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耗子升職了，找他女朋友去吃火鍋慶祝。」
「嗯。」
「給我買的這個酒，哎，嘗嘗怎麼樣。」
「不錯。」
「是吧？哈哈哈，來再喝一口。」
秦茂才這個得意啊，拿著雞腿啃得乾乾淨淨，一甩手就把骨頭扔陽台的盆子里，雄霸探出頭，咯吱咯吱兩口咬碎。
許文斌瞧著老友高興的樣子，多喝了兩杯，拿筷子夾一根雞翅放嘴裡。
雞是去市場上買的，秦茂才自己燉的，酥爛，放嘴裡一吸肉就下來。
「之前給他安排相親，他還非說自己找，我說靠他自己，找到猴年馬月去……這不，還真讓他找到了。」
「哪的人？」
「小縣城來的，在那個便利店收錢，就小耗子那次被扎了，就是她，住院的時候她去了好多次，後來就在一塊兒了。」
「也挺不錯的。」許文斌點點頭。
收銀員……其實真不錯，姜禾還天天坐電腦前打遊戲。
「唉，收銀員有什麼不錯的……不過還是看人，做什麼其實不重要。」
「是這樣。」
許文斌笑一聲，只能用這種辦法安慰自己了。
秦茂才興高采烈的，以前看秦浩哪哪不順眼，沒想到今年哪哪都特別順，這是運氣來了。
小青子和小耗子倆人……都是命來著。
抬手撕一塊雞肉，再喝一口酒，秦茂才問道：「小青子他倆呢？」
「領證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辦婚禮，他們自己商量。」
「沒事，他們年輕人都是談好幾年，不用……啥？」秦茂才被噎了一下。
「領證了。。」
「……嗯，挺快的。」
秦茂才把嘴裡的雞肉咽下去，側頭想了想，「小耗子他們我覺得也得抓緊了。」
「你和他們比個什麼勁兒？」許文斌笑罵，「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人什麼時候結婚有自己的主意。
他是公務員，結婚得慎重點，我記得還要查檔案什麼的。」
「有嗎？」
「聽說的。」
「還有這回事？」
「聽說的！」
倆人端起酒，滋溜一口喝乾，許文斌推推眼鏡，看著秦茂才鬢角的白髮有些感慨。
當初這傢伙結婚，他還幫著選自行車來著，那年的秦茂才二十多歲，意氣風發，大背頭時髦的不行，往那兒一站吸引多少小姑娘目光。
轉眼間，變成兩個老頭了。
……
「他們為什麼變成蝴蝶，又活不過冬，要是我們就變成王八，可以再活一千年。」
「你自己變吧，別帶著我。」
許青對變成王八不感興趣，不過好像聽人說過，在唐朝時王八不是罵人的話，而是一種崇拜，好多人名字都帶個龜字，如李龜年，王龜，陸龜蒙等……
新唐書記載，武則天規定五品以上的官員都佩戴一種龜形的小袋，名為「龜袋」，龜袋上分別飾有金、銀、銅三種金屬。
許青思索著王八究竟是什麼時候變成罵人的話，姜禾抱著靠枕看梁山伯與祝英台，對這一對兒選擇變成蝴蝶的小情侶痛心疾首，為何要這般想不開變蝴蝶。
變兩隻狗都能活很長時間啊……當然，能變人最好還是變人。
劇看完，姜禾還在為蝴蝶的事兒感到可惜，仰頭看著屋頂發了一會兒呆，從許青懷裡抽出腿回自己電腦前，打開文檔寫自己觀后感，重點吐槽放一碗水、看不出女扮男裝，還有變蝴蝶這幾件事。
不知不覺，西遊水滸隋唐演義梁山伯這些喜聞樂見幾乎是常識的故事，都被姜禾刷過一遍，只是她的看點往往讓許青大開眼界。
比如看西遊記的時候老期待唐僧被妖怪吃掉，然後孫猴子一個人飛上西天取經……
「這個給你。」
許青從兜里摸出來個小盒子，遞到姜禾眼前。
「什麼？」
「戒指。」
「多少錢買的？」
「不要這麼俗好嗎……別動。」許青見她伸手，手疾眼快地扣上盒子，「這個是有流程的，要有儀式感。」
「……」
「你願意嫁給我嗎？」
「廢話這麼多！」
