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苦正在家裏呼呼睡大覺，一大早居然有幾個人女人的聲音在唱戲，那個尖叫的聲音，穿透力那麼強，擺明不讓人睡覺啊，太過分了。

少苦氣勢洶洶的殺過去，看到空地邊上圍了一圈人，中間還真的有幾個女人在那裏練嗓子呢，邊上的小夥子都興致勃勃的看着，少苦仔細看過去，原來中間是兩個中年美女帶着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在那裏練功，一幫老男人都盯着大美女看，一幫小夥子都盯着漂亮女孩看，不知道那些大爺和大媽在那裏看什麼，看的興高采烈的。

一幫人看到少苦臉色不好的過來，看熱鬧的小夥子都有點緊張，給少苦讓開一條路，剛子和猴子都在呢，看到少苦急忙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嗎，殷勤的問道：“五哥，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少苦沒好氣說道：“一大早，一幫人在這裏幹嘛呢？”

猴子笑嘻嘻說道：“五哥，看他們練功呢，身手賊好了。”

少苦看了看中間的幾個女孩在那裏壓腿踢腰，鄙視說道：“看女人就看女人，把自己講的那麼高尚幹嘛？這幫女人是哪裏的啊？一大早就吵得要死，不讓人睡覺了？”

猴子急忙解釋說道：“才搬過來的，好像是歌舞團的，在練嗓子和練功呢？”

少苦又聽到幾個女人又開始扯着嗓子鬼叫了，生氣的吼道：“別叫了，煩不煩，一大早就號喪，還讓人睡覺嗎？”

“譁”的一下安靜的，帶頭的女人一臉氣憤的看着少苦，氣呼呼的跑過來，怪腔怪調的說道：“你這個小同志怎麼說話呢，這也太沒有禮貌了吧。這是廣場啊，我們在這裏念嗓子，關你什麼事情，你這樣非常讓人討厭。”

少苦生氣說道：“我沒有禮貌？公共場合，你們一大早就在鬼叫，簡直就是擾民，這裏是大家休息散步的地方，不是你鬼叫的地方。還說我讓人討厭了，你管好你自己吧？不是人人都喜歡聽你嚎叫。滾滾滾。”

那個中年婦女和少苦理論呢：“既然是公共場合，憑什麼不要我們練嗓子，我們在北京都是這麼練的，你很霸道啊？”

少苦沒好氣說道：“那你去北京練了，這裏是南都，再發現你在西門口鬼叫，我就去居委會告你，去你們單位抗議。”

旁邊蹦出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魔鬼的身材，天使的臉蛋，推着兩條長長馬尾辮，一臉氣呼呼說道：“那你去告好了，我還去你們單位告你呢，影響我們練功。”

少苦跟着兩個人吵起來了，到底唱戲的人，少苦還真的吵不過他們，主要他們的嗓子太尖了，氣勢更兇，少苦就怕了。

張大媽好像逛了一圈剛回來，提着籃子應該是買菜，看到少苦跟人吵架，急忙跑過來了開口問道：“小五，怎麼吵起來了？”

那個女人到底是唱戲的出身，說話就是快，嘰哩哇啦一大堆，就是告少苦的狀，意思少苦影響他們練功了。

張大媽立刻板着臉色說道：“何飛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都反應你擾民了，你還在這裏糾纏，什麼意思啊？嫌棄我們南都的條件不好，那你回北京好冷，你要記住，你現在是在西門口暫時居住，怎麼能影響別人休息呢，周廠長的工作多忙啊，你還耽誤人家休息，馬上停，練功的話走遠點，吵吵鬧鬧不像話。”

只要涉及到少苦的問題，張大媽的立場從來就沒有變過。張大媽基本都是幫親不幫理，張大媽一臉不開心，狠狠的瞪着幾個女人，你們也太沒有眼色了，西門口誰的可以惹，少苦是堅決不能惹的。

何飛麗被張大媽的一頓大道理堵的不知道怎麼說了，尋思張大媽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自己和張大媽還是沾親搭故的，自己那個死鬼的爸爸，和張大媽的關係不錯，所以才把自己一家安排在西門口，怎麼就翻臉了呢？還有什麼周廠長，難道眼前這小夥子還是一個廠長的兒子？

何飛麗警惕的看着少苦，急忙給張大媽道歉，至於少苦，她還狠狠瞪了幾眼，連忙帶着自己的女兒和侄女離開這裏了。

張大媽急忙給少苦道歉說道：“小五，張大媽不知道她練嗓子影響你，要不然肯定不讓她們在這裏練嗓子，太吵人了。”

少苦好奇的問道：“張大媽，我們之間還客氣什麼？這幾個女人哪裏來啊？不是我們當地人吧？”

