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苦送走了老劉同志，就立刻拍拍屁股走了，擔心王家的事情惹火燒身，還是在鄉下帶着比較安全，最近鄉下春收了，在鄉下順便可以購買一些糧食了，今年周全勝雖然不在，可是毛專員聽說少苦要下鄉收糧食，二話不說就給少苦開了證明，鼓勵少苦多收點，很多農民春收之後就會賣一部分糧食，來換取自己一些急需的東西，與其賣給黑市商人，還不如賣給少苦呢。

少苦讓鬍子帶着兄弟把幾輛卡車用開出去，糧食，果苗，豬仔，雞仔，牛仔都不放過，反正只要和吃的有關的，能收的都收，自己現在的地盤太大，消耗也比較大。

少苦又回到了李塔大隊，這裏的地盤最大，山頭也最多，東西二十公里了，南都三十公里，都成了少苦的地盤了，快趕上一個公社的面積了，少苦打算在養殖場放在這裏，估計以後很長時間少苦都要奮鬥在這裏了。

李子灣熱情招待了少苦，少苦在這裏，自己也可以跟着沾光，近水樓臺先得月啊，少苦先談正事問道：“李大叔，你在附近幾個公社幫忙問問，要是誰有多餘的糧食的話，都賣給我們食品廠，我們都正規手續的，價格和供銷社一樣，但是可以送點魚肉罐頭做補貼？”

少苦一說，李子灣就明白了，正規工廠收夠糧食價格肯定不能高於供銷社的價格，否者供銷社就要抗議了，送禮物人家管不了，魚肉罐頭轉手就可以賣掉，和那個差價也差不多。

李子灣聽到糧食，忍不住皺着眉頭說道：“五哥，今天的春收很差，經歷了去年的事情，估計大家把糧食看的比命都重要，很少有人會賣糧食？”

少苦很詫異的問道：“什麼意思？今年的春收不是比去年秋收強多了嗎？怎麼大家還不捨得賣糧食呢？”

少苦回到南都都聽很多人議論今年的春收，都說春收不錯，今年的苦日子總算熬到頭，很多人都在期待着把代食品取消呢，怎麼李子灣這裏是一個壞消息呢？

李子灣喝了一杯酒，很乾脆的說道：“五哥，去年秋收沒有上交，所以大家纔有點糧食，今年春收雖然比去年強點，但是強的有限，你知道我們大隊每家分到多少糧食嗎？”

少苦這個還有點印象，直接說道：“好像一個成年勞動力是60斤糧食吧？，地裏還有一些糧食沒有分呢，到秋收大概3個月，這些糧食不少了吧？怎麼也應該夠了吧？”

少苦也算過一本賬，60斤糧食，加上50斤其他地瓜紅薯土豆之類，110斤糧食，三個月，每月36斤糧食，這個指標比城裏的指標高多了，家裏勞動力多的，那生活不是更好嗎？所以少苦纔來收糧食的？

李子灣苦笑着說道：“五哥，你是城裏人，不知道鄉下人的生活，這個60斤糧食，是一個人所有的收入，他所有的開支就算在這裏，就說糧食的事情，糧食看起來多，可是壓根不夠，一個人要養活老人和孩子吧，孩子稍微多點的家庭，就是餓肚子的份？而且這是一個成年勞動力的收入，一個家庭有幾個成年勞動力呢？那些掙不到滿工分的怎麼辦呢？”

少苦詫異的問道：“不會吧？城裏的每月標準就是21斤糧食，也要養活老人和孩子啊？”

李子灣非常感慨說道：“可是你們城裏人有工資？還有油和副食品補貼啊？農村的家裏的其他開支也要花錢？油鹽醬醋，衣服鞋子，都要花錢，這些錢從哪裏來呢？特別是那些要結婚的，條件更不用說了？”

少苦明白的說道：“是啊，所以要賣糧食啊，要不然我來買糧食幹嘛？”

李子灣看到少苦想岔了說道：“是，是要賣糧食，可是錢和肚子之間先顧哪一個呢？”

少苦愣着看着李子灣，好奇問道：“總會有人想賣點糧食的吧，有人賣我就買，你幫放出風去就行了，多的少的無所謂。”

李子灣點了點頭，擔心少苦的期望太高，但是認爲自己的不幫忙，反正李塔大隊今年不打算賣糧食的，實在是被前幾年餓死那麼多人嚇壞了。

少苦想了想還是好奇問道：“你們今年春收的產量怎麼樣？一畝有多少啊？”

李子灣想到這個就唉聲嘆氣說道：“很差，不到往年的三成，很多小麥都是空殼？”

少苦驚訝問道：“不是吧？今年的天氣還可以吧？沒有乾旱也沒水災的，怎麼收成那麼慘？”

李子灣忍不住抱怨道：“好個屁，去年冬天一直不下雨，很多小麥都沒有出芽，早知道還不如自己煮了吃了，開春的時候，很多人去田裏撿那些沒有發芽的麥種吃呢；其次土地沒肥料，大家多餓肚子，沒人願意去城裏收糞便回來下田，莊家長的好不好，全靠肥料來當家，你說說這種情況，能有產量嗎？而且今年的蟲害比較多，大家走路都都不動，誰也不願意去除蟲，哎，就這情況，產量能高到哪裏去啊？”

少苦吃驚的問道：“那只是一個大隊這樣吧？其他大隊情況要好點吧？”

