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了一會兒姜禾在遊戲里大殺特殺，許青轉頭瞧瞧，才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大包紅薯干。

不用問，肯定是姜禾買的，超級大一包，究竟多大……

當小零食大概夠她吃半年的那種。

「準備賣紅薯干？」

許青一瞬間就明白這一大包紅薯干是用來幹嘛的。

「嗯。」

姜禾點點頭，順便從桌上捏一片扔嘴裡。

「反正平時也是吃，如果有人要買，就順帶賣出去，這麼好吃的東西要分享給別人。」

「賣不出去呢？」

「就留著自己吃。」

「那你慢慢吃吧，很多剛做生意的最後都會賺一堆貨。」

許青笑一聲，想起來當初上學的時候，有朋友擺攤賣襪子，最後沒賺多少錢，也沒虧，就是留在手裡一大堆襪子。

還有個朋友賣小玩具，最後手裡留了一大堆玩具，後來逢年過節送出去給親戚的小孩兒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這只是個嘗試，你不要給我潑冷水。」

「好好。」

很多時候姜禾有自己的想法，許青只是關注一下，便不再多問，由得她去折騰。

紅薯干本來也是她的日常零食，賣不出去慢慢吃，而不是像微商那樣，囤一堆根本用不上的三無產品……

那就是受騙了。

許青當了試吃員，一張嘴就被姜禾投餵過來，還是隔了老遠，划著弧線飛過來落嘴裡的。

很方便，只是有點像喂狗……快兩口子了，不計較那麼多。

晚飯沒有在家吃，兩個人出門，在街上逛了一會兒，許青本想吃個炒餅，在看到kfc的時候，腳步一轉帶著姜禾進去。

選了一個靠近櫃檯的座位，點好餐，姜禾環顧一周，指著聯動廣告立牌道：「那是不是你玩的遊戲？」

「嗯，玩過。」許青拿手撐著下巴，眼神放在櫃檯那邊，看裡面工作人員忙碌。

聯動活動經常搞一些莫名其妙的形式，比如這次的喊口號點餐，和特務接頭似的。

某食客到櫃檯前：「異世……異世相遇，共享美味。」

收銀員回頭：「來個二次元套餐。」

食客：「徽章呢？」

收銀員：「？什麼徽章？」

食客：「口號我都說了，你快給我呀！」

「在這兒點杯奶茶，要個薯條，看著二次元對口號，我能快樂一天。」許青忍不住樂。

「？」

姜禾迷惑。

「不知道有什麼好樂的。」她目光掃視一圈，覺得這裡甚至比不上華萊士——指價格方面。

「你要知道了就厲害了。」

許青微不可察地搖搖頭，沒有再多說，眼神放到門口，猜測下一個人會不會對口號。

「你想要嗎？」姜禾看到那個人提著一個紙桶很喜歡的樣子。

大概是許青玩的那個遊戲和這個店的聯動？她猜測著。

「你要幫我去拿嗎？」許青本想拒絕，話到嘴邊，卻變了模樣。

「嗯……那我再去買一份。」

姜禾想了想，從椅子上起身，摸出手機走到櫃檯前，看著櫃檯上貼的口號忽然感覺有些說不出口，回頭看許青一眼，見他臉上促狹的笑意，忍不住用眼神盯他一下，轉回頭道：「異世……異世……那個桶套餐。」

「口號要說完哦。」收銀員笑笑，和她打趣一下，在姜禾還沒重複第二遍的時候已經回身，又叫了一份聯動套餐。

拿著餐號坐回桌前等待，姜禾捏著手機，還在咂舌這個套餐的價格。

「為什麼這麼貴？」

「還有遊戲碼的，等回去你可以把這個碼賣掉，能回收一部分。」

「這不是你遊戲要用的嗎？」姜禾聽到他說遊戲兌換碼就明白了。

「我又不常玩，只是偶爾打發一下時間。」許青道。

「……」

姜禾眼睛瞪大了一下，她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的。

餐號排到兩個人的時候，姜禾起身去櫃檯拿餐。

許青拿著聯動的紙桶瞧來瞧去，做的還蠻精緻，可以給冬瓜拿去玩。

一頓飯吃得很慢，經過點餐對口號后，姜禾彷彿體驗到什麼，沒有再坐許青對面，擠到他那邊並排坐著，一邊啃雞翅，一邊等著看別人在那邊點餐對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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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廚，店長一頭問號地掛掉電話，拿起一個桶道：「見過因為薯條少幾根和我掰扯半天的，從來沒見過因為一個紙桶蓋子和我bb十幾分鐘的，玩遊戲的人都這麼可怕嗎？」