張大媽無奈說道：“以前是我們南都歌舞團的，一心想攀高枝，男人也不要了，跑到北京去了。現在北京也在精簡城市人口，她們一家子又被退回南都了，可憐兮兮的沒有地方住。我的一個老夥計找上門，那個女人雖然活該，可是畢竟是親戚，磨不開面子，讓她們暫住在西門口。我要不是看到孩子份上，這種女人有多遠滾多遠。”

少苦疑惑的問道：“北京精簡回來的，不是回鄉下嗎？怎麼又回到南都了？”

張大媽苦笑着說道：“他們是唱戲的，回鄉下能幹嘛？我的老夥計在想辦法呢，想讓她們重新回到南都歌舞團去工作，可是南都歌舞團自己都在精簡呢，哪裏還願意接收人啊？所以到現在還沒有着落呢？”

少苦恍然大悟說道：“難怪我說西門口最近多了很多新面孔啊？都是別的單位精簡回來的啊？”

張大媽嘆氣說道：“是啊，以前支援別的單位的，現在被別的單位退回來了，退到戶口所在地，麻煩啊，結果越精簡人越多了？”

南都一直都是工業發達的城市，在全國都是排名在前幾位的，城市人口有200多萬呢，以前國家一五計劃和二五計劃的時候，很多工人都支援到別的城市去了，現在全國都在精簡，當年支援出去的工人都回流回來了，南都自身都難保，這些迴流回來的工人，怎麼安排呢？最近市裏，區裏和街道，都頭疼死了。

少苦吃驚的問道：“那回流回來不少吧？”

張大媽嘆氣說道：“雖然具體數字不知道，估計有好幾萬人呢.哎，天天有人回來報到，西門口已經安排了400多人，不但要安排住處，還有安排糧食補貼。有的人開口就是安排工作，我去哪裏安排工作？市裏都解決不了，我們街道大媽有什麼辦法？”

少苦驚歎的說道：“400多人，那搞了半天不是白精簡了，人還變多了啊？難怪張大媽的白頭髮又多了呢？馬上過年了，市裏應該有解決方案吧，實在不行讓他們都回鄉好了。”

張大媽嘆氣說道：“很多都是老資歷的工人了，回鄉基本不可能的，可是沒有單位願意接受啊。都說人走茶涼，你都走了多少年了，人家還認識你是誰啊？再說，哪家單位不都是絞盡腦汁的在想辦法精簡呢，給他們一個膽子，也不敢接受，除非不想活了，自己單位的工人就能把他們給吞了。所以退回來的那些人，全部擱在那裏，都不知道怎麼辦？”

少苦也跟着嘆氣說道：“這個是國家的政策，誰也沒有辦法，我在那個屁大的單位，最近也忙着精簡工人了？”

張大媽皺着眉頭說道：“問題是回來的人越來越多啊，要住的，要吃的，你說我們街道辦能怎麼辦嗎？”

少苦安慰說道：“張大媽，不要煩那麼多，日子還是過的，凡是有大個子頂着，再說，又不吃你家的糧食，管他呢。你有空多帶帶你的孫子。”

張大媽苦惱說道：“不煩不行啊，街道通知，年後馬上有一大批人員要精簡回來，以前支援三線的，居然有上萬人呢，要瘋了啊？”

少苦驚喜的問道：“那支援西北的建設兵團的要回來嗎？”

少苦一開口，張大媽就知道少苦什麼意思。張大媽一臉鄙視說道：“外面好女人一大把，幹嘛非要盯着冷家的丫頭。你看看剛纔唱戲的幾個怎麼樣？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樣有模樣，要文化還有文化，我幫你介紹一個？”

少苦立馬反對說道：“不要，脾氣不好，花裏花俏，看不順眼。”

張大媽呵呵小聲問道：“下次有看順眼的告訴我，張大媽保證幫你辦妥。小五，聽說小思也被精簡了？你打算怎麼辦？”

少苦隨意說道：“在家帶兒子，我們家也不在乎她的那份工作，她和我老大多生幾個兒子纔是正事。不過我家裏馬上也熱鬧了，我的兩個姐夫也失業了，這下夠頭疼了。”

張大媽笑着沒話說話，少苦是幹叫而已，少苦要頭疼，那估計整個南都的其他人家沒法活了。

張大媽不理會少苦那茬，試探問道：“聽說你們養殖池的豬都可以吃肉了啊？”

少苦呵呵笑道：“張大媽，你嘴饞了就明說，什麼時候都不少你的那份吃的，副食品商店的豬肉就是我家養殖場的，回頭讓老大送十斤給你？”

張大媽急忙推辭說道：“別，我在你這裏買吧？總是沾你家便宜不好意思。”

少苦沒有同意說道：“行了，張大媽，我之間還客氣，幾十頭豬呢，哪裏省不出十斤肉啊，張大哥過年也會發福利的。你家的肉吃不完。”

張大媽看着少苦哈哈大笑：“今年先過個好年再說吧，明年還不知道什麼年成呢。現在這個世道，看不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