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王，北冰王，北冰王......”
從諸神門開始，萬衆歡呼的聲浪如潑入清水池中的墨汁，以音速，自西向東，在大半個君臨擴散開。
無以計數的民衆，有普通百姓，有灰袍乞丐軍，有彩條披風的戰士之子，還有達官貴人與外來商旅......他們大聲歡呼，就像在迎接傳說中的英雄。
一彪人馬在歡呼與掌聲中越門而入，隊伍左邊豎起灰色冰原狼旗幟，右邊豎白底灰色的三頭龍旗，居中簇擁一位滿臉絡腮鬍的挺拔男子。
男子胯下可不是普通戰馬，而是一匹毛髮漂染一抹血紅的灰白獨角獸，還有一隻紅睛白毛的冰原狼伴隨身邊。
獨角獸高有兩米，體長五米，好似一匹長角的犛牛，但與笨重的犛牛比，獨角獸身形更顯矯健有力。
在猙獰好似魔神長矛的獨角上，還串着一具蝴蝶翅膀的女屍。
女人皮膚蒼白似死人，表面有奇異冰藍色符文。薄冰似的翅膀被刀劍長矛撕爛，四肢亦有很多貫穿傷。
一名高大騎士從隊伍中越衆而出，指着獨角上的蝴蝶屍體，向圍過來的君臨百姓怒吼：“北冰王已斬冰蝶魔！”
“北冰王神勇無雙，北冰王萬壽無疆！”圍觀人羣越發激動，個個漲紅了臉，撕心裂肺地喊叫。
“了不得啊，七天前冰蝶魔才帶領十萬屍鬼血洗鹿角堡，今天已然懸屍君臨。北冰王，名不虛傳！”一名穿紅綠交織的羽毛披風的黑人感慨道。
“你還沒死呀！”邊上忽然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
黑人轉頭看去，卻見一個黑色羊毛披風的英俊矮子正笑盈盈看着自己。
“你是......”黑人仔細回憶，似乎沒見過這個人，但聲音......
猛然間，他想起一個人，“提利昂，是你？！你回來了？”
“噓，別叫太大聲，我不想搶了好侄兒的風頭！”提利昂靠了過去，踮起腳，身體竟坐電梯一般慢慢升高。
“這是你的孩子？”黑人驚疑看到侏儒懷裡抱着個天藍錦緞的襁褓。
“我倒是想要個兒子，女兒也行，可惜......”
提利昂神色黯然地搖搖頭，揭開外部的錦緞與內裡的白獅皮，舉着孩子往人羣中心的獨角獸騎士看去。
“小泰溫，看看怒斬神靈的北冰王，多威風，多受歡迎。今後多向這位表舅學習，別學你的親舅舅。”
“泰溫，親舅舅......“黑人瞳孔收縮，仔細再看那標誌性的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顫聲道：“彌賽菈還活着？他是彌賽菈的兒子？”
“你爲何以爲彌賽菈死了？”提利昂奇怪道。
“瑟曦一直說她女兒被龍女王凌磨死了。”黑人訕訕道。
提利昂古怪道：“賈拉巴，你當年還被我老姐誣陷是小玫瑰的秘密情人，她的話你還信？”
“我......”賈拉巴表情扭捏。
“不會吧？”提利昂驚悚打量邊上的男人，年紀接近四十，皮膚黑得像長夜，“我怎麼也想不到，小玫瑰口味這麼重，難怪她後來能趴屎......”
“別誤會，只有眉目傳情，沒機會入巷，宮廷人多眼雜。”賈拉巴遺憾地擺擺手。
“法克，更噁心了。”侏儒一臉被噁心壞了的表情，“我以爲她只是飢渴，然後看中你強勁有力的黑身子，沒想到還有情......”
賈拉巴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我怎麼說也是個王子，怎麼就讓你噁心了？當年在君臨，你我多次同場較技，怎麼不覺得噁心？”
“別激動，我不是針對你。”
“你在針對所有黑人！”
“不，賈拉巴，我也很喜歡黑妹，你忘了？”提利昂連連擺手，“只不過你的長相......老兄，你該有自知之明啊。”
賈拉巴摸摸自己顴骨突出的正方形臉蛋，不滿道：“在盛夏羣島，我這相貌的歡迎程度，不會輸給現在的你。”
“好吧，審美不同，我道歉。“侏儒毫無誠意地聳聳肩，好奇道：“我以爲你死在盛夏羣島呢，難道異鬼爆發後，你沒回去？”
黑人全名叫賈拉巴·梭爾，盛夏羣島紅花谷的王子，在權遊中失敗，慘遭流放，這十幾年來一直住在君臨，是勞勃的座上賓。
盛夏羣島有很多島嶼，而紅花谷只是其中一座島嶼上的河谷。
所以，賈拉巴的王子身份沒啥價值。
侏儒以爲他死了，是因爲異鬼剛在北境爆發時，七國內的外國人就紛紛逃離維斯特洛，返回自己的老家。
“我是被流放，又不是離家旅遊，哪敢隨便回去？不過長城崩塌的消息傳到君臨後，我的確離開維斯特洛，去了對面的潘託斯。然後，你知道的......”賈拉巴聳聳肩，無奈道：“傳說沒有錯，長夜是整個世界的危機，誰也躲不掉。
那次百萬異鬼圍城，西北兩面城牆，被寒冰邪神瞬間突破，我就借住在北城哈文親王府邸。
屍鬼都來拍我房門了，我真的嚇尿了，躲在櫃子裡瑟瑟發抖，幸而龍女王如神靈般從天而降。
