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者爲王，敗者出局？“伊耿雙眼一亮，就要立即答應。

“喔嚯——”提利昂怪叫着打了個響指，肩膀輕輕碰了伊耿一行，也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史坦尼斯國王真勇敢呢，竟要挑戰龍騎士伊耿！”

二鹿怒視侏儒，咬牙道：“騎士比武，什麼時候還算龍了？”

提利昂點點頭，笑道：“你們若爲正義進行比武審判，自然要公平公正。

但此時如你所言，勝者爲王，爲了爭奪鐵王座，當然要利用一切優勢條件，有龍不用，那不成傻子了？”

“很好，你終於說出心裡話，爲了鐵王座，你們終於要對我出手了，什麼審判，什麼藍禮，統統都是藉口。”二鹿冷笑道。

話到這兒，提利昂也不再耍嘴皮子，乾脆明瞭地說：“藍禮親王不是藉口，布蕾妮有自己的誓言和抉擇。

你與她的仇怨，伊耿陛下會關注，卻不會參與。

現在，我們略過布蕾妮，只談你與伊耿陛下的關係。

所有人都知道，鐵王座只一把，國王只能有一位，二王相見，必有一人離場。

你與伊耿陛下之間的王者之爭早晚會發生。

伊耿陛下有谷地、河間、風暴地、多恩，半個北境和半個河灣的支持，你僅剩不到四百嫡系部隊，根基全無，四處流浪，全無半點勝算。

至於招募布拉佛斯傭兵......

世界範圍內著名傭兵團多都被盟軍蒐羅去，這會兒估計正慘遭受龍女王蹂-躪呢。

即便你能找到一些實力、名聲、信譽低下的小傭兵團，除了讓七國更加生靈塗炭，並不能改變最終結局。

可凜冬已至，異鬼在長城外徘徊，七國再經不起動亂。

不如你自願披上黑衣，去長城當救世主。

你的女兒希琳公主，會成爲風暴地的繼承人，即刻就能返回風息堡。

你的妻子與臣子都保留爵位與封地，自由選擇未來之路，甚至在不強迫封地子民的前提下，可以繼續信仰光之王。”

伊耿嘴脣蠕動幾下，很想打斷侏儒的擅作主張。

最終出於信任，也因爲顧全侏儒的面子，他只用不滿的眼神，隱晦地瞪了他一眼。

侏儒也一眨眼，悄悄回了一條稍安勿躁的信息。

——之前他們可沒決定要把風息堡還給拜拉席恩，伊耿還曾對珊莎說，多生幾個寶寶，然後安排次子去繼承風息堡。

二鹿卻壓根沒遲疑，語氣堅硬如鐵，道：“我不會把自己的權力讓給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那是對拜拉席恩、對七國人民的不負責！”

“銀髮國王的條件夠優厚了，你幹嘛拒絕呢？”大瓊恩忍不住道。

“怎麼看你都沒勝算。”梅姬嘟噥道。

就連二鹿這邊的騎士都龐然心動，看着自己的國王，欲言又止，滿眼期待。

——他們曾是貴族，但跟着二鹿造反，早被鐵王座剝奪了封地與爵位。此時提利昂承諾恢復他們的爵位，幾乎達到他們追隨二鹿的目的。

戴佛斯遲疑片刻，靠近二鹿，在他耳邊低低地說：“陛下，不要衝動，您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呃，連國王之手都心動了。

二鹿額頭青筋跳動，牙齒磨得咯吱作響，眼中的怒火幾乎把洋蔥烤熟。

“我也會披上黑衣，您去哪，我就去哪。”戴佛斯苦笑道。

二鹿眸中的怒氣漸漸消失，淡淡道：“那就陪我走到最後，哪怕戰死。”

“可希琳公主......”

見二鹿與戴佛斯似陷入爭執，瓊恩心中一動，猜到洋蔥騎士在勸自己的國王，又掃視一衆烈焰紅心騎士，半數以上露出意動的神色。

“不如大家先去隔壁客室商議一番，然後再做決定？”

“我們沒意見。”提利昂連忙道。

二鹿眯眼盯着瓊恩的面孔，問：“我們的盟約還算不算數？”

“當然。”瓊恩摸摸鼻子，尷尬點頭。

他這會兒也後悔，後悔太早上了二鹿的賊船。

當日丹妮與二鹿幾乎同時抵達長城，瓊恩見識過龍女王的勇武、實力與仁慈（寬恕他和二鹿）後，便決定向她投靠：靠龍女王的力量復仇，並奪回臨冬城，然後史塔克向她效忠。

奈何丹妮對瓊恩與史塔克沒惡意，卻也無甚好感，更看不上北境人的效忠。

幾乎同一時間，二鹿主動向瓊恩伸出橄欖枝，主動提出要爲艾德與羅柏伸張正義。

並以國王的名義，恢復瓊恩史塔克的身份，也即是脫離守夜人隊伍。

——羅柏做了同樣的事。

在這些國王面前，神聖誓言真與夜壺沒啥區別，需要時拿來用，不需要時扔得遠遠的。

那會兒，瓊恩的節操很飽滿，雖心動，卻還是拒絕放棄守夜人誓言，但他承認了史塔克與二鹿的聯盟。

當時，伊耿都還沒去奴隸灣。

即便瓊恩後來開始掉節操，決定恢復史塔克的身份，伊耿也還在奴隸灣馴龍——向大黑訴苦賣慘。

故此，纔有今日之尷尬局面——爲了伐木累，他想幫妹夫；可誓言在前，他此時屬於二鹿的盟友與封臣。

二鹿指着伊耿，問瓊恩，“若我最終決定與他開戰，你會不會履行封臣的義務？”