許青的戒指被姜禾搶過去，金燦燦的，她拿在指間仔細看了看，再用手一捏，就彎了。
「金的？」
「雖然是金的，但它也是新的，我們的訂婚戒指，不要這麼不當回事好吧……」許青胸口一悶，幸好姜禾沒拿進嘴裡咬兩下。
「這個好這個好。」
姜禾滿足了，把戒指捏捏，戴到手指上，金子比那個什麼鑽戒保值多了。
「我剛剛已經求婚了啊，你答應了啊。」
許青看著她把戒指戴上，也沒再糾結什麼，反正……
就算買個大鑽戒跪下也就那樣，姜禾不至於真的像威脅的那樣揍他，不過心痛肯定是會心痛的，花那麼多錢買個石頭，念叨他幾年都有可能。
她的需求是金子，金子，還是金子，除了金子，別的都是渣渣。
姜禾聞言像看傻子一樣瞅他一眼，證都領了，現在來求婚。
現代人果然腦殼不好使。
「這是個儀式感……算了。」
許青放棄和她解釋，古代人腦迴路有點毛病，不能以常理對待。
「這可不是我騙你糊弄你，是你自己要的啊，別以後說什麼結婚連個鑽戒都沒有。」
「你怎麼知道？！」姜禾吃驚。
「知道什麼？」許青懵逼。
「沒什麼……」
姜禾眼睛轉了轉，摸著手指上的金戒指，搖頭不和他說話了。
婚禮的事在有序準備著，什麼鑽石恆久遠，都沒姜禾變成王八久遠，等結婚許青打算中式，沒什麼戒指互換那一套，姜禾這個小老太太也看不上那個，還沒一個金鐲子讓她感到高興。
總覺得哪裡不對的樣子……
但一想到姜禾憨批的樣子，一切又很合理了。
女俠就是想要個家而已，婚禮都不是那麼必要。
當然，該辦還是要辦的。
七月拿到房，許青的裝修計劃也搞定，給姜禾過目一下，著手開始實施。
房子在西城區，嶄新的單元樓，電梯直上十二樓，兩房一廳，帶個書房，算是三室，進門是客餐廳一起，在許青的設想中，這邊是一個固定檯子，下面隔層放水壺茶杯等等，吃飯時可以直接把檯子當餐桌。
再有個大沙發在客廳中間，靠露台的窗邊放兩台電腦……一開始覺得電腦放兩台很沒逼格，但仔細想想，倆人現在都離不開電腦，這是必需品，總不能一台裝到卧室裡面去。
許青帶著姜禾在毛坯房裡叨叨叨，姜禾沒辦法在腦袋裡形成畫面，只能等裝修好再看。
「你一定會喜歡的！」
許青信心滿滿。
「你在這兒放張床我都喜歡。」姜禾指指客廳。
許青還在琢磨她是不是在暗示什麼，姜禾已經去到露台，環視一圈，深吸口氣。
這是他們以後的家。
比現在住的地方好了太多。
「這是我們家？」
「對啊，我們一起選的。以後那邊放個武器架，這就是你的練武場了。」
「我覺得多種點花比較好。」
姜禾發現自己已經不喜歡舞刀弄劍了。
「都有。」許青笑眯眯地道。
盛夏七月，陽光炙烤著大地，在這個樓頂，兩個人擦擦頭上的汗，相視而笑。
「當初把可樂當劇毒的你，有想過今天嗎？」
「被我拿劍指著的時候你有想過嗎？」姜禾反問。
那一年初秋，她拿著劍指著這傢伙，怎麼可能會想到兩個人一起看新房。
「我還真有。」
「……」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裡冬冷夏熱。」
「沒關係，有空調有風扇。」姜禾道，「我也不怕熱。」
「要不要活動一下？」
「在這兒？」
「去屋裡？」許青提議。
「你過來。」姜禾咬著嘴唇道。
「我過來……啊！」
在這個寬闊的露台上，姜禾如許青所願，好好活動活動，收拾了許青一頓。
只是和許青想的活動不太一樣。
……
坐著出租回家，許青揉著胳膊埋怨姜禾，把他現在的武力看得太高了。
「只有切磋，你才能快速提升。」姜禾認真道。
「你就是借著切磋來動手！」許青繼續埋怨，姜禾學壞了。
「小夥子別念叨了，我還見過有人沒戴帽子讓女朋友想收拾他。」的哥樂呵呵的搭話。
「那真可憐。」姜禾覺得很同情。
「……」
許青沉吟了一下，「你說的那個應該也是我。」
「？？」
的哥看一眼後視鏡，「我說咋這麼眼熟呢。」
