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是風火雙系半神，可以一心多用，一邊吸收整個臨冬城範圍內屍體焚燒出的靈質，一邊冥想休息，一邊控制頭頂的火球，保證靠近城門的異鬼、屍鬼有去無回。

但無垢者只是普通人，持盾護衛龍女王時，即便真正戰鬥的時候不多，也必須時刻保證精神力高度集中。

上午九點左右，戰鬥已持續超過八個小時。

“嗚嗚嗚——”忽然，正西方那段城牆傳來急促號角聲。

丹妮回頭望去，有城堡阻隔，只能見到神木林方向的天空被映成妖冶的綠色。

接着，她進入龍靈狀態，從半空大黑的視角，看到城牆上翻滾的綠焰之雲。

騰起兩三層樓那麼高，在呼嘯的狂風中往南拉出一條四五十米長的綠雲。

大當量的野火彈直接在城牆上引爆了。

綠雲下，城牆守軍一邊彎着腰躲避飛來火星，一邊奮力抵抗洶涌而來的屍潮。

那段城牆已然失守。

近三十個異鬼衝破防線，揮舞寒冰巨劍，在城牆上大殺特殺，直接清空周圍三十米內上百個守軍。

然後木梯戰術之光榮彈，被守軍啓動。

綠火滔滔，當場炸死七八個，剩下的二十個異鬼分散開，頂着綠焰烘烤，護住那段城牆。

即便木梯被引燃，可無以計數屍鬼涌來，就像薪火擋不住滔滔洪流，每一個異鬼、屍鬼都是一個寒霧之源。很快，火焰熄滅，它們在城牆下堆砌一座活屍斜坡。

接着，上千只牛、狼、獅子、長毛象等非人形的屍鬼從黑暗中奔出，踩着活屍斜坡，快速登上城牆。

猛獸屍鬼在前開道，後方跟上沙丁魚般擠在一起的活死人。

如同滴落清水池中的墨汁。

屍潮以斜坡爲中心，迅速向臨冬城四面暈開。光榮彈燃燒的妖異綠焰，也被大批屍鬼帶來的寒氣所迫，其勢漸弱。

最終，意圖往東侵入臨冬城內的屍鬼大軍被內牆上的第二道防線擋住。

可它們雖在外牆後的乾涸護城河遇到阻力，卻依舊沒停止蔓延。

“嗚嗚嗚——”號角聲越發急促。

吹號人的恐懼與焦急完全通過號聲，傳遞給所有人。

“那段城牆歸梅麗珊卓與二鹿在防守，他們怎麼回事？”

丹妮心中疑惑，卻還是與小綠龍靈，“去把源頭解決掉。”

小白趴在城門後充當超級蓄電池，大黑在天空警戒，小綠作爲預備役，一直鐘塔上打盹。

“嘶嘎——”小綠朝着號角聲傳來的方向發出震天長嘯，提起一罐300公斤當量的巨型野火彈，縱身而起。

他的身影不斷拉高，高到500米，然後垂直下落。

對準堆積成山的活屍斜坡，收起翅膀直直下落，300米時，他鬆開爪子，肉翼打開，速度驟然一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形。

“BOOOOM!”

好似一坨新鮮的牛糞正好落在地雷上。

狂暴的氣浪掀飛成千上萬具屍體，還飛在半空，它們就染上妖綠火星，開始激烈焚燒。

遠遠看到，城西騰起一朵百米高的綠色蘑菇雲，整個臨冬城似乎都輕輕震動了幾下。

天空、城堡、院落、大地，都被映得慘綠慘綠，就像此時北境人的命運。

“嘶嘎——轟！”野火彈只是開始，小綠與大黑如雙子星般糾纏的一起，環繞飛行，在城牆上留下一條條豔紅龍炎。

雙重龍靈狀態下，大黑與小綠共享視野。

他們的敵人只有身下的異鬼。

只有異鬼的“飛劍”能傷害到他們。

“嘯——”在小綠的視線死角，一道冰藍色“閃電”，瞬移般飛向他左翼關節。

小綠身子側翻，揚起翅膀，恰到好處地......讓大黑靠過來，用腹部擋住那道攻擊。

“嘣——“就像普通冰刺撞擊坦克正面，冰劍在瓦鋼肚兜鎧上留下桌面大的冰藍色寒霜，自己崩碎成片片晶瑩剔透的冰屑。

大黑甚至連飛行動作也沒變形，肚兜鎧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成水汽。

即便不幸被冰劍擊中翅膀也沒大礙，皮革肉翼破個洞，並不影響巨龍飛行。

“萬歲，巨龍萬歲，龍女王萬歲！”

巨龍龍炎洗地，在外城牆與城牆後的護城河上反覆犁了七八遍後，臨冬城守將高喊口號，踩着被龍炎烤熱的地面，開始清理在犄角旮旯裡躲過一劫的半殘異鬼。

嗯，即便躲在瞭望孔石洞裡，屍鬼也被龍炎餘波點燃，只有異鬼能抵抗炎熱與龍炎火苗倖存下來。

西城牆重新收復，大黑與小綠離去。

臨冬城有超過五千人的預備隊，很快瓊恩又調撥一批將士，揹負龍晶武器、野火彈和木梯，來到西城牆重新佈防。

“西邊城牆是怎麼回事？梅麗珊卓與史坦尼斯淪陷了？”

