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真的不是一個好日子，大規模的精簡把所有人更的欲仙欲死，城裏一下子空曠了好多，平時自視甚高的知識分子，現在都也打斷了脊樑，整天惶惶不安，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得意自在，笑看天下風雲的神情。

就在大家都忙着精簡的時候，大家哭着鬧着最熱鬧的時候，上面又發了大殺招，把很多人的魂都嚇掉了，大家感覺暴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很多人變成了受驚的小鳥。

少苦看到上面發來的通知，吶吶的說道：“這不是一個好現象，難道是蝴蝶效應嗎？十年災難要提前到來嗎？”

少苦自己想多了，其實歷史還是以前那個歷史，清理調查海外關係，這是事情不是因爲少苦的到來而變化，而是歷史本身就有的。

少苦聽到海外關係，就想到十年時期的那個瘋狂，其實調查海外關係是在62年開始，溫革的導火線就是年初那個七千人會議，領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的挑釁，擔心中國也在仿照蘇聯對斯大林的批判，擔心自己的命運，不甘心失去自己的權利。

當年的斯大林在蘇聯那可是比皇帝都高高在上啊，現在呢，一個批判大會，死後都不能安寧啊。

這時候省裏和市裏，一些比較敏感的人，都感覺到氛圍有點緊張了，上面下文件，公然調查海外關係，都有點讓人有點人心惶恐了。

調查海外關係，南都又是重災區啊，誰讓南都是光頭黨的首都呢，這裏留下來的關係，亂七八糟，大家平時都不敢提，現在居然公開調查，嚇得很多人都睡不着了。

什麼？斷了親的也要調查？

很多人都震驚了的，當初都登報了，一刀兩斷了，親了都斷還有關係嗎？

斷親了也不行，還是要把關係寫在上面，三代之內，叔叔伯伯，舅舅姑姑，爺爺和孫子，外公和外孫，只要有關係的，全部要寫在上面。

很多人的手都開始顫抖了，寫吧，要是不寫，被人舉報出來，那就是隱瞞海外關係，後果更加嚴重。很多人都是十幾年的老街坊，誰家有什麼關係，大家都清楚的很。

這個調查海外關係，少苦的農場也不能避免，本來乾乾淨淨的一個農場，被毛專員塞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人過來，現在搞得亂糟糟。

少苦把茅東果園王金山，沙洲果園施明祥，方山果園羅威，養殖場李軍，大金山果園王開勝，浮山果園周少陽，沙子場周少偉，西山果園於昌華，飼料廠的王強林全部叫回來，加上罐頭廠的陳勝海，食品廠的丁輝，在會議室開會呢。

少苦把市裏轉發過來的文件，給大家都看了看，大家看完都沒有說話，感覺到一股比較壓抑的氛圍，等着少苦說話呢？

少苦壓着聲音說道：“大家都看到文件了吧？中央的文件，大家只能無條件的執行，三代之內，有海外關係的，都要統計清楚。”

大家都小聲的配合說道：“知道了，回去就統計，有人隱瞞怎麼辦？”

少苦沒好氣說道：“雖然我不想幹這種事情，但是沒辦法，鼓勵檢舉揭發，一定要把關係都統計出來，要不然到時候就是我們的責任了。”

少苦看了看那在座的人，提醒說道：“王金山，施明祥，李軍，於昌華，你們四個單位人最多，人員最複雜，有的是精簡下來，有的是勞改，有的別人塞過來的，你們要做好思想工作，重要的關係千萬不要漏掉？”

王金山看了看沒有外人，小聲的問道：“五哥，統計這個幹麼？我擔心大家都害怕啊？不敢實話實說啊？”

少苦沒好氣說道：“心裏沒鬼，害怕什麼？這個是中央的意思，害怕也沒辦法，也要老實交代。至於做什麼用，這個是我能管的嗎？”

少苦繼續說道：“有海外關係的，躲是躲不過，隱瞞是自己找死，顯得自己心虛，記住，三代之內，斷了親的也要統計。”

現在南都真的亂的一團糟了，精簡政策還沒有執行完，馬上整理海外關係的事情又過來了，很多人接着海外關係這陣風，對着有海外關係的那幫人窮追猛打，趕走一個算一個，逼死一個算一個。

少苦看到張大媽，最近老的更厲害嗎，坐在那裏唉聲嘆氣的，少苦急忙走過去，安慰說道：“怎麼了？大媽，要是工作太累就別幹了，身體重要？”

張大媽嘆氣說道：“不幹不行，我們就老大一個工作，老二要退伍回來還不知道怎麼安排呢，老三也書也讀不成了，我要不幹，家裏就要餓肚子了？”

少苦吃驚的問道：“張二哥怎麼要退伍呢，軍隊的發展不是很好嗎？”

張大媽氣呼呼說道：“前幾年讓他退伍回來，他不肯，現在軍隊也在裁軍呢，他反而要回來了，這個孩子，氣死我了？”

少苦安慰說道：“沒有關係，回頭讓張二哥跟着張大哥一起去農場吧，我們農場除了戶口有點難題，工資和糧食不必城裏的差。最近城市的風聲有點緊，張大媽，你們家有海外關係嗎？”

張大媽聽到海外關係，馬上又精神了，小聲說道：“我們家沒有，我們張家就是東家大家有海外關係，和我們家早就沒有親屬關係，就是本家，他們家連累不到我們家的。”