「……」
「……」
「江城真小，哈哈，哈哈。」的哥乾笑兩聲，沉默了。
小年輕的就是會玩。
回到家，看著熟悉的房間布置，姜禾又捨不得這邊了，一直在這裡住著，這兒才像個家。
她會在電腦那裡打遊戲，許青就坐在沙發上抱著筆記本刷劇，或者把客廳中間的椅子挪開練拳，要麼就坐在她旁邊摸腿……
「那邊什麼時候裝修好？」
「大概三四個月吧，裝修完了還要通風三個月，年底能搬進去就不錯了。」
「哦……那還好，今年還能在這裡住著。」
「很著急？」
「沒有。」
姜禾看他一眼，要是等完婚才同房……就要等到明年了，許青會可憐死了。
下午宮萍過來了，跟她學做肉丸子，兩家離得極近，和許青有點熟悉以後，宮萍也常常過來串門。
兩個女人在廚房搓丸子，宮萍搓的她會自己帶回去煮，姜禾挽著袖子，雙手靈巧的讓宮萍羨慕。
手機放在一旁，播放的是少年張三丰，一邊做一邊看，宮萍本不喜歡這種劇，跟著看了一會兒意外的覺得能看。
「這個傢伙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也不知道。」
「感覺他要死。」
「這裡面的人大概都會死吧。」這種劇的套路姜禾都熟悉了。
「主角不會死。」
「除了主角外，那些人會為了救主角去死，還有這個女的，她死了之後張三丰才能突然變成絕世高手。」
「……好像有那麼點道理。」宮萍無法反駁，說這劇還行吧，感覺這拍的什麼玩意，說它不行吧，靠這玩意能拍好幾部劇。
宮萍今天穿的是網紗半身裙，上身淺色短袖，很有網紅氣質，坐在古箏前拍一段小視頻肯定會被某些lsp在各個群轉發的那種。
許青湊到門口瞧瞧，倆女人一邊做肉丸子一邊對著古裝劇里的造型劇情吐槽。
「你就等著吃？」宮萍喊。
「不然呢？」許青理所當然的道。
「幫忙啊。」
「把她娶回來就是給我做飯的，幫忙？開什麼玩笑。」
許青不屑地離開了。
「……」
卧槽，膽大包天啊。
宮萍驚呆了，瞅瞅姜禾，姜禾竟然很贊同的樣子。
「他胳膊不舒服，不方便做事。」姜禾覺得還是要找理由解釋一下，不然許青和好吃懶做一樣。
「這借口也就你想的出來。」
「不是，是真的。」
姜禾搖頭道，她以為許青的搪手拳練了這麼久，能擋她幾招了呢，沒想到一個擒拿就把他給拿下了。
一會兒晚上得好好給他按按……嗯？
姜禾神色一動，這時才想起來，按許青的尿性，會不會是故意裝作被自己扭了一下的樣子，以此逃避洗碗，然後順便讓她給舒舒服服的按摩一下？
「習武之人還會扭到胳膊，也就你會信。」宮萍小聲念叨，在她眼裡，許青是那個天天練樁的狂熱功夫愛好者，姜禾還是那個柔柔弱弱拿著紅薯幹當零食不停吃的鄰家小妹。
糟蹋了糟蹋了，這麼好的姜禾被許青給糟蹋了。
「我也覺得他應該沒那麼容易扭到。」姜禾已經有些懷疑了，許青抱著筆記本翹著腿在沙發上悠哉的樣子，哪有那麼嚴重？
察覺到姜禾目光，許青一秒變臉，哎呀哎呀揉著胳膊往沙發一側靠靠，躲避廚房裡看過來的視線。
「他真的沒有扭到。」姜禾篤定道。
這個傢伙太壞了，一定是裝的。
虧她還偷偷內疚了好半天，準備晚上給他推拿一下。
晚上。
肉丸子飄香，許青吃的滿嘴流油，放下碗就開始揉胳膊。
姜禾把碗收到廚房，出來逛一圈，在許青刷劇的時候偷偷伸出手指戳他一下。
許青回頭愣了愣，然後哎呀一聲。
「許青！」
「我受重傷了……別鬧別鬧，這就去洗碗！」
許青嗖一下站起來跑進廚房，姜禾從來沒見過有人受傷好的這麼快。
打開直播間，她還在氣，等許青出來用眼神怒視他一下。
「快看，你榜一出來個大款！」許青轉移話題。
直播間榜一終於不是王子俊那個狗大戶了，那傢伙結婚後老實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