丹妮退回國王門，問過來查看軍情的囧。

臨冬城大門朝東，出了門就是國王大道、避冬鎮和白刃河。

內城牆的城門爲東大門，外城牆面臨國王大道的大門叫“國王門”。

此時，東大門與國王門之間修了一座小甕城，小白就蜷着身子，趴在甕城裡，而龍女王駐守在國王門前，負責防禦東城牆。

按照之前的計劃，六邊形的臨冬城有六段城牆，每一段都有一位領導者。

丹妮駐守城門，防禦東段城牆，梅姨與二鹿防禦西段城牆。

瓊恩、巴利斯坦、野人託蒙德、耶歌蕊特作爲統領，帶人駐守另外四段城牆。

現在，二鹿與梅麗珊卓負責的城牆出了大事故。

“兩個小時前，他們回城堡睡覺去了。”

囧神情疲憊，嗓子沙啞，灰眼睛佈滿血絲，老舊的板甲與半新不舊的冰原狼披風上都沾滿發臭的污血，與煙熏火燎的焦糊。

“睡覺？”丹妮若有所思，“他們在爲中午的異鬼王大戰做準備？”

囧點點頭，皺眉道：“從昨晚到現在，已經持續戰鬥快九個小時。

士兵們還能輪換修整，將領即便不下場作戰也會精神疲憊，更何況史坦尼斯還殺了近兩百個屍鬼。

我去西城牆巡視的時候，發現他幾乎脫力，揮劍的動作都變了形，便讓他回去休息，沒想到......”

“接替史坦尼斯指揮守城的人是狄肯·塔利爵士，他......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向山姆和藍道伯爵交待。“囧的聲音裡充滿無奈與痛苦。

“他是七神虔誠信徒，身上有贖罪卷，這會兒正在天堂享受青亭島金葡萄酒和燦爛夏日海灘呢！”

想起那個曾與自己爭奪“武狀元”的勇武青年，丹妮心裡也覺得惋惜。

“亞蓮恩公主的堂妹奧貝娜，還有七八位爵士，也都在昨晚戰死。”囧低聲哀嘆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更何況這是長夜，百萬屍鬼攻城，誰能保證自己一定不會死？”

——你的人似乎一個也沒死。

瓊恩看了她一眼，卻並沒把心裡話說出口。

龍女王一人獨守臨冬城大門，燒死的屍鬼、砍死的異鬼比所有貴族騎士加起來還多。

“如果異鬼王信守承諾，大概會在三小時後出現。不如把城門關上，你也去休息一會吧！”他關切道。

丹妮回頭看了看，搖頭道：“我不能離開，城門是木頭做的，如果屍鬼扎堆擁擠過來，城門樓上的守軍扔不扔野火彈呢？

不扔，屍鬼一層層堆積，和城西一樣，疊碼成一道活屍斜坡，攻入城堡內；扔火油彈燒屍，即便不會炸開國王門，也會將木頭城門引燃，燒塌。”

“也許該將城門徹底砌死，就和西邊的獵人門一樣。”瓊恩皺眉道。

“堵城門的事之後再說吧，三個小時我還能堅持住。”她嘴上隨口說道。

瓊恩瞥了火爐上燉着的紅棗銀耳湯一眼，眉梢抽動幾下，也不再勸說。

“嘭嘭嘭......”兩人說着話，前方黑暗天幕下的異鬼卻沒停下，這會兒便有一頭接近兩米高的黑毛野牛瞪大藍光瑩瑩的眼睛，像一節開足馬力的小火車頭般衝撞過來。

丹妮神色不變，只凝神看了它一眼。

一道火線從頭頂龍炎火球飛出，視線所及，火線畢至。

火線如東方不敗手中的穿針紅繩，嗖的一下射入野牛酒杯那麼大的眼眶。

“轟！”頃刻間，野牛七竅噴火，顱腔內好似點燃一盞燈泡，僵硬有力的四肢立即癱軟，在地上滑行七八米遠，一直撞到前方的瓦鋼巨盾才停下。

聞到從燃燒野牛身上傳來的牛肉焦香，丹妮心中一動，左手伸出，虛虛一抓，野牛屍體上的烈焰好似遇到抽油煙機的煙霧，化爲一條火蟒，拐了個彎，飛向後方跑來的活死人身上。

“你聞到了麼？”她問。

“你的銀耳湯好甜。”瓊恩嚥了口唾沫。

丹妮翻了個白眼，指着倒在盾牆前的焦黑牛屍道：“那是一頭活着被異鬼殺死的野牛，非常新鮮，還有烤牛肉的鮮嫩香味。

而野牛羣居，肯定不止它一個。

你該派人來城門口守株待兔，也許能撿到一個野牛羣。”

“你的意思是，將這野牛擡回去，吃掉？”囧囧着臉道。

“按我的想法，除了人屍，所有野獸屍鬼都不用燒掉，它們即是你們的敵人，也是敵人爲你們送來的口糧。”丹妮正色道。

瓊恩皺着臉道：“其實，臨冬城並不如您想的那樣缺糧。”

“算上平民，臨冬城人口超過兩萬，你們的糧食還能堅持多久？”

“我用整個北境的賦稅作抵押，從鐵金庫那貸款的數百萬金龍全部換成糧食。三十幾萬噸，夠臨冬城這些人吃幾十年。”瓊恩得意笑道。

“三十多噸，都運到臨冬城了？”丹妮問。

“沒，二十五萬噸存放在白港，還有十萬噸在布拉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