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種很奇怪的生物。
前面等一兩年都沒關係，越到臨近的時候，卻越難熬。
不存在一兩年都等了，一兩個月就等不住了？
真的是等不住。
尤其是即將發生的前幾天，簡直抓心撓肝。
許青現在就抓心撓肝的，摸著姜禾的一頭秀髮，感覺要流口水了。
「麻煩擦一下。」姜禾提醒他。
夜幕降臨，這裡沒有路燈，黑漆漆的，許青把車掉頭，往家那邊走去。
路上沒有再那麼堵，姜禾看著窗外，玻璃上倒映著她的面容，她看到自己的眼睛，黑亮有神。
車子連綿無邊的夜色中駛過，等回到家，許青洗洗涮涮，坐到姜禾旁邊，看她打遊戲。
姜禾直播間的熱度已經逐漸滑落，靠著之前許青整活留下來的觀眾和大航海，加上越來越多錄下來的視頻收益，收入和以前大差不差。
單腿盤在椅子上，打完一局，她伸個懶腰，靠在椅背上，轉動方向把腿伸過去給許青握著，自己則閉目休息。
許青找了個指甲刀，低頭幫她剪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再拿小挫刀輕輕挫一下，手指肚劃過，圓圓潤潤不划手，才給她放下。
感覺著腳丫被許青摸著，姜禾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想起來睡到一起以前，之前摸一下都覺得很難為情，現在卻很自然的和他摟抱在一起。
「為什麼你這麼好？」姜禾閉著眼睛道。
「因為我是舔狗。」
許青哼哼著，在她手上咬了一口，轉身去整理今天看的房，和之前看的做對比。
「我也是。」
姜禾從椅子上爬起來，湊到許青旁邊掰著他臉用力叭一下。
「……你不要盤我的頭就是了。」
「好玩嘛。」姜禾摸著他的頭頂，短髮硬硬的，在掌心劃過，「你不也喜歡摸我頭髮？」
「……」
許青總擔心自己被盤禿了。
「怒搓狗頭！」
姜禾雙手快速盤了幾下，咯咯笑著起身，去卧室里拿了睡衣準備洗澡。
「你衣服要不要洗？」她問。
「你扔裡面吧，一會兒我洗。」
許青頭也不回地道，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找出來地圖研究哪個位置更好一點。
頂層的有三個目標，其中兩個帶露台，相互之間距離不遠，另外一個靠近市中心，戶型比較小，總價低。
他想要盡量靠近江邊，卻沒有太合適的，這邊小區都比較舊，當初城市規劃的時候新城區搬到另一邊了。
姜禾洗完澡出來，自己拿著吹風筒嗚嗚嗚把頭髮吹乾，走過來看一眼，捏著睡裙角糾結一下，又盤了盤他的頭，鑽進卧室去躺下了。
等到許青整完房子，再鼓搗一下視頻，看看新聞聯播，已經將近晚上十一點，洗洗涮涮躺到床上，就準備睡覺。
抓緊把房子搞定，然後結婚，不然他懷疑自己要憋出事來。
「要睡覺了？」姜禾小腳搭在他腿上蹭啊蹭。
「嗯，又不給洞房，不睡覺做什麼？」
「……」
姜禾沒說話，過片刻動動身子湊過來，閉著眼睛裝睡，只是腳趾頭勾著他的腳，動來動去。
「你在搞事情。」
許青閉著眼睛道，女人是不是就喜歡玩？
五月份，天氣漸熱，卻還沒有到開空調的時候，兩個人只用薄被搭在肚子上，避免著涼。
窗外隱隱有蟲叫，這時節蛐蛐什麼的都出來了，如果姜禾不是開始學習的話，說不定會去抓蛐蛐玩。
這個唐朝的小老太太對什麼都很感興趣的樣子，有無限的精力一樣，即使裝成一個現代人，心裡想法也是和常人不同的。
本來想睡覺，被姜禾蹭了幾下又沒睡意了，許青睜開眼睛，卧室里黑漆漆的沒有光亮，靜靜待了片刻，感覺到姜禾的腳又不老實了，他一個翻身壓過去。
「來切磋！」
「……」
很順利地把姜禾兩隻胳膊按住，等了片刻也沒預料中的掙動，感覺她呼吸有些急促，許青愣住了。
「你怎麼不反抗？」
「我……我要反抗嗎？」姜禾聲音小小的。
「……」
「……」
「等等！帕子！帕子！」
「帕什麼玩意……」
……
清晨。
許青從床上醒來，翻個身想聞著姜禾的頭髮再躺一會兒，卻摸了個空。
睜開眼睛，看著窗帘透過來的光線，他怔了一會兒，回味起昨晚，感覺好像是做了個夢。
穿好睡衣出來客廳，左右瞧瞧，姜禾在廚房裡，穿著深藍色的睡衣，頭髮隨意挽起來，聽到動靜回頭瞧了一眼。
「醒啦？準備吃飯吧。」
「呃……你不多躺一下？」
「不啊。」
許青搔搔頭，感覺不太對。
電視上上都是假的啊！
哪有什麼動不了下不了床，看姜禾這模樣，和吃了大補丹似的……
沉默著解決完早餐，許青看著姜禾紅潤的臉蛋，想了想道：「床單上那個洞……」
