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速衝鋒過程中，馬戈和他的坐騎硬吃一記滅魂擊。
戰馬靈魂碎裂，七竅流血而亡。
馬戈意志強韌，沒有在滅魂擊中變成白癡，可他從馬上甩出去，摔斷了脊椎，肺泡也被斷裂的肋骨刺穿。
幾句話的功夫，嘴角已經淌出大片深色的血沫子。
“她叫埃蘿葉，一個十五歲的羊人女孩，是我的侍女。”丹妮說完，就舉劍刺抵住他的胯部，用力一壓......
齊根而斷。
“不，她是我的，你搶了我的......我的戰利品——嗷——嘎——“
馬戈身子篩糠似的抖動幾下，嚎叫着噴出大塊大塊黑血，脖子一歪，死了。
之後，喬戈指揮新收的馬人小弟把附近的人屍、馬屍蒐集到一起，呼喚大黑落下，將之焚燒一空。
嗯，特普卡奧和他的血盟衛，連着賈科的血盟衛馬戈，都有特殊單獨的火葬臺。
他們生前的戰馬與武器，也一起在烈火中隨他們進入夜之國度。
“你都看到了？”丹妮走到河邊，問睜大眼睛看着噴火魔龍的雷戈。
“我看到了，他好大。”男孩點頭。
雷戈胸口的嘴脣似的傷口已經癒合，僅剩一條粉紅色的印子。但他還失去大量鮮血，聖療術卻無法補充。
這會兒焉頭搭腦的，臉蛋煞白煞白。
丹妮啞然一笑，搖頭道：“我打敗特普卡奧兩千五百咆哮武士，又在‘卡奧比武’中擊殺他和他的血盟衛，你都看到了？”
男孩圓臉上的表情有一陣恍惚。
之前那場無雙亂舞太過“非現實主義”，在他幼小的心靈留下難以磨滅的烙印。
“原來巫魔女這麼強。”男孩感慨道。
丹妮臉黑了黑，道：“你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嗎？”
“什麼？”男孩茫然道。
“你和你妹妹隨他們一齊加入我的卡拉薩，你妹妹將成爲我的侍女，你先當馬童，長大了就是我的咆哮武士，爲我征戰四方。”
“喔。”男孩愣了愣，很快便點頭答應下來。
“現在，說說看，你是誰？”丹妮重複兩人初見時問出的第一個問題。
“我是姜戈，你的馬童。”
“我是誰？”
“你是我的卡麗熙。”
“很好！”丹妮滿意點頭。
呃，不是馬人孩子容易騙，而是馬人本就這麼憨實，這般質樸。
就像姬琪、伊麗、拉卡洛、喬戈、阿戈、魁洛，丹妮最忠心也最倚重的六個馬人，他們全是卓戈從其它卡拉薩里掠奪的戰俘，他們的父母多死在卓戈和他的咆哮武士手中。
可加入丹妮的卡斯後，他們從無二心，更沒有爲原本的部落復仇的想法。
這就是多斯拉克海的生態環境。
若非如此，丹妮吃多了，要在區區兩千馬人面前開無雙？
直接把大黑叫下來，兩千咆哮武士照樣會投降。
但丹妮必須樹立一個沒有巨龍也是絕世強者的形象，降服咆哮武士，也降服她便宜兒子的心。
嗯，今晚這番表演，主要就是爲雷戈準備的。
因爲她發現這小子竟意外的成熟，還不到四歲，就不卑不亢，言談得體，腦子清醒，思維很有條理。
看看那個只會嚎哭，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清楚“傻瓜”葛莉絲，她纔是四歲孩子應有的樣子。
既然如此，她便用對付成年人的法子與他相處。
雷戈是個好小馬人，也會與喬戈他們一樣，對卡麗熙忠心耿耿，肝腦塗地。
這就夠了。
“從今天起，‘姜戈’這個名字就忘了吧，我給你取個新名字......”
丹妮皺着臉思索起來。
叫什麼名字才能既有內涵，又不引起其他人懷疑呢？
要不，按照他幾個弟弟的取名法兒，大黑，小白，小綠，小金，小紅，然後叫他小銀，他頭髮是銀色的；或者，小紫，他眼睛是紫色的；再或者，小圓，他有一張圓臉？
唔，雷戈早幾天出生，還真是大黑他們幾個的哥哥。
不過雷戈是剖腹產，若從誕生意識開始計算，大黑、小白、小綠卻比雷戈大。
——不行，小銀，小紫，小圓都顯得太親近，可能被人猜出什麼。
丹妮搖搖頭，又開始回憶天朝古代的歷史人物。
似乎，沒一個有雷戈這樣經歷的皇帝。
要不，從成吉思汗，努爾哈赤，阿骨打中選一個？
呃，在馬人中顯得太另類，太生僻，更引人注目。
“哎，你就叫辛巴吧！”
最終，思維枯竭的丹妮，無可奈何地選擇了小獅子的名字（獅子王辛巴）。
之後，丹妮把喬戈拉到一邊，嚴肅叮囑道：“辛巴的傷勢沒幾個人知道，我爲他治傷的事，你別對其他人說。
若有人向你打聽今晚發生的事，你只說大草海出現血瘟，我擔心馬人的情況，纔出來探查疫情的。
遇到的辛巴和這些咆哮武士純屬意外。
另外，立即向我通報打聽這事兒的人。”
“爲什麼？”喬戈茫然道。
丹妮皺眉想了想，喬戈不如魁洛有智慧，卻也還算有點腦子，至少有成爲萬夫長的才具與氣量。
而且，她需要人暗自照顧、保護、培養辛巴。
爲了安全起見，辛巴會繼續隱瞞身份，在馬人卡拉薩中成長，而喬戈一直都是她選定的卡拉薩領導者。
於是，她決定告訴他實話：“他就是雷戈！”
“誰？”喬戈茫然。
“姜戈，就是卓戈與我的孩子，雷戈！”丹妮重複一遍道。
喬戈睜大杏仁形狀的眼睛，喃喃道：“卡麗熙，您太過思念雷戈殿下，都有些......那不是您的孩子，雷戈黑頭髮，小腦袋，辛巴他......”