後來，我就和無數豪商貴族離開潘託斯，乘船到潮頭島居住。
奈何潮頭島房價太高。
那羣活該被異鬼啃死的炒房客太瘋狂，想我堂堂王子，連五十平米的二室一廳都住不起。
我敢發誓，那羣人即便拿着贖罪卷，死後也必然會下地獄。”
“瓦列利安這麼做，不怕犯衆怒嗎？那麼多貴族，還沾親帶故的。”提利昂疑惑道。
“不是瓦列利安，事實上蒙特裡伯爵還是個孩子。”
“那誰在炒房？”
“七國貴族唄，王領、河間、風暴地的貴族，提前在潮頭島購買地產、修建城堡、囤積糧食，現在個個都發了大財。”
“沒人管？”
“貴族炒房團沒犯法，還繳稅，怎麼管，誰來管？”
“不對呀，我記得龍女王在潮頭島安置了幾十萬難民。”提利昂道。
“他們可以憑戶籍免費分房。”
這會兒，北冰王瓊恩的隊伍已經走遠，人羣也都跟着散去，賈拉巴張頭四顧，問：“你要不要去大聖堂？北冰王會在講經臺公開獻祭邪神屍體。”
“你要去就去吧，邪神什麼的，老子最近幾年都看吐了。”提利昂重新將孩子塞進大氅遮住，身子慢慢從一米九縮短到一米四（有一雙增高鞋）。
賈拉巴大驚失色，“你不是踩在磚頭上？”
“踩磚頭？”侏儒輕蔑一笑，退後幾步讓他看個清楚。
“沒點手段，能東傳經書，能成爲夷地鹿鼎王？”侏儒得意道。
賈拉巴驚疑，“你成王了？”
“我侄兒都被龍女王封爲北冰王，作爲叔叔，我成爲鹿鼎王有什麼問題？”
賈拉巴神色崇敬地望向東邊高丘，嘆道：“瓊恩·史塔克的北冰王是他自己掙來的。
就憑他那手出神入化的寒冰巫術，還有最近五年來死在黑暗姐妹下的寒冰邪神，君臨城內，誰不真心讚一句‘神勇無雙北冰王’？”
侏儒瞪眼道：“我的鹿鼎王難道是撿來的？我在夷地斬殺的屍鬼，堆起來都能把君臨街道填滿。”
說完，他就抱着孩子往城牆下走去。
“你去哪？我們好久不見，我請你喝酒吧。”賈拉巴追了上去。
“你覺得我抱着孩子能去喝花酒？”侏儒腳步沒有停下。
“我有事請你幫忙。”賈拉巴遞過去一個討好的笑容。
侏儒低頭瞥了眼老朋友漆皮脫落的皮靴，嘆道：“我與詹姆約在塔裡克酒樓相見，你一起過來吧。”
“雄獅門的塔裡克？”
“嗯。”
“你們兩兄弟見面，爲何不去凱巖城？”賈拉巴奇怪道。
“看來你在米婭的宮廷裡混得不怎麼樣呀！連這種不算機密的機密都不知道。”侏儒嘆道。
“米婭女王......出身草莽，我這種風雅之士不太受歡迎。”賈拉巴尷尬道。
“什麼機密消息？”他又疑惑道。
“異鬼王出現了，諸侯準備在君臨召開‘屠鬼大會’，然後合力北上，做掉異鬼王。”提利昂道。
“四年前，龍女王漸漸銷聲匿跡，它就出現了。”賈拉巴不解道。
“之前它並沒公開露面，這次......”提利昂表情變得凝重，“從兩年前開始，東海望的守夜人就陸續傳來消息，有異鬼乘坐冰山抵達北境。
就在上個月，有守夜人冒死潛入淪陷區，發現異鬼正在大規模聚集。粗略估計，很可能超過兩萬異鬼。”
“兩萬異鬼？聖母慈悲，北冰王也扛不住啊！”賈拉巴張大嘴巴，眼神驚恐。
“所以才需要諸侯組成聯盟。”
“諸侯頂什麼用？”賈拉巴使勁搖頭，埋怨道：“三眼烏鴉布蘭呢，他爲何沒早點發出警報？
既然異鬼一批批渡海而來，我們也可以一批批消滅嘛！”
“異鬼都在淪陷區！那地方，連龍女王也看不見，否則你以爲異鬼王怎麼活到現在的？”
“爲什麼會有淪陷區？”
“你個麻瓜，我和你說世界意志，你懂嗎？”
“說說看。”賈拉巴道。
“長夜降臨快八年了，你覺得世界還完全屬於人類嗎？”
“難道屬於異鬼？”
“各佔一半吧，比如夷地，那麼大一塊土地，曾經有幾千萬人口，現在只剩夷都的五十萬人。
還多虧龍女王弄了個丹妮莉絲環帶，才能熬過這五年。
你想想，人類只佔千分之一的土地，剩下的都歸屍鬼與異鬼，而且那羣異鬼還在生娃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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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現在夷地屬於誰？以此類推，這個世界又屬於誰？”
“局勢如此崩壞嗎？我都以爲長夜快結束了呢。距離龍女王承諾的十年長夜，也只剩兩年了。”賈拉巴茫然道。
提利昂笑道：“長夜的確快結束了，這次諸侯會盟，就是爲了終結異鬼王。幹掉它，人類就贏了。”
“龍女王呢？”賈拉巴疑惑道：“五年前她帶領二十萬馬人離開奴隸灣，用一年時間把厄索斯從南往北，從東往西，來回掃蕩好幾遍，之後就再沒聽到她的消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