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的推斷讓謝行知瞪直了眼睛，他難以置信的看着白霧，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感染源，那個零號病人，就是零號自己？如果是這樣……這麼久的時間，它豈不是……」

「它可能早已經扭曲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按照我之前的說法，拉烏病毒是情緒轉化為不可刪除的數據，你可以設想一下，零號到底擁有多少無法處理的數據。」

假設這些數據堆疊……那麼零號勢必要進行自我升級來存儲數據的。

這就讓白霧想到了這座巨大如城市的機械城，或許正是存放各種扭曲的地方。

也許內城與核心城的各種扭曲里……就有零號的一些零散的記憶。

不過這個猜想，白霧沒有告訴謝行知，怕一不小心，把這位小老弟給嚇到了。

因為如果真是這樣，這就代表着零號已經強大到足以用精神和數據操控現實。

這可不是紅殷，湖神，或者至今為止自己遇到的任何一個人能夠比的。

謝行知已經被嚇到了，哪怕白霧只揭露了零號的一小部分。

「這個世界是零號創造的，如果零號都感染了拉烏病毒，是不是代表，根本沒有人可以治癒拉烏病毒？」

「至少機械族不可以。」

「那麼你是怎麼打開了s-07那扇門的？」

「秘密。」

謝行知倒也能夠理解，假如自己成了某個世界唯一的救世主，也不會輕易的告訴對方。

可他還是很想知道。

「你若願意告訴我，將來在高塔內有任何麻煩，謝家願意鼎力相助。」

白霧搖了搖頭說道：

「這件事只有我能辦到。接下來所有拉烏病毒感染者，我都能夠解決。當然，僅僅針對輕度癥狀的，已經發生扭曲變異的不好說，可能會比較麻煩。」

謝行知不解，有什麼事情是白霧能做但自己不能做的嗎？

白霧也看出了謝行知有些不服氣：

「你可以嘗試猜一下。但最好不要學我去跟機體鏈接。」

謝行知可不敢接觸拉烏病毒患者，除非白霧告訴他具體的治療方案。

不過就算白霧真告訴了謝行知，大概率他也是沒有辦法治療拉烏病毒的。

畢竟每個人內心世界不是一樣的，高天厚的內心世界是一個小鎮，但其他人可能就是另外的東西。

沒有普雷爾之眼，沒有白霧的企業級思維和理解，很難將里世界的東西，在現實里找到象徵。

所以這個活，真就只有白霧能做。

二人在談話間，已經來到了高牆之下的入口處，所謂的高牆。

是以某種未知光能構建的防護罩，非法闖入的話，會被直接湮滅。

白霧確信末日拼圖碎片就在零號手上，以至於原本有很多區域的機械城，如今渾然一體，很多地方區域劃分，便只能用某種物理界限。

門口並沒有負責檢查的守備，當白霧和謝行知進入門內的時候，二人的貢獻點賬戶上，便各自扣除了兩百點。

「說起來，內城的門票這麼貴，裏面的消費一定很誇張吧？」

走進內城，白霧能夠感覺到截然不同的氣息，遠方的音樂，來來往往各色塗裝的機械族機體。

在防護罩外，視線里的事物被隔絕了百分之八十，走進防護罩，那種繁華感鋪面而來。

「並不是，這裏的確有奢侈品區，比如武裝店庫洛斯之眼，賣的都是價格幾萬貢獻點一件的超級裝置。你要是搞到一套最新頂配的庫洛斯之眼裝備，並且得到零號的授權，將來你在塔外，便有了能夠正面抗衡紅色區域的實力。」

謝行知顯然對這個東西很惦記。

「當然，大多數人還是不會購買奢侈品，而是考慮性價比，跟你說一下，內城的消費只是種類很多，但是和外城比，價格沒有提高多少，之所以門票貴，是因為內城的機遇多。也是為了讓人們珍惜進入內城的資格。」

