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昂與弗雷其實是親戚。

侏儒有個叫吉娜的親姑姑，在七歲時嫁給14歲的艾蒙·弗雷。

艾蒙是老瓦德的次子。

吉娜是泰溫親妹妹，艾蒙兩夫妻也一直住在凱巖城——不是入贅，兩人的孩子姓弗雷。

住凱巖城只因泰溫的父親給吉娜留下大筆遺產，而艾蒙是次子，沒攣河城的繼承權。

按理說，瓦德·弗雷與獅子的關係夠親密了吧？

可在四王之戰初期，老瓦德非常堅定地站在羅柏這一邊，甚至派出大批家族嫡系子弟爲少狼主奮戰。

而吉娜與艾蒙有四個兒子，卻都在爲蘭尼斯特效力。

也即是說，在戰場上，兩個弗雷可能爲不同的效忠對象相互搏殺——事實上，吉娜的長子跟隨詹姆作戰，然後被堂叔、堂弟俘虜了。

瓦德·弗雷之所以沒幫親家，反而站在羅柏這邊，並非因爲狗屎的“弗雷-徒利”君臣關係，而是凱特琳代表史塔克，與他達成的滿足弗雷利益的神聖誓約。

利益一致時，親情才管用。

也因爲付出代價太大，羅柏完全打破誓言後，弗雷家族才感到那麼羞辱，那麼憤怒。

好吧，羅柏死有餘辜，這已是定論。

就說四王之戰結束後，蘭尼斯特如何瓜分戰利品......

河間諸多失去領主的領地分配給蘭尼斯特，或支持蘭尼斯特的人，比如獨臂大俠藍賽爾，成爲戴瑞城伯爵——龍黨第一忠臣，威廉·戴瑞的族地。據說勞勃當政時，戴瑞家還悄悄在城堡掛真龍旗。

其中最大一塊蛋糕，奔流城，則歸了艾蒙·弗雷。

徒利家的族堡奔流城，成了弗雷家的一個分支。

伊耿和珊莎決定攻打攣河城的消息傳出後，瓦德·弗雷便開始轉移家族成員，將族裡大部分子弟轉移到奔流城，甚至他本人也跑了。

嗯，人家那不叫逃跑，而是戰略轉移。

所以，拿下攣河城後，珊莎果然如提利昂擔憂的那樣，開始考慮西進奔流城。

伊耿猶豫不決。

“看看，你仔細看看，這裡是攣河城，這裡是血門，這裡是奔流城，這裡是君臨......”

提利昂暴躁地拍打地圖，瞪圓一大一小兩隻異色怪眼，朝王后低吼道：“我知道你想復仇，但請理智點！

三叉戟河流域的面積比奴隸灣還大，我們如果兵力四分，註定一事無成，甚至可能被各個擊破。”

珊莎美眸閃過一道清冷銀輝，自信道：“我們有翼龍，可以快速支援。

就算我初上戰場，也能看出翼龍在攻破攣河城的過程中效果多好。”

她月詠者冥想法入門，也成爲超凡者。

黑魚飽經風霜的面頰上閃過一絲遲疑，沙啞着嗓子道：“拿下奔流城，由我暫代奔流城公爵與河間地守護的職位，能爭取到更多河間貴族的支持。

若給我足夠多的時間，甚至可以讓整個河間成爲陛下的助力。”

作爲七國有數的名將，他深深明白提利昂的建議有多正確。

但他不僅是伊耿麾下的將領，還是一名復仇者，是已經消亡的徒利家族的最後希望。

提利昂想保存家族，而徒利家族的箴言便是“家族，責任，榮譽”，黑魚的願望只會比他更迫切，也更激烈。

提利昂搖頭苦笑，道：“現在我們的力量足以拿下君臨，更多的河間貴族加入進來也是多餘。

而且，從谷地到奔流城，跋山涉水，一千多公里，路上會經過很多效忠蘭尼斯特的的貴族的領地。

難道一路打過去？

要多少人馬纔夠？

等成千上萬的大軍趕到奔流城下，至少在兩三個月後，難道不打君臨了？”

“讓軍隊分兵，翼龍可以帶着我們快速轉移。”珊莎道。

“唉，我都說了多少遍？在維斯特洛，翼龍也不無敵，不能隨便亂飛。

甚至，我建議從現在開始，除攻城時，翼龍最好一直藏在山洞挖成的龍窟內。”提利昂無奈道。

很快他們就不用糾結了，或者說，更糾結了。

羅柏死前留下的兩名“顧命大臣”，深林堡伯爵蓋伯特·葛洛佛和熊島伯爵梅姬·莫爾蒙，得到伊耿北伐的消息後，一路趕來攣河城。

見到兩位史塔克的老臣子，珊莎激動萬分，當場紅了眼眶。

行過禮，兩個北境貴族立即對珊莎的復仇行爲表示了極高的讚賞，連看伊耿的眼神也多了三分感激，一分認可。

之後，珊莎帶他們去城外，圍着三條翼龍轉了兩圈。

見到翼龍啃食弗雷屍體，梅姬伯爵拍掌大笑，笑得淚花都飆了出來。

她想到自己的大女兒，慘被弗雷背刺的黛西·莫爾蒙。

續過舊情，兩位北境伯爵纔對珊莎說明來意：

首先，北境之王羅柏制定的繼承人不是你，而是瓊恩·史塔克。

其次，瑞肯·史塔克並沒死，瓊恩已經把他從斯卡格斯島接了回來。

最後，現在瓊恩與瑞肯已經從寡婦望登陸，率領六千名野人與氏族民組成的大軍，正一路往臨冬城殺去。

而攣河城就在頸澤邊上，穿過頸澤就能與瓊恩會師。

所以，他們希望珊莎能配合瓊恩奪回臨冬城，恢復史塔克“北境之王”的榮光。

“因爲走海路，海船帶不了太多人和物資，瓊恩大人只從長城野人中抽調2000精銳。

剩下四千氏族民皆來自斯卡格斯島，雖說他們都驍勇無比，還有500強大的獨角獸騎士，但他們都沒參加過大型戰爭，更不會攻城戰。

而波頓與弗雷的聯軍超過一萬五，以逸待勞，據守牆高城深的臨冬城。”

