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一碗雞湯還沒喝完，張聞言又送上來一碗。
“而且也不單單是我，現在省裡還有市裡很多老校友都已經開始關注你了，他們的能量超出了你的想象，以後有什麼困難記得提出來，不要總是一個人悶頭硬抗……”
馬東回味了一下張聞言話裡的意思，好像明白了點什麼，卻又一時理不清頭緒。
想着想着馬東就一陣頭疼，這是用腦過度的表現！
回頭一定要備一批六個核桃……
“我說老學長，你這話裡有話啊，我現在腦子不夠用，你能不能說明白一點啊……”
“電話裡不方便，等下次見面再說吧……”
好吧，神神秘秘的，準沒有什麼好事。
“對了，你今天找我什麼事啊？”
張聞言現在也看明白了，馬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找他準沒有什麼好事……
兩人算是想到一塊了，不愧是校友，腦回路都驚人的相似。
不過你就算知道也不用問得那麼直接嘛，搞得馬東有點小尷尬，“咳咳，老學長果然料事如神，一猜就知道我有難了……”
這個馬屁拍的手法僵硬不說，還赤裸裸，張聞言強忍着肉麻道：“少拍馬屁，直接說吧，我很忙的！”
反正也是隔着電話，馬東也無所謂，反正臉皮這東西又不值錢，“是這樣的，我收購的住宅產業化公司有一批客戶欠債不還，現在大部分都解決了，不過有一個客戶叫李建華比較棘手，家裡有政府背景，我就想看看老學長有沒有辦法和對方取得聯繫……”
搞了半天是爲了討債啊……
張聞言倒是鬆了一口氣，他就怕馬東又想走後門搞什麼違法亂紀的事，那就不好辦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有人仗着背景硬拖欠小學弟的血汗錢，張聞言覺的自己確實應該出一把力……
既然要幫忙，事情他還是要打聽清楚的。
“他家在政府是什麼背景？欠了你多少錢？”
“聽說他岳父是廬州市國資委的領導，欠的錢也不多，7000萬吧……”
張聞言端着茶正準備喝一口，愣是被馬東嚇了一跳，又放回桌子上。
看了一眼辦公室另外一個同事，張聞言壓低了聲音道：“怎麼欠了這麼多？這個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七千萬的工程款，那可不是鬧着玩的，有這麼大的產業，那他在國資委的這個岳父肯定不是一般的有權了……
“七千萬還好了，我這還有一個客戶欠了我兩億多，現在跑到外地躲債都找不到人了……”
馬東說的輕巧，卻把張聞言給嚇得半死。
欠兩億多工程款的客戶跑路了？
馬東這麼搞下去遲早要破產了！
“什麼公司欠了這麼多債？還跑路了？我怎麼沒聽說最近有哪家大公司倒閉了？”
作爲省委政研室的處長，又坐鎮在廬州市，市裡有哪些規模以上公司，哪家公司出事了，就連哪個老總找了小三被老婆發現了，他都瞭如指掌。
因爲實在是太閒了……
“倒閉？那到沒有，只是廬州這邊的負責人跑到總部躲起來了……
家海產業集團知道吧，就是這家公司，他們在瑤海區的產業園一期項目就是我們公司承建的。”
張聞言聽得滿頭黑線，他真懷疑馬東到底是不是真的從人民大學畢業的，語言表達能力太有歧義了！
“好吧，你那一攤子事我就不管了，你就直接說對方到底是國資委什麼人吧……”
馬東回憶了一下，有點不確定道：“好像是姓費的一個主任，具體是正職還是副職我就不清楚了……”
姓費，這個姓不多，張聞言一聽就知道是誰了，不過還是又追問了一句，“你接的工程是叫蜀山區高新電子產業園吧？”
馬東眉頭一挑，這都知道？
看來這次還真是找對人了……
“沒錯，就是這個工程，怎麼樣？老學長你和那個什麼費主任熟嗎？”
張聞言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他是國資委，我在政研室，當然熟了！”
何止是熟啊，都快煮成熟飯了！
政策研究室主要就是研究經濟領域的問題，國企作爲國內經濟的主體，掌管國資的國資委他們打交道不要太多啊！
馬東這小子肯定是算準了自己和對方認識才來找自己的！
張聞言心裡碎碎，不過他這次還真是冤枉馬東了……
馬東是那麼喜歡算計的人嗎？
他也只是覺的兩人都是政府的，又都在廬州市，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肯定多少會有點交集。