謝行知說着話，打開了任務列表，準備接取任務：

「我們要前往核心城，必須得不斷接取任務，提高我們威望等級，只有成為了有名望的人，才有機會進入內城。」

白霧大概懂了：

「治療有名望的人，會否能夠有名望加成？」

「有，不過這東西，就算再快，沒個一個月，你也不可能進去，當然，這個時間可能會縮短，畢竟你是唯一一個能夠治療拉烏病毒的。」

如今白霧和謝行知所在的地方，是內城的西南角，這個街道叫做男人街。

進入內城后沒多久，各種方方正正掛滿了奇怪燈飾的建築物越來越多，公路上出現的載具可比外城多了許多，哪怕這裏是城市盡頭，也能夠看到很多造型浮誇的載具。

和外城的飛車黨們不同，內城的載具大多明顯要大氣很多。

白霧發現這裏有間酒吧，叫「彎仔碼頭」。

他也沒有多想，身上還有不少盈餘的貢獻點，準備進去喝一杯。

因為白霧在這裏看到的不是什麼汽油雞尾酒，猩紅柴油，伏特原油加，或者82年珍藏機油之類的機械族飲品，而是看到了各種前世里才有的東西。

機械族的機械核心有着小型的能源反應爐裝置。

它們能夠從各種液體里提取出能源，並且在這個過程里，擁有與人類軀體一樣的味蕾感受。

這個科技也算是滿足了很大一部分機械族的慾望，畢竟按照白霧的邏輯，疏導某種慾望，是治癒拉烏病毒的關鍵。

彎仔碼頭酒吧里，白霧一進去就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

因為這裏頭有很多看起來很陰柔的「男性特徵」機體，以及很多塊頭堪比高天厚的大機霸型機體。

惡墮不分男女，但是機械族是分男女的。

傍晚時分的酒吧應該是剛好要熱鬧的時候，這裏也的確熱鬧，卻就是沒有任何一個「女機體」。

結合到彎仔碼頭四個字，以及這些機體看向自己和謝行知時一臉挑逗的神情——

白霧恍然，這裏竟然是大鳥轉轉酒吧，整個酒吧都是搞機的機佬，性取向是彎的。

他連忙說道：

「走錯了，走錯了！老謝，趕緊離開這裏。」

謝行知還一臉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好在白霧反應快，在一眾機佬們將其圍住前，拉着謝行知逃跑了。

他們打了一輛車，耗費了0.25個貢獻點，準備前往另外一個市區，找一個高級點的酒店過夜。

司機是一個女司機，剛喝了一點酒，而且路怒症非常嚴重，但凡前面的車慢了一點，女司機便會將手直接伸出車外，對着對方舉起中指，中指似乎做過機體改造，還會在這個時候伸長……

隨後便是一句：「wdnmd！」

一路上都是載具全速狂飆，白霧彷彿有種崔佛開車的既視感。

不過謝行知倒是很習慣，白霧往外面看去，發現這個地方的司機都這樣。

謝行知這個時候拍了拍白霧的肩膀：

「歡迎來到機械城，這裏才是此次探索的開始，你得習慣這裏淳樸的民風。」

在女司機的火速狂飆下，僅僅用了十一分鐘，白霧竟然來到了東市區，他得慶幸自己不暈車。

下車的時候，女司機對着白霧拋了一個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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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怎麼複雜的塗裝，我好想跟你來一場八個小時的信息交換之旅，這是我的地址。」

