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陳晉離開之後，鄒永寧看着胥財後問道：“剛纔我替你答應下來了，不爲難吧？”
“小事。”胥財後點點頭。儘管對方有些越俎代庖的嫌疑，但無奈，誰讓鄒永寧纔是他們的主心骨呢。沒有鄒永寧，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對抗段懷疆的資本。
章崢則是蹙眉有些懷疑：“陳晉會不會當面一套…背後又一套，玩兩面三刀的把戲？按照我對他的調查，他是絕對做得出這種事情的。”
“面對我們，他應該沒這種膽量吧？”舒戎對陳晉的瞭解並不多，依然按照普通人的標準在衡量着。
“敢，但他不會這麼做。”鄒永寧給這個問題蓋棺定論：“他堅持着不上市的策略，也就意味着在國內他最賺錢的攤子註定鋪不了多大，哪怕他有一千個億或者兩千個億，在房地產開發當中又算得了什麼呢？”
“更何況是佈局全國？根本就不夠。所以他選擇了出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不禍禍國內的市場吶。”
胥財後不解道：“既然他都要出國了，那答應兩不相幫只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我們豈不是多此一舉了？”
邊上沒了鐵剛，讓他少了許多安全感，心中也像是空了一塊似得。畢竟是跟了他幾十年的下屬，要說一點感覺都沒有絕對不可能。
“足夠了。”鄒永寧應道：“就算他出國了，可在國內的影響力還在，更何況還有翔雲集團和晉弘慈善基金會，都是現在最出風頭的企業了。”
“只要他不站在段懷疆那一頭，區區兩個人而已，你捨不得嗎？”
胥財後黯然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了。
舒戎開口問道：“那麼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對付段懷疆呢？”
鄒永寧微微一笑……
……
……
鐵剛跟着陳晉，直到走到了車子旁邊，才漸漸回過神來，目光卻依舊木訥。
一直等在外邊的查木林和吳小軍都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爲鐵剛只是送他們回去而已，見陳晉也沒有缺胳膊少腿，就沒有多問。
然而當車子駛出了門崗之後，邊上停着的另一輛車子便悄然跟了上來，還能看見上面坐着兩個黑乎乎的人影。
這個情況讓吳小軍猛然緊張起來——荒郊野嶺的，如果對方選擇在回城的路上滅口，再加上鐵剛的話，自己未必應付的了啊！
所謂英雄是英雄，鐵剛的一舉一動都透露着殺伐果斷的凌厲，吳小軍早就判斷出他的身手絕對在自己之上了。
“陳哥~”吳小軍開口提醒了一句，示意他注意後面的車子。
陳晉當然也注意到了有人尾隨，只不過他笑了笑揶揄道：“不用擔心，他們只是來把車開回去的。”
“？”
查木林和吳小軍都一臉困惑。
陳晉接着拍了拍開車的鐵剛，用戲虐的口吻說道：“以後，鐵剛就是我的私人保鏢了，跟小軍一起工作。”
“啊？”吳小軍的臉色十分尷尬。
陳晉另外找了保鏢是什麼意思？是在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他嗎？
也對，無論是在深港市還是在香江發生的事情，吳小軍都覺得自己萬死難辭其咎。只不過……陳晉的這個舉動還是讓他趕到了些許的心寒。
“殺人不過頭點地！”鐵剛忽然道：“陳晉，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只是在執行命令而已。”
“別自欺欺人了。”陳晉哼道：“你信不信，都等不到天亮你的J籍就沒了，跟我們都一樣是平頭老百姓。以後就領我發的工資，吃我給的福利……懂嗎？”
聽着陳晉不住的挖苦，鐵剛並沒有像在來時路上那樣暴怒。
他確實是個大老粗，卻不是傻瓜。他知道如果自己還跟着胥財後，那麼一兩條人命確實算不上什麼事情。
可是現在……正如陳晉所說，他已經是個普通人了。那麼他就不能對陳晉怎麼樣，否則的話，不單單陳晉的手下不會放過自己，法律也不會放過自己。
他也有妻兒老小，一旦失去了胥財後的庇護，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原本的身份，那麼普通人的諸多顧慮也就隨之而來的。
念及此般種種，鐵剛恨恨道：“你爲什麼要這樣毀我？”
“毀你？”陳晉終於認真起來：“恰恰相反，我這是在救你。雖然你之前對我非常不禮貌，但你是個真正的男子漢，我不希望你也掉進那個漩渦裏，懂嗎？”
“我明白告訴你吧，那四個人加在一起都鬥不過段懷疆，你跟着胥財後，將來只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到了那個時候，你母親的醫藥費怎麼辦？你老婆兒子又要靠什麼過活？而且，你老婆不是又懷孕了嗎？別到時候連生孩子的錢都拿不出來。”
“你說你也是真夠可笑的，其他跟着胥財後的人，沒幾年就能掙夠一輩子的錢，唯獨只有你……就靠那份死津貼過活，要不是早年分了房子給你，你在上京連套房子都買不起！”
隨着陳晉連珠炮一般的數落，鐵剛先是震驚，隨後通過後視鏡像是看魔鬼似得看着陳晉！
因爲陳晉剛纔的一番話，完全擊中了他心中的顧慮……然而在今天之前，他明確的知道陳晉壓根不認識自己。
難道說就在剛纔短短的時間裏，陳晉已經把自己的底調查的一清二楚了嗎？
“是段懷疆幫你查的嗎？”鐵剛只能如此認爲了，否則怎麼陳晉知道的這一切呢？更別說自己的背景和相關信息，本身就擁有很高的保密級別。
“呵呵~”陳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畢竟總不能告訴鐵剛自己有活點雷達這個絕對的外掛級BUG吧？
然而就算被陳晉不斷戳心，鐵剛還是故作不爲所動道：“就算我脫了制服，你也休想動搖我的信念。我只是在執行任務。”
“其實並不需要我來動搖你什麼，胥財後已經把我想做的事都做完了，不是麼？”
陳晉說完，靠在車裏開始閉目養神，不再說話了。
查木林和吳小軍兩人聽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也是面面相覷，對視了一會，卻又同時露出玩味的笑容來。
作爲跟陳晉最久的人之二，他們早就已經有了明確的認知：當陳晉想要擊潰誰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多少時間去鋪墊和準備，只需要輕輕的揮揮手，一切自然會水到渠成。
對此，吳小軍的體會尤爲深刻。
不僅僅是因爲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面，更因爲他曾經跟鐵剛一樣的身份，以及脫下那身制服後……一樣的顧慮。
一直到回到了酒店，陳晉下車的時候叮囑了一聲讓鐵剛今晚跟吳小軍一起呆着，就沒說其他話了。
吳小軍也明白，陳晉這是希望自己給鐵剛即將崩潰的心理防線，補上最後一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