“雷戈早兩日出生，我故意用羽毛枕頭僞裝成大肚子......莉莉絲的孩子由巫魔女接生後，我便用雷戈與姜戈調換。
真正的姜戈也是銀髮，他的黑髮是我染的，因爲我要讓兩者有明顯的區別，以免其他人產生危險的聯想......“
丹妮把當日偷龍轉鳳的事一五一十地對喬戈講了一遍。
馬人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幾乎要蹦出杏仁眼眶。
“您沒開玩笑吧？聽着比碼頭歌手的傳奇故事還誇張。”喬戈結結巴巴道。
這種騷操作已經超越了馬人單蠢大腦的想象極限。
“誇張什麼，伊耿怎麼活下來的？”丹妮沒好氣地給出另一個例子。
——瓦里斯用皮革匠的兒子替雷加之子捱了一摔，與卡麗熙用姜戈替雷戈挨賈科一刀......卡麗熙更狠啊！
姜戈可是賈科之子，這......
喬戈呆住了。
——維斯特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怎麼淨出些......
喬戈立馬收回對卡麗熙大不敬的念頭，若有所思道：“卡麗熙，您說有沒有可能，伊耿王子也是假的？
瓦里斯用他親戚的孩子佔據伊耿王子的身份，篡奪鐵王座？”
現在馬人喬戈看誰都覺得像假的。
“你能想的這麼深，很好。”
卡麗熙真心誠意地誇了小弟一句，又道：“伊耿真假都沒關係，我壓根不在意鐵王座。
但我現在正與全世界爲敵，世界也以我爲必殺之敵。
看看野火將軍與伊耿，他們上次不就被刺殺了嗎？
我不怕那羣宵小之輩，但辛巴年紀太小，保護過甚，猶如溫室養花，不利於他成長。
就讓我的敵人都以爲我只伊耿一個至親。
我的敵人恨我，也只能對伊耿出手。
伊耿即是靶子，也是一塊磁鐵，把我的敵人都勾出來——就像上次魁爾斯遺憾客。
而辛巴就能像普通人一樣，在陽光下，在風雨裡，無憂無慮，沒有半點心理陰影地茁壯成長。”
“卡麗熙，您真奸詐！”喬戈也真心誠意地誇讚道。
卡麗熙沒有生氣，只感慨道：“非怪我奸，奈何世道太艱！”
接着，她又道：“現在你知道辛巴的身份，就要好好培養他，教他弓箭、騎馬、彎刀、統領咆哮武士、管理卡拉薩......
別做得太明顯，選一批優秀的馬人少年，讓他們一齊成長，既是未來的夥伴，也是他的掩護。”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教導雷戈殿下，也一定會好好保護他。”
喬戈突然間有了一種神聖偉大的使命感，鬥志昂揚，精神亢奮道。
“馬人單純，在卡拉薩時，你對辛巴特殊關照，馬人也不會覺得異常，但面對其他人時......
唉，城裡人奸詐，套路多，你一定要小心防範，不會說謊，就儘量寡言少語，不會隱瞞表情，就常常木着臉。”卡麗熙對血盟衛諄諄教導。
喬戈臉上的興奮之情立即消失，木然道：“記住了。”
“還有，這事兒不要告訴任何人，阿戈、魁洛、拉卡洛都別說。”丹妮又提醒道。
喬戈剛露出疑惑表情，似乎想起什麼，立即又把臉一板，木然道：“爲什麼？”
“哎，你們都是我的吾血之血，值得託付性命，我當然信任你們。
可維斯特洛的三眼烏鴉太可怕，他能悄無聲息從人的腦海裡偷取秘密。
長夜將至，我總會去維斯特洛對付異鬼，你們知道的秘密，會立即被他知曉。
所以，你會一直留在奴隸灣，未來也只阿戈他們隨我去維斯特洛。”
對自己的血盟衛，丹妮沒有隱瞞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她絕對相信馬人不會出賣她——還從來沒有出賣過卡奧的血盟衛。
白騎士的話，在雷戈之事上，大熊、巴利斯坦他們也值得信任。
畢竟，雷戈屬於龍女王的繼承人，白騎士沒任何道理害他。
但就像她說的，總有一日，長夜必至，她不會讓奴隸灣去填維斯特洛那個大糞坑，但她本人肯定要帶領白騎士與血盟衛去駐守龍石島。
“我明白了。”喬戈木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