某玩家：勞資就是為了這個桶，才點的你家這一餐！

……

……

「為什麼要出來吃？」

慢悠悠地啃完一頓kfc，姜禾出門摸摸肚子，感覺花了挺多錢，卻不太飽。

「不覺得出來比較有趣嗎？」許青帶著她在路邊烤麵筋的小攤前站定，要了五串付了錢，側過頭道：「你的生活圈子有點小，感覺多出來走走更好。」

「是嗎？」

「我覺得是。」許青點頭，「這個時代有各種精彩，圍著我轉會少了很多精彩。」

姜禾聞言眨了眨眼，低聲道：「是因為，因為之前我和你說的話嗎？」

「嗯……是也不是，就是覺得缺了點什麼。」許青提著從kfc拿出來的桶看看，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喜歡和樂趣，體驗這個世界的精彩，遇到不同的人，見到不同的事，你來過，不該困在那個小房子里整天為柴米油鹽做打算，雖然那樣很會過日子。」

「烤麵筋好了！」攤位老闆遞過來五串烤麵筋。

許青道過謝，拿著分給姜禾。

回頭看看kfc，他拿簽子指一下道：「這個世界是鮮活的，總悶在家裡會變得沒有朝氣，越來越內斂。」

「和萍萍釣魚啊。」

「釣魚也是在幽靜的地方一坐，只有你們兩個人，沒有生活氣，你要成仙了。」

「……」

姜禾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點道理，現在站在夜晚街頭，有點無所適從的感覺，一直想回去家裡。

「也許這就是你喜歡的，也或許是一直以來的習慣影響的，我也不知道對不對，只是對於你來說，生活圈子太小，太單調，總是那麼……你明白的吧？」

「嗯，我明白。」姜禾笑著點頭。

「所以，只是隨便看看，反正不花錢，偶爾換換心情調劑一下。不然照你那樣，說什麼不用結婚，然後生孩子……總覺得會變成古典病嬌，對了，分手還要打死我，你不是那種討好型人格，闖蕩江湖那麼久，現在要變成一個宅女，總覺得哪裡不對。」

許青搔搔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都明白吧？」

「嗯，我都知道。」姜禾咬一口烤麵筋，眯眼兒笑著看他，「這不是你喜歡的嗎？」

「嗯？」許青歪了歪頭。

「教我弄國債，不是看我平時經常和萍萍釣魚，所以想辦法給我找點事做，可以待在家裡多陪你嗎？」姜禾說。

「……深刻了啊。」許青倒退著腳步拿簽子指指她。

「不是嗎？」

「肯定不是啊，你這太陰謀論了，我要想讓你多待在家用得著……」許青話語忽然頓住。

「……好像確實像是我會做的事哈，不過我發誓，絕對不是因為你說的原因，甚至一丁點想法都沒有。」

「好吧，我相信你。」

姜禾點點頭。

「其實就是單純的看你特別閑，整日遊手好閒人會廢掉，所以找點可以開動腦筋的事做，看書太久也不行，就那個什麼……學習新東西。」許青解釋道，「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怠，畢竟你想變得比我還聰明。」