少苦慶幸說道：“我們家也沒有，我們的親戚誰有海外關係？陳家有嗎？林小雅的婆家？他們陳家不是大家族嗎？”

張大媽不停的在回憶，“嗖”的臉色變了的慘白，低聲說道：“她們家好像有呢，陳子安有個親叔叔，當年在光頭黨那裏當官呢，後來跟着一起跑路了，他們陳家當初就斷親關係了？”

少苦嘆氣說道：“斷親沒有用，還是要統計下來的。陳家怎麼這麼倒黴啊？”

張大媽後悔的叫到：“哎呦，不會連累我們吧？你說說，林小雅這個賤丫頭，總是給我們找麻煩？”

少苦安慰說道：“連累我們倒不會，不過林小雅要是倒黴了，林家就麻煩了，我們多少都有關係啊？”

張大媽突然緊張的說道：“小五，你說整理海外關係不會真的打算算賬吧？我怎麼感覺心裏涼颼颼的啊？”

少苦搖頭說道：“目前應該不會，雖然不知道整理海外關係幹什麼？但是我估計沒有好事情，大媽，我們兩家不用擔心。”

張大媽慶幸說道：“幸好你沒有和張家的丫頭說親，他們家的海外關係太複雜，希望不要連累到他們家？”

少苦安慰說道：“他們家現在牛氣了，和省裏的第三書記都聯姻了，幾個孫女婿都軍隊幹部，還有的單位的廠長，有事情也連累不到他們家？他們的孫女結婚那天你去了嗎？”

張大媽感慨說道：“去了，還說低調辦酒，結婚氣派的很。他們家現在是很牛氣，幾個孫子都去了省裏和市裏工作。不過高興的太早了。現在有什麼用呢，還不是全部精簡回家了。就連我的兩個大侄子都被精簡了，他們家現在亂糟糟的。”

少苦不想說張家這個話題，安慰說道：“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你該幫的都幫了，該還的人情也還了，以後別管他們了。二哥回來是好事情，你不是說一個孫子太少了嗎？人多家裏熱鬧點？”

張大媽剛“呵呵”兩下，臉色馬上變了，煞白煞白的，哆嗦說道：“小五，我不和你說了，我想起來還有重要的事情，我先走了啊？”說完以百米賽跑的速度跑掉了。

少苦也被張大媽的表情嚇一跳，看到張大媽跑了也沒敢拉住她。

少苦看到趙麗穎氣呼呼的攔着自己，少苦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小包子了，有點好奇，笑嘻嘻的問道：“小包子，你攔路想幹麼？劫財還是劫色？”

趙麗穎氣呼呼的討伐說道：“你也太黑了吧，都是十多年的街坊，小青和董潔家裏多困難啊，你還把他們精簡了？你還有良心嗎？”

少苦生氣說道：“那是國家的政策，他們符合精簡條件，你讓我徇私啊？”

趙麗穎氣憤說道：“你不徇私的是嗎？那你怎麼不把你姐姐她們也精簡了？”

少苦理直氣壯的說道：“她們是我姐姐啊，我當然不精簡了，我還要把我的三姐也安排過來上班呢，我是廠長我不照顧我家人那我照顧誰啊？”

趙麗穎被少苦無恥的話氣的心疼，吼道：“你真不要臉，你把小青和董潔精簡了，他們都要回老家了，你知不知道啊？”

少苦大力凜然的說道：“不認真工作當然要精簡了，我這裏工廠，我要對組織負責？”

趙麗穎不甘心說道：“她們怎麼不認識工作了，天天加班到那麼晚，就擔心別人說她們工作不認真？”

少苦不屑說道：“認真個屁。就說左小青，工廠不是她家的，想讓她弟弟來就讓弟弟來，這不是典型的無組織無紀律，爲了家事在工廠哭哭啼啼，像什麼話；董潔也是，我怎麼說也廠長，爲了私事對着我大吼小叫，一點規律都沒有，工作時候也是，整天哪裏囉囉嗦嗦，東家長西家短，一點工作的樣子都沒有，本來就沒有工作經驗，工作的時候還不認真，還要別人哄着她，要她們有什麼用嗎？”

趙麗穎被少苦擠兌不知道解釋了，不甘心說道：“那你也不能精簡她們啊？”

少苦打官腔說道：“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樣子，像你這樣，我肯定不要，她們兩個也差不多，沒有工作經驗，還不認真學習，一點工作的壓力都沒有。整天爲了家事在廠裏哭哭鬧鬧，這樣的工人要來幹嘛？工作機會多麼重要，她們不努力，就給那些努力工作的人，不能浪費公家的工資和糧票吧？”

趙麗穎差點被少苦氣哭了，吼道：“你這是誣陷，你就是不講理。你一點都不關心她們，她們多困難，你還欺負她們？”

少苦沒有心思給趙麗穎在那裏多愁善感兒女情長，嫌棄說道：“說完了？說完了就走開。你要記住，你們已經18歲了，不是小女孩了，不要什麼事情都指望別人，要學會擔當。”

趙麗穎氣的要拿小拳頭捶少苦呢。

少苦可沒有心思逗幾個女孩開心了，少苦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自己的圈子裏面有誰有海外關係的，這個可是大事情啊，搞不到要連累一大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