李子灣一臉傻瓜的看着少苦：“人都吃不飽肚子，誰還管田裏事情，都差不多吧，白羊大隊一直是我們這裏比較富裕的大隊，我上次去他們田裏看了，產量低的很，大部分一畝150斤左右，很多就是空田，毛的產量？”

少苦鬱悶了，不知道鬍子去江南收糧食的效果怎麼樣？等鬍子回來就應該明白的差不多了，江南的糧食產量不高，那蘇省的基本情況都差不多了。江南幾個省市，可是蘇省主要的產糧區。

少苦想了想問道：“那你們今年上交嗎？”

李子灣嘆氣說道：“不上交，可是要支援城市。”

少苦聽了傻眼了，不明白問道：“什麼意思？”

李子灣無奈說道：“不上交糧食給國家，可是農民種田交糧食是天經地義的，難道國家的田給白種嗎？雖然今年的產量比較低，可是城市的工人還是要吃糧食的，城裏人不種田，他們吃的糧食哪裏來呢？所以要我們農村兄弟支援他們？”

少苦明白了李子灣的意思，就是換一個說話而已，不上交了給國家了，可是省裏，市裏和縣裏的機關和單位的工作人員還是要吃糧食的，那是計劃內的糧食，肯定只能在種田的公社中想辦法了。

中國的人糧食哪裏來？還不是農民種出來的，去年秋季的上交都取消了，城裏的人的糧食都是動用了戰備儲蓄糧食和一部分進口糧食才解決的，已經給了農民一個緩衝期，今年城裏的糧食哪裏來呢？還是要指望農民了。

幸好今年農民多少有點收成，而且是春收，春收支持一批城裏的糧食，大家都是可熬一熬堅持下去？

少苦好奇的問道：“那你們要支援多少糧食啊？”

李子灣想了想，少苦也不是外人，有什麼好隱瞞的說道：“目前一個滿工分的勞力可以分60斤糧食，其他的可能還能在分點糧食，大概50-80斤吧，其他都上交了？據說城裏現在還不如鄉下呢，城裏都要餓死人了，也不知道真假？”

少苦疑惑的問道：“50斤小麥還是麪粉？”

李子灣給了少苦一個鄙視的眼神，少苦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笨蛋問題，肯定不是50斤麪粉，50斤麪粉換成玉米都要200斤，每人兩百斤，還不把人樂死啊，就是豐年都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少苦想了想說道：“你們不是種的玉米多嗎？玉米害怕乾旱啊？”

李子灣覺得和少苦在種田方面沒法溝通了，於是換個話題問道：“你打算收多少糧食啊？”

少苦嘆氣說道：“不知道，越多越好，這麼多人都要吃飯，我打算以後幹活的都管飯呢？那樣大家的幹勁更足。”

李子灣開心說道：“這個主意好，反正我也去幫你幹活，就在你哪裏吃飯了。我們下半年打算在你那裏多賺點的糧食呢，要不剩下的幾個月難熬啊？我們沒有吃的不要緊，國家的事情不能耽誤啊”

說起中國農民的忍耐性，那真的是無與倫比，只要有樹葉和野菜吃，只要可以活下去，二話不說就把糧食支援給國家了，這種服從性真的讓所有人都佩服和感動，多麼淳樸和善良的一羣人啊。

少苦嘆氣說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所以要想辦法多搞點糧食啊，這個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李子灣有鄙視的看着少苦，少苦這個從來不吃粗糧的傢伙，居然感慨糧食問題，真的太諷刺了，李子灣和一幫大隊書記才擔心這個問題，前幾年餓死的人實在太多了，大家現在都不敢回憶，現在有了少苦這個冤大頭，一幫人都打算狠狠的抓緊呢。

少苦還不知道，已經有很多大隊書記盯上少苦這個肥羊了，少苦既然號稱食品廠的廠長，肯定有很多糧食，自己賣命給少苦幹活，少苦施捨點糧食，應該沒有問題吧？反正只要堅持幾個月，秋收就開始了，秋天的糧食還是比較多的，秋天是收穫的季節嗎？大家對秋收充滿了期待。

鬍子回來了，給少苦帶回來了非常失望的消息，糧食還真的沒有收到多少，經歷糧食危機，各市各縣，都把糧食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就是公社領導想賣點糧食都不敢，上面就是擔心糧食外流，都專門出了文件，下面的哪裏還敢偷偷賣糧食啊？

關鍵是各地的糧食產量非常低，除了上交的糧食，各個公社自己吃的都不夠，爲了自己的肚子和小命，哪裏還捨得賣糧食啊？

看樣子，今年春收之後，糧食的危機還沒有緩解，糧食的問題還是重中之重，鬍子也憂心忡忡的樣子，少苦鄙視的看着鬍子，鬍子擔心個屁，自從鬍子跟了少苦之後，從來沒有擔心過糧食問題，天塌下來，有少苦這個高個子頂着。

少苦不由得在想呢，哪裏的可以搞定糧食，不用想了，閉着眼睛都知道，肯定只有打兵團的主意，上次趙峯帶走好十幾萬美金，糧食都買好上萬噸了，支援少苦1000噸應該沒有問題吧？再說，少苦空間的糧食也要幾千噸，沒機會拿出來而已，看來要借兵團的大旗用用了，有了藉口什麼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