「照顧一個古代人，真是讓你費心了。」

「哪裡哪裡，應該的。」

許青客套一下，看姜禾吃完一串麵筋，再幫她遞過去一串，抬頭想想忽然回過味來。

女俠智商不在自己之下。

「沒想到你現在都會陰謀論了，要不說出來，我自己都沒想到那一層。」

「一天時間就那麼多，做了這件事，就要少做另一件，你教我那個天天看利率，盯時間，還怪我想多了？」姜禾瞥他一眼，「你當初謀劃了半年搬進我屋裡。」

「……咳，再怎麼謀划也得你願意，武力值在那兒擺著呢。」

「你意思是說我想讓你搬過去的？」

「這你自己說的……哎別動手，在街上呢，我一個滑鏟過去嚇壞了人家。」

兩個人追趕幾步，遠遠看到賣涼皮涼麵的攤位，又調整路線朝著那邊走過去。

kfc是真沒吃飽，兩個人在家吃久了，對自己食量一點數都沒有。

「話說我好像不用那麼擔心你生活圈子太小什麼的……你都這麼厲害了，想的比我還深，都是白擔心。」許青搖頭道，對於古代人的成長，他的預計太保守了。

「我喜歡看你絮絮叨叨給我安排的樣子。」姜禾道。

「安排也是白安排。」

「有時候還是有點用的。」

「真的？」

「真的。」姜禾點頭，對這個npc的引導能力表示肯定。

「我覺得你是在安慰我，說不定什麼時候比我聰明了，還要裝成憨憨的樣子，靜靜看我表演。」

許青覺得以姜禾的性格，這不是沒有可能。

愁人啊……

又擔心把她養歪了，又擔心她太聰明，怎麼電視上的古代人就憨憨的，見到什麼東西都一驚一乍，這女俠見到什麼都悶在心裡，蔫兒壞。

看穿了也不說出來，就悶著。

「你才憨。」姜禾在小攤上坐下，等著許青買涼皮。

「多加點碎花生。」她囑咐。

「好。」許青應一聲，扭頭道：「花生多來點。」

街道上人來人往，十一月份，大部分人已經穿上長袖，或加件外套。

都市的夜生活，現在才剛剛開始。

熟悉了現代生活的姜禾，坐在攤位上轉頭四顧，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歲月靜好吧。

……

過了幾天，穿得整整齊齊的人上門，一男一女，不是秦浩，也不是老顧，不知道這叫走訪還是實地考察，反而讓許青鬆了口氣。

只要有後續就好，最怕沒有動靜。

自我介紹后，名叫畢峰的工作人員見到角落魚竿，忽然神色一動，「我說看著臉熟，那個……那個……」

「沒錯，我就是小破站的青大人。」

「不是說你，這個……之前我去逮電魚的，看見兩個女釣友在那兒釣魚，過去問問你們還給我指路了，是你吧？」

「啊……」聽他一說，姜禾想起來了，「對，我和朋友。」

「有兩三次，抓到了一次，哈哈。」畢峰樂了一下，坐到沙發上，翻開隨身帶的本和筆。

「那些電魚的太可恨了，不管大小一窩端，讓他們電下去以後沒魚了。你們這是……一直住一起？」

「暫時是住一起，男女朋友嘛。」

和嘮家常一樣的，只不過來走訪的兩人手上拿著小本本和筆。

姜禾和許青表面輕鬆，內心暗暗警惕，許青起身去找紙杯倒熱水。

「住挺久了吧？房子租的？」

「自家的，他一直在這兒住著，我是後來搬過來的。」

「對對，我家的。」許青捧著兩杯水過來。

「哦……謝謝。你們都生小孩了？」

接過水放到桌上，看到桌角的中學課本和作業，畢峰和小夥伴表情忽然變得非常精彩。

許青也怔了一下，視線落到課本上，笑道：

「沒，她用的，不是一直那個什麼嘛……我想讓她回歸正常，補一下課。」

畢峰和小夥伴對視一眼，拿過作業瞧瞧，上面認真卻歪歪扭扭的字跡讓他大開眼界。

還有課本上小明被幾把劍戳著，他不由多看姜禾一眼。

要不是看起來智力正常，妥妥一厭學兒童。

「有心了……」

「總不能一直當個文盲，都給她補回來，做個正常人。」

許青把姜禾的作業收起來，放到茶几下面。

「做個正常人……」

畢峰翻翻本子上的資料，拿筆頭戳了戳眉毛，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用眼神示意同伴開口。

今天來就是走訪一下這個人現在的情況，路上已經想了很多個可能，但現在這些卻一點都沒想到。

「平時你們就是這樣生活？」

「嗯，我做視頻，她直……陪我直播，在小破站播了挺久了，還算有點人氣。」

「咦？播什麼？」

「播打遊戲，她又不會唱歌跳舞，只能打打遊戲什麼的……」

見到畢峰眼神落到角落長劍上，許青怔了一下，伸手撈過來，道：「我工作用的，拍視頻廣告人家送的，沒開刃，沒事耍幾下玩。」

「他這裡有點問題，天天覺得自己是大俠。」姜禾指指腦袋，「還喜歡剪武俠視頻。」

「……」

「……」

「沒事，家裡放個這個很正常，不帶出去就不礙事。」畢峰道，「別緊張，我們就了解一下你這邊什麼情況。」

「嗯，了解。」

姜禾和許青一起點頭，一副居家良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