瓊恩囧着臉想了會兒，道：“陛下，在我成爲臨冬城之主前，我妹妹珊莎已經帶領北境向伊耿陛下效忠。

北境已然分裂，我卻不能讓北境貴族內鬥，所以，只能兩不相幫。”

二鹿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

“幹嘛把風息堡還給他？”

來到瓊恩爲坦格利安準備的客室，伊耿終於開始發泄心中的不滿。

“史坦尼斯不沒答應嘛？”提利昂撐着下巴思索，心不在焉道。

“萬一他答應了呢？”

“不會的，我瞭解那傢伙的性格，死倔死倔。”提利昂皺眉道。

“萬一呢？”伊耿不依不饒。

安達·羅伊斯爵士勸道：“陛下，您沒注意到嗎？提利昂大人開出豐厚的投降條件後，史坦尼斯的臣屬都動了心，甚至洋蔥騎士還與他起了爭執，一句話讓對方軍心渙散，我們幾乎站在勝利的邊緣了。”

“我只是......”伊耿無意識揮動幾下手臂。

“如果是我，我一定投降。”最後他無奈道。

“那女人的屍體，燒了沒？”侏儒突然望向梅姬伯爵。

“梅麗珊卓？”梅姬愣了愣，點頭道：“確認過身份後，我當場就在神木林把它燒了，除了幾顆紅寶石，什麼也沒剩下。”

“史坦尼斯沒反對？”侏儒再問。

“他當然不同意，但這裡是臨冬城，我們人多。”大瓊恩道。

二鹿只剩三千拿錢辦事的傭兵，三百出頭的烈焰紅心騎士，之前跟他的一千多氏族民、北境貴族，在拿下臨冬城後都回歸北境之王麾下。

而伊耿這邊，有兩千來自谷地和河間的精銳騎士，還有接近一萬兩千拉偏架的北方人——瓊恩從長城帶回六千人，之後收攏各家貴族的族兵、氏族民，乃至拿下臨冬城後收編的非波頓嫡系的俘虜。

若瓊恩願意繼續掉節操——徹底放棄誓言，壓根不用這麼麻煩，直接大軍壓上，別說一個梅麗珊卓，即便二鹿身邊有100個紅袍女組成法師團也不頂用。

侏儒也想小老弟掉節操，必要時，瓊恩也願意繼續拋售節操，但此時，見妹夫不用自己幫忙也有九成勝算，他便想留一件遮羞布把褲襠圍住。

沒多久，瓊恩爲妹夫帶來二鹿的決定：“他不願投降，還下令立刻全軍戒備，封鎖西城堡。

至於布蕾妮爵士......

他贏了，她就死，他輸了，她收穫榮耀。”

臨冬城整體造型爲長方形，神木林、大廳、主人居住的主堡、客居的客室，由內牆與塔樓隔開，分別佔據長方形一個角。

當然，它們是一個有機的整體，正常狀態下可以相互連通。

二鹿居住的客室不止有臥室，還連接校場、馬廄、狗舍、鐵匠鋪、廚房、圖書館等，面積很大，與主堡隔開，分別爲東西城堡。

此時，二鹿把整個西城堡封鎖，打算來個據城而守。

“他怎麼想的？明明沒半點勝算。”伊耿不可思議道。

“史坦尼斯心志堅定。你想想，他之前帶領三千多又累又餓的疲兵，恁是穿過數千公里的嶙峋危山與幽深不見底的雪林，幾乎沒有補給，卻依舊敢衝擊重兵把守的臨冬城。”瓊恩嘆息道。

他又開始後悔，當時就不該下場救二鹿，直接讓小剝皮剝了他的皮，也沒今日麻煩了。

“他的士氣如何？”安達·羅伊斯問。

“差，非常差。傭兵看不到勝利的希望，開始磨洋工，半數烈焰騎士心中失望，精氣神全無。

不過他或許已經習慣了，之前征討臨冬城，士兵餓得沒辦法，開始謀殺自己的戰友取肉，士氣比現在更低十倍。

但將爲兵之膽，見到國王拔劍帶頭衝鋒，士兵怎麼都會被鼓舞士氣的。

別懷疑，史坦尼斯從來都是衝鋒在前，比誰都勇猛。”瓊恩皺着臉道。

“世上竟有如此堅韌不拔之人！”伊耿驚歎又驚懼。

“你該早就明白的，正常人在黑水河慘敗後都會投降。”提利昂搖頭苦笑。

“你該讓我與他決鬥的，我有瓦鋼鎧。”伊耿看着他埋怨道。

“你不懂，別看史坦尼斯此時瘦骨嶙峋，可他參加過的戰爭太多了，是真正的宿將、老將，戰鬥經驗比你豐富百倍。

而且，你忘了光明使者？

那柄劍能終結長夜，難道還砍不死你？

砍不死，也能將你烤熟。”

接着，提利昂又擡頭，目光灼灼望向瓊恩，“難道你願意臨冬城淪爲戰場？”

“你讓我幫他驅逐你們？”瓊恩反問。

“那就打吧！”伊耿站起身，目光透過窗口，堅定地看向西城堡。

“打！先野火彈伺候。”提利昂咬牙道。

兩天後，丹妮姑姑收到噩耗，大侄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