出於不想招惹這位狂暴的女司機，白霧還是收下了名片，臨走的時候，女司機掀起了自己的機甲外殼說道：

「我做過機體改造，我有四個接入口，比別的女人可多一個，我期待你的到來。」

彪悍直接的機械族讓白霧有點不適應，但他還是裝作很淡定地點了點頭。

靠着之前賺來的貢獻點，白霧和謝行知很快找到了落腳的地方。

他們住在東市區的泰山酒店的十四層。

這酒店價格不菲，二十五貢獻點一晚，謝行知覺得白霧實在是太奢侈，但白霧看到了這裏供應的食物后，便無法拒絕。

好在如今謝行知對白霧的賺錢能力有了新的認知，沒多久便被白霧說服。

來到了更為繁華的東市區后，白霧和謝行知的任務列表裏，就有了更多的選擇。

這次確實取不了巧，而且內城可以購買的東西很多，白霧也非常需要貢獻點。

所以這一次，他會有一場異常慢長的塔外生存之旅。

……

……

塔外，未知之地。

死寂的林子裏，樹木葉子因為蕭瑟秋意落光，這些樹木也長得極為怪異。就像是一個個扭曲的靈魂。

男子的臉籠罩在黑色罩袍下，聽着身邊某個章魚的彙報，他的嘴角露出笑意。

「消息來源可靠？」

「您還信不過我嗎？嚯嚯嚯嚯嚯嚯嚯，我在裏頭的線人傳來的消息，千真萬確。」

章魚手舞足蹈的蹦躂著，繼續說道：

「機械城即將迎來怒潮。零號是不可能看着機械城在怒潮中毀滅的，現在是喜悅季，機械城看起來一切正常，但到了怒火季，怒潮說不定會毀滅半壁機械城。嚯嚯嚯嚯嚯嚯，這個時候，咱們和零號的交易，它一定會接受的。」

在黑袍男子身後，除了章魚，還有一個拿着鍛造錘的矮人，以及一個矇著眼，神似比蒙獸的怪物。

這幾人正是井五，黑金島商人，鐵匠，以及井五最新找到的僕從。

「如果不順利呢？它的實力已經和我乃至我的哥哥們一樣，要對付它，我也沒有絕對把握，萬一就算犧牲半壁機械城，它也不願意答應呢？」

井五語氣很從容，雖然是質疑，但看起來這個質疑他已經得到了答案。

商人很識趣的說道：

「嚯嚯嚯嚯嚯，怎麼可能呢？拉烏病毒困擾它許久，如今我們有辦法治癒它，它除了答應我們，別無他法。您應該還記得，它為了保護機械城所做的事情，這證明機械城的覆滅不是它想看到的。」

「零號或許會啟用反病毒警備隊，提前讓它創造的機械族們進入休眠狀態，但是您放心，我們的人不會讓它得逞，機械城一定會被攪得天翻地覆的，嚯嚯嚯嚯嚯嚯。」

井五的笑意更深。

早在上一次井開啟的時候，他便來到了機械城，要與零號交談。

同時商人和鐵匠也安排了其他區域的機械惡墮，混進了機械城。

雖然只有旅行船票才能跨越區域，但區域限制，對有着井之代號的人，並沒有意義。跟隨在井五身邊的惡墮們，只要不偏離井五太遠，區域限制同樣無效。

尤其井開啟的時候，區域限制規則本就變得模糊。

在井開啟的那幾日，各方勢力都在不斷的找幫手。

井六找到了一個美麗的女人，準備帶領這個女人，解救另外一個人。

某未知勢力，則派出了旅行者，開始邀請各方勢力前往礦洞聚集，準備打造一隻護井軍團。但很顯然，出了一點問題。旅行者被有着強大潛力的惡墮分而食之。

而井五，盯上了黑色區域最強勢力之一——機械城。

井的開啟，讓各方勢力都開始了新的佈局，新的資源分配。

井五想得到機械城的幫助，或者說機械城的效忠，零號的機械城，已然代表了一種的新的塔外生存可能性，甚至新的塔外種族。

誰也不敢斷言，會否有一天，人類與惡墮之間的均衡，被機械族打破。

所以井五前往了機械城，與零號談了一次生意。

回憶起那次交談的過程，井五的笑容又收斂了一些。

作為塔外最強生物之一，他很少碰壁，但面對零號，二人在交談無果的時候，有了短暫的對決。

結果讓井五很意外，自己並沒有壓制零號。

甚至他無法判斷，繼續打下去，自己是否有機會打敗零號。

換做以前，井五絕對無法想像，也絕對不會承認塔外常駐勢力中，會有井之稱號以外的存在。

但這也證明了零號的價值。

只要拉攏零號，拉攏機械城，將來諸多勢力爭奪高塔，他便是勝算最大的那個。

「嚯嚯嚯嚯嚯，上次的不愉快絕對不會發生，拉烏病毒對於零號來說，也是無解的存在，除了我們之外，它別無選擇，為了長治久安，它一定會加入您的。」

（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