如果他知道兩人這麼熟的話，肯定就不是打電話了，直接找上門是必須的！
爲了7000萬，上個門而已，太值了！
對於張聞言的怨念，馬東就當是聽不見了，“熟就好啊，那這事就麻煩老學長了，等要回了賬款，我請你吃一頓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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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辦公室還有同事，張聞言肯定想罵人了。
幫忙要帳，還要等7000萬要回來，才請吃一頓飯？
真是太摳門，太沒誠意了！
“最起碼要兩頓飯！”
“好！沒問題，就這麼說定了！我有事就先掛了，等老學長你的好消息！”
等掛了電話，張聞言才驚覺自己居然被套路了……
這次生意虧大了！
說歸說，既然答應了人家事情還是要辦的。
不過那兩頓飯絕對不能太省了，反正馬東又不差錢，不宰白不宰……
…………
瞎貓碰到死耗子，輕鬆找到人幫忙牽線找李建華要債，馬東心情還是蠻爽的。
另一邊，陳家兵正滿臉委屈的在和高新電子產業園的財務負責人打電話，“我說王總啊，不是我不說好話，實在是我們馬總脾氣太暴躁了，根本不聽勸！你也應該聽說過他的情況，錢來的太容易，又年輕，衝動一點是正常的嘛……”
對面的王總顯然心情很不好，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很衝，“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反正我們沒有那麼多錢，這次最多先付1000萬，再多就不用想了，找誰都沒用！”
陳家兵臉上憋着詭異的笑容，不過語氣卻相當的爲難道：“可是我們馬總他不同意啊，說不把錢還完就要去法院告，還要去銀行投訴……”
王總也是氣笑了。
“好啊！你回去告訴你們馬總，讓他去告！讓他去投訴！我們要是怕了他我王字就倒過來寫！現在別說七千萬了，我連一百萬都沒有了，你們就去慢慢告吧……”
說完也不等陳家兵說話就氣哄哄掛了電話，花了幾分鐘才把火氣消了一點，然後走進了老闆辦公室。
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這個馬東，太不識擡舉了！
完全不懂行業規矩嘛！
這次一定要教他怎麼好好做人！
…………
看着手機被掛斷，發出一陣嘟嘟聲，陳家兵終於忍不住笑了。
這就是敢斷他財路的下場……
不過，王字倒過來寫是個什麼字？
我擦，居然還是王！
“果然也是老社會啊！”
笑了一會，陳家兵又撥通了一個電話，表情和語氣瞬間變的諂媚道：
“高總，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水攪混了。
不過其他的客戶都被馬東這一招給嚇到了，我聯繫過幾家，試探了幾次沒用就沒敢繼續了，怕被傳到馬東耳朵裡就麻煩了……”
說到馬東逼債的小手段，雖然是敵對關係，陳家兵都忍不住拍案叫好。
這一招打蛇打七寸實在是太準了，簡直就是一招制敵。
一羣欠債的客戶愣是被嚇得沒了脾氣！
只要不是真的經營不下去準備等死，沒有人敢冒着馬東翻臉找銀行投訴的風險賴賬……
這個狐假虎威借力用的溜啊！
對此，高莉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不過陳家兵能把高新電子產業園區的李建華挑撥了，還是讓她心裡安慰了一陣。
這個李建華可是個硬骨頭，馬東真要是跟他槓上了，肯定要磕崩一口牙……
因此對於這個陳家兵，高莉還是挺看中的。
有了這個人在馬東手下埋伏着，關鍵時刻可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用處……
“嗯，你這次做的很不錯，回頭我會讓財務給你轉一筆錢，你看着用吧，你現在需要花錢的地方不少，原來的老員工，如果有過的不如意的，多在一起交流交流，錢不夠了再和我說……”
陳家兵暗喜，高莉既然這麼說了，這次給的肯定不會少。
不過他還是很好的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淡定！淡定！
