖精有事沒打電話來談業務就不正常,何生這個混蛋!”
陳默很識趣的附和了幾聲,何生也不是不愛朱姝,就是改不了這風流的毛病。
兩人每次吵起來,嚷嚷幾回要離婚,可一次沒離成,終歸是心裡有對方,舍不下。
到了19樓,朱姝一陣風似的往轉腳處走,在1912房站定敲了門。
陳默第一次跟着她抓姦心裡還直打鼓,連接撲了幾次後現在心裡已經很淡定了。
門敲了兩聲,等了許久才聽到裡面拖長的音調在問,“誰啊。”
聽聲音應該是何生,朱姝脾氣急,卻不笨。連續敲了幾下也不說話,裡面的聲音有些不耐,“敲什麼敲?”
開門的正是上身半裸下身只裹着浴巾的何生,朱姝上前就拭推開他,上前就給把牀沿上女人拖下來摁倒在牀上,狠狠的扇了兩巴掌,“你個小妖精!叫你勾引別人的老公!”
朱姝還不解恨,跳到牀上。
房間裡的女人身上裹着浴袍,脖子還有水漬,被朱姝這麼一扯,大半個胸口敞了出來,朱姝伸手就向白晰的皮膚抓去,那個女人連聲驚叫在那裡喚何生。
何生自知理虧不敢上來,那女的也不甘示弱,兩個人一會就扭打了起來,朱姝向來彪悍,又憋着一股子勁,扯着她的頭髮左右開弓。
何生愣了一會,又想上前去拉開她,朱姝猛吼了一聲,“何生,你個王八蛋要敢上來試試看。”
陳默也上前攔住他,“何生,就該你!你要不讓出了這口氣,你們就完了。”
何生一向怕朱姝,更何況又是被抓姦,“我這不是什麼還來不及幹嘛…..”
他風流歸風流還是愛朱姝的,這兩個人在一塊就象火,好的似乎沒有沒有火也能點着,鬧的時候也是轟轟烈烈,羅玉說朱姝對愛人象火,是喜是悲一眼就看得出來,她活的也痛快。而陳默是風,看不見摸不着,用心才能感覺,愛她的人都會累。
陳默看她鬧的差不多,上前拉住朱姝,“夠了,朱姝!”
這樣的捉姦總是以樣的結束而告終:小三遁走,而何生一個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朱姝面前求饒。
朱姝則是又是痛哭又是痛罵,至於陳默只要關上房門,走人就是了,再過上了一陣子,夫妻兩又會手拉手的出現在衆人面前,陳默真心覺得朱姝犯賤,這樣的男人還不放手。
倘若換作她是朱姝,跟這樣的男人能不能過一輩子真是問題,長痛不離短痛,早離婚拉倒,當然這話陳默也不敢說,有人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這是作孽,她作的孽已經夠多了。
她低頭想着事,走廊上厚厚的地毯消去了腳步聲。
走着走着冷不防撞在一個人身上,額頭正好撞在對方的下巴上,疼的她當時就咧了嘴,擡起頭正要發火,看到對方,頓時給怔住。
撞的誰不好,撞的還是她幾輩子都不想見到的江修哲,對方顯然也愣住了。
他站在房間門口,門半開着,晚上八九點出現在賓館門口用腳趾頭都知道幹了什麼,陳默不自禁的用眼角的餘光往裡面瞥了瞥,隱約見有個曼妙的人影在微微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