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6年1月1日,夜。
繽紛的白雪,依舊籠罩着黔州的羣山。
無垠的荒野之中,白色的雪在夜空下散發着淡淡的光暈。
這裏是羣山間少見的平原,黔州境內第二大的人類倖存者基地就建立在這裏。
鳴蛇基地。
與幾乎是半軍事化管理得望城基地不同,鳴蛇基地的管理更趨向於無序的混亂,很難令人喜歡得起來。
基地內信奉的是弱肉強食的一套規則,雖然令這個基地內的戰鬥力成爲平民基地中少見的強大和充滿攻擊性,但是這裏的大多數居民生活相較其他基地來說,終歸不是那麼幸福。
然而對於末世之中的居民來說,只要能夠活下去,就已經足夠了。
爲此哪怕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也都在能夠接受的範疇之中……哪怕是人類的矜持。
最近的鳴蛇基地,有了一些新的變化。
那樣的變化,細微而無聲的融入了整個基地之中,在沒有人發現的情況下,就已經悄悄佔據了整個基地。
鳩佔鵲巢。
或許可以這麼說。
人們的臉孔漸漸發生的一些變化,皮膚也漸漸的變得灰暗起來,好像中了什麼毒素。
但是所有人都對此毫無感覺,哪怕他們中的有些人甚至長出了怪異的耳朵,也沒有人感到不妥,似乎這樣的變化是很正常的。
不時的,會有人類的屍體被清理出去。
那些扭曲的屍體,拒絕接受基地發放的糧食。而是選擇吃自己家中儲存的食糧。
於是。這些並沒有任何異狀的人。很快就會被其他人找出來,然後打死。
漸漸的,基地內多了一些奇怪的生物。
它們的身體應該呈一種灰暗的綠色,雖然肚皮是白色的,身體的大部分都光亮滑溜,但背上有着帶鱗的高脊。
那身形有着人形的模糊特徵,而頭部卻是魚類的,長着從不閉合的。巨大、凸出的眼球,像是一隻蛙人一樣的怪物。
在它們的脖頸的兩旁,還有不斷顫動的鰓,長長的手腳上都有蹼。
它們走動的方式也與人類有很大的差別,不是靠雙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而是雜亂無章地跳躍向前,有時只用後腿,有時則四肢着地……它們那嘶啞的、尖銳的喉音……傳達了其面部所無法表現的,一切黑暗的感情。
但是沒有人覺得有任何不妥。
這些幾乎如同夢魘中爬出來的怪物在基地中招搖過市,成羣結隊的走過。與人們擦肩而過,但居民們對此視若無睹。如同沒有發現什麼怪異之處一樣。
而這個2026年的第一個深夜,黯淡的月光下,這座黑暗中的倖存者基地卻是迎來了一羣陌生的客人。
白色的長髮在寒風中緩緩飄動着,那冰冷的目光直視着前方影影憧憧的基地時,漆黑的眼眸深處閃過了一絲冰冷的冷芒。
這是一個充滿了冰冷殺意的男人,當他出現在鳴蛇基地外時,他的一切舉止都代表着這並不是一個來做客的客人。
事實上,他是來複仇的。
替一個枉死的女孩復仇。
在他的腳下,有一頭高大的白狼,龐大得如同一座小山,幾乎是超越人類想象的巨大。
他站在白狼的頭頂,冷冷的眺望着月光下的人類倖存者基地,冷冷的下達了無情的命令。
“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以後,我不想再看到這個基地內有一個活物站着。”
他身後的山嶺上,一羣三階喪屍面面相覷,然後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向着那個遠方的基地衝了過去。
同時衝出去的,還有潮水一般的喪屍大軍。
抱着一個骨灰盒的王天靜靜的站在一隻三階力量型喪屍的肩膀上,面無表情的操控着這數十萬的喪屍向着遠方的那個人類基地淹沒過去。
在它的精神力增幅下,這些喪屍的行動不再遲緩,而是變成了想一個正常人一樣的敏捷。
在衝在最前面的那幾十頭三階喪屍的帶領下,喪屍的大軍在雪原上如同一片噴涌的潮水,向着黑暗中的人類基地淹沒而去。
那龐大軍團衝鋒時帶來的震動聲,瞬間驚醒了沉睡中的人類基地。
“敵襲!敵襲!快拉警報!快拉警報!”
基地的城牆之上,一個隊長高聲大叫着,被那雪原黑暗中衝來龐大喪屍軍團嚇得臉色發青。
如此恐怖的數量,簡直出乎了他的承受能力。
哧——
空氣中閃過一絲冷芒,奔跑在最前方的一頭三階喪屍突然噴吐出了數十道尖銳的厲芒,將城牆上高聲大叫着的人類打死打傷了一排。
而淒厲的警報,在那一刻響徹了整個人類基地。讓無數人驚愕的從睡夢中醒來,有些難以置信。
在黔州範圍內,居然有喪屍敢襲擊鳴蛇基地?難道從那無人看管的羣山之中又孕育出了某頭強大的變異喪屍了嗎?
城市內民衆們還沒有來得及從驚愕中反應過來,衝在最前方的三階喪屍們已經撞碎了基地的外牆。
轟隆的巨響聲中,磚塊飛濺,基地堅固的外牆幾乎是頃刻間就被這羣強大的三階喪屍衝撞倒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無數的喪屍興奮的嘶吼着、咆哮着,跟隨着這羣三階喪屍衝進了基地之中,向着周圍的一切活人發動進攻。痛飲着人們的鮮血,享受着人類的,在那起伏不休的慘叫聲中,原本祥和的城市瞬間變成了一個人間地獄。
帶着小雪與詩詩漠然的行走在這人間的地獄之中,楚東臨的臉上是毫無感情的冰冷。哪怕周圍的殺戮與鮮血幾乎是不斷在眼前閃現,他的視線也沒有絲毫動搖。
“爸爸……”詩詩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並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男子甚至連頭也沒有回一下,那冰冷的沉默就讓小女孩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
她知道此時的楚東臨沒有人可以阻止,更何況這這個基地的人都早已無法算得上是真正的人了。
雖然他們依舊保留着人類的痕跡,但邪神的詛咒和污染已經讓他們成爲了介於深潛者和人類之間的怪物,隨時都可能變成深潛者,沒有任何挽救的必要。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伸出,輕輕的抓住了楚東臨的腳。
一個虛弱的美麗少女擡起沾滿了血污的臉蛋,看着眼前這個陌生人,蠕動着嘴脣,痛苦的呻吟着,“救……救……救救我……先生,求求你……救救……”
噗——
飛旋的砍刀猛地斬下,一顆頭顱瞬間飛起。
楚東臨一腳將少女的無頭屍體踢飛,如同沒有看到這個死者一般,緩緩的走向了城市中央的那座基地內最高達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