「來切磋一下！」
「……」
許青心態崩了，切磋個蛋啊！
「我不問了，床單剪了就剪了吧！」這貨擺擺手，頓了頓道：「你真不用休息？」
看姜禾表情，他無奈道：「行，行，不休息就不休息，你習武之人厲害。」
坐在窗邊看著窗外，許青不時出神，姜禾看他那副回味的姿態，忍不住牙痒痒。
果然，晚上不能做任何決定。
「有小孩了怎麼辦？」
「啊？應該……不會吧。」許青驚了一下，停了片刻，繼續道：「懷孕了就生下來，反正都結婚了是吧。」
年輕了。
不過不後悔。
總不能這麼一次就懷上吧……概率太小了。
當然要是懷上了也挺好，生下來就是了……最好還是不懷吧。
許青有點亂，一邊覺得挺好，一邊又希望沒懷上，他還不想這麼快當爹。
姜禾打開遊戲噼里啪啦亂殺一局，完事過來抱住許青，深深一個吻，恨不得鑽進他懷裡。
來到現代第三年，被這個傢伙騙了身子。
她也不後悔。
下午去看房，來到北城區，街道上亂糟糟的，很是荒涼，地方太偏，甚至不如昨天看的那個，許青沒有多看一眼，便把它排除在外。
只能在之前看的幾個裡面選了，一處八十多平，去掉公攤那些，實際使用只有七十平，兩房一廳的小戶型；帶露台的有個兩室一廳，加書房，可以改造三室，還有個閣樓，一百平出頭，是兩個人最中意的；另一處中規中矩，沒什麼亮點，只是很高，十八樓。
把姜禾送回家休息，許青帶著幾個戶型圖，回許文斌那裡把車還給老爺子，順便給他看看。
「這個好，這個好。」周素芝也相中了那個大露台，曬被子晾衣服都方便，不像他們住的這兒，經常想曬被子都要抱到樓下去。
「這個貴。」許青看著許文斌道。
「差多少？」
「哎呀我爸說話就是霸氣，其實也不多，八十多萬……」
「多少？！」許文斌聲音提了八個度。
「總價，說的是總價，別急嘛，咱們破江城哪有八十萬首付的房子，那是別墅了。」
「我覺得你小子想坑我。」
「爸，咱們講道理，我的房租……」
——
一通交流，許青神清氣爽地回來，開始研究裝修的事。
車不要了，許文斌幫忙付首付，他自己的錢拿來裝修，愉快的商量好。
「不建議跟文學素養較高的男孩子談戀愛，他們動三分情就能寫出十二分的意。」姜禾坐在電腦前，斜眼瞄許青。
「我不高，很低。」許青道。
「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為了睡我？」
「瞎想什麼亂七八糟的，走，咱們該睡覺了。」
……
「你的夢想是什麼？」秦浩和於麗走在街頭，沒話找話。
「長生不老。」
「咳……」
秦浩沒想到她的夢想竟如此淳樸，一時搭不上話。
「厲害。」他只能誇讚。
「你呢？」
「破大案，做大事，當刑警。」
「有什麼不一樣嗎？」於麗不清楚這些警，在她看來，都是警察。
「當然不一樣，我現在天天……」秦浩說著話忽然閉嘴，天天抓狗找貓這玩意也不好意思說啊。
「反正很厲害就是了。」他直接給出結論。
夜色漸濃，街上清清冷冷沒什麼行人，於麗低頭看著腳下，臉上帶笑。
其實現在就很厲害了。
放以前大晚上她肯定不敢在外面這樣溜逛的，即使在便利店下班晚了，也是直接坐出租回住的地方，像現在這樣漫步在街頭，很輕鬆。
兩個人慢慢逛到老舊的單元樓下，秦浩止步，目送她上樓。
於麗抱了他一下，低著頭走出兩步，猶豫著停下，眼神亂瞄，道：「要不要……上去坐坐？」
「上……去坐坐吧？」
秦浩轉頭四顧，他也不想這麼快回去，這麼忙，兩個人下班時間經常錯開，見面的次數多，每次在一起待的時間卻很少。
只是大半夜去女孩兒住的地方……只坐一下就走，只坐一下。
秦浩心裡想著，牽著於麗的手走上去。
於麗住的地方是個單間，在江城這小地方很便宜，四百塊一個月包供暖，水電另算。
秦浩不是第一次過來，只是前幾次都是比較早的時候，像今天這種深夜還是頭一遭，他覺得有點緊張，坐在沙發上，手不斷在褲子上蹭。
一杯水喝完，他左右看，和起名叫黃豆的小狗玩一玩，秦浩納悶於麗去哪了，好像上個廁所就不見人了，卻聽到浴室里嘩嘩的水聲。
他僵了一下，心裡突突在跳，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不該上來。
怎麼辦怎麼辦……
一直等到於麗披著睡衣出來，羞答答地低著頭，他愣了片刻，吞咽一下，慌忙從沙發上起身。
「那個……那個……你早點休，休息，我，我先回去了！」
秦浩落荒而逃，連帽子都忘了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