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苦看着那些辛辛苦苦幹活的人，特別很多是今年過來的大學生和高中生，其中女生最辛苦，這麼沉重的體力勞動，女人的劣勢顯現的很突出，少苦看着那些單薄的身體