北境人還真是直腸子，有啥說啥，如果瓊恩·史塔克是北境之王，那伊耿娶了個什麼？

當下，伊耿與提利昂的臉色就變了。

珊莎也小臉一白，又一紅，窘迫地看了夫君一眼，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當真我見猶憐，看得伊耿是......

“唉！“伊耿王心下一軟，只無奈嘆息一聲，問：“瓊恩公爵可願向我效忠？”

——北境消息不通暢，自己的王后也被瞞在鼓裡，不怪她。

他這樣想。

呃，這可想錯了，北境的確消息閉塞，頸澤以南很多人都不曉得北境如今的形式如何。但石心夫人一直與鰻魚大人有聯繫，怎麼可能不知道瓊恩·史塔克？

石心夫人知道，珊莎便也知道。

面對珊莎，熊母沒有隱瞞，道：“瓊恩大人與史坦尼斯結盟了，史坦尼斯還得到鐵金庫支持，正安排人在布拉佛斯招募傭兵，聽說最少兩萬人......”

梅姬怎麼說也是個伯爵，不完全是政治白癡，說到這兒也尷尬起來。

現場一片尷尬。

“史坦尼斯，他怎麼還......”

伊耿像被人強餵了翔般難受，轉頭問侏儒，“要不，我們去一趟北境，趁傭兵沒過來，先把史坦尼斯干掉？”

侏儒也一臉膩歪。

黑水河之戰後，他以爲史坦尼斯會一蹶不振，徹底成爲過去式，沒想到幾年後又碰到他。

“真是有點邪門，這些年國王一茬一茬的出現，又一個接一個的凋零，偏偏在黑水河把底褲都輸掉的史坦尼斯一直活着，似乎還有翻盤的機會。”提利昂嘀咕道。

四王之戰其實一共出現了五位國王，二鹿，藍禮，喬佛裡，羅柏，巴隆。

藍禮吃了桃子，出師未捷身先死，這不提。但剩下的四王中，最先被淘汰的便是二鹿。

二鹿慘敗黑水河時，喬佛裡還是大帝，羅柏還在當戰神，巴隆大王傲嘯落日之海，一個個都如日中天，鮮花着錦......

唔，不對，二鹿並非僥倖，他在離開龍石島前，分別請喬佛裡、羅柏、巴隆吃了一條碳烤水蛭——用飽吸國王之血的水蛭詛咒另外三王。

珊莎伸出柔荑握住伊耿的右手，柔聲安撫道：“親愛的，我能說服瓊恩，北境會向你效忠，我發誓。”

“史坦尼斯怎麼辦？”伊耿皺眉問。

珊莎眸中閃過一道冷色，低聲道：“就按你說的辦，趁布拉佛斯的傭兵還沒到，他身邊只千餘殘兵......他與瓊恩有盟約，與我們卻沒有。”

梅姬與蓋伯特相顧駭然：這還是那個懵懂天真的臨冬城公主嗎？

伊耿把詢問的目光看向侏儒。

“此事該從長計議。”小惡魔謹慎道。

所謂從長計議，就是問過龍女王后再討論。

“史坦尼斯不足爲慮，但他身邊有個紅袍女巫，你也聽到龍女王對她的評價了？半神啊！”

在梅姬、蓋伯特、黑魚等人離開後，提利昂神色凝重對伊耿道。

“半神能做到什麼？”珊莎緊張道。

“我姑姑還不是半神，可她已經......”伊耿面色發白，眼中多了一絲忌憚。

“龍女王的戰鬥場面讓凡人絕望，反正我絕望了。”侏儒垂頭喪氣道。

“也許梅麗珊卓沒我姑姑強，兩人的魔法專長不同。我姑姑精通火巫術，紅袍女精通詛咒之術。”

伊耿面色更白，聲音也更輕了。

“你說，她會不會已經詛咒我了？”他看着侏儒，顫聲問。

“她都沒見過你，怎麼詛咒？”珊莎荒謬道。

伊耿神色糾結地想了一會兒，道：“我姑姑曾說過，巴隆、喬佛裡、你哥哥羅柏三人的死，與紅袍女有關。”

“不對吧，他們......”珊莎瞥了面無表情的提利昂一眼，肯定道：“至少我哥哥與喬佛裡並非死於詛咒。”

“我不太清楚，問問我姑姑吧。”伊耿無奈道。

珊莎天賦真的很強，修行魔法也才一個多月，就有了馬爾溫三分之一的巫力，讓公牛脖子的博士羞得滿臉通紅，繼而又神色黯淡，連嘆同人不同命。

丹妮第一次見到珊莎真人，果然是個氣質優雅的絕色小佳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