他還準備再回到寶隆集團等着升官發財了，不能在高莉面前表露出太多貪財的模樣……
“嗯，高總你放心，這些錢我一定都用在實處……”
高莉笑了笑，也沒有揭穿他那點小心思，只是鼓勵道：“老陳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等馬東破產了，我們再吞併住宅產業化公司，一定把採購部主任的位置留給你！”
陳家兵大喜過望，高莉這個承諾可比給他幾萬塊錢要值錢多了！
採購部主管啊！
那可是肥的流油的差事！
現在居然被楊瑞這個毛頭小子給占上了，想當年他還是自己帶出來的……
而自己呢，居然變成了一個討債的小頭目，越活越回去了！
陳家兵是越想越不是滋味，恨不得現在就找一批鬱郁不得志的道友舉起倒馬大旗，引導寶隆集團再次插入……
…………
得知了馬東搞定了一半的欠債客戶，高莉瞬間就感覺壓力山大了！
有了這首批7000萬的款項資金回籠，馬東又可以撐一陣子了……
“不行，陶林那邊必須要穩住！”
高莉決定要抓大放小，只要把家海產業集團和高新電子產業園搞定了，再加上密不透風的供應商聯合封鎖，馬東就算硬撐也撐不了多久的！
這一點她深信不疑！
因爲寶隆集團退出的時候，住宅產業化公司手上還握着十幾個億工程項目，這些如果停工違約了，又要夠馬東喝一壺了！
真是甜蜜的煩惱！
馬東這時候也意識到生意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新開工和正在建設的工程項目，馬東也是哭笑不得。
項目雖好，但是不賺錢啊！
不但不賺錢，風險還大，稍有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要虧本……
“以後小工程單子都不要再接了，要麼做政府工程，要麼就像家海產業園區這樣的大工程！”
這是馬東對侯勇的要求。
爲了提高效率，加快幾家公司的整合速度，雖然各項評估工作還在慢慢推進，但是侯勇已經開始逐步接管住宅產業化公司的各項工作了。
現在兩人正在就住宅產業化公司下一步發展策略在進行激烈的討論。
參加會議的還有孟凱之等人。
利潤率薄這個問題，所有人都意識到了。
住宅產業化技術在建設速度快、隔音、保暖的優勢下，犧牲的是成本。
爲了順利推廣這個新技術，公司只能用傳統建築的價格來承接項目，這就導致了利潤率太薄的問題……
侯勇已經拿着公司的經營和技術材料反反覆覆的研究了好幾天，對於這個即將接手的，即熟悉又陌生的產業，他心裡已經有了數。
“馬總，我贊同你的做法，現階段確實不適合再大規模做小工程。
關鍵還是技術升級和成本壓降，不然這個住宅產業化技術真的有點雞肋了……”
“但是技術問題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只有通過不斷的承接工程積累經驗，纔有可能取得突破。”
技術什麼的，馬東不懂。
不過萬變不離其宗，再牛的技術都是人創造的嘛。
不行就砸錢！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馬東一直堅信不疑。
寶隆集團以前在對技術研發的投入和技術人員的獎勵方面實在是有點拿不出手了……
“所有的技術創新獎勵都在原來的基礎上翻一倍！如果有其他的壓縮成本的方法，再單獨評估獎勵！給我省的越多，獎勵越多，不存在封頂這個說法！”
反正馬東錢來的容易，寶隆集團原來那種算小賬的精打細算過日子風格他是學不會的……
果然，聽到馬東大手一揮獎金翻倍，技術總監秦澤凱頓時兩眼放光。
他原本在寶隆集團的時候就是技術總監，寶隆集團高管大撤退的時候他也跟着離開。
一方面是他在公司習慣了，而且他對住宅產業化技術有天生的熱情和執念，這個技術未來絕對會顛覆傳統的建築行業！
不過未來的路還很長……
第二個原因就是寶隆集團實在是太摳門了，想研發先進技術，還不願意多給錢！
技術員又不是農民工，隨便給點辛苦費就打發了，沒有錢就沒有動力，稍微有點技術能力的，基本上都留不住。
這也是住宅產業化公司的技術成本一直居高不下的原因。
不捨得花小錢，就永遠不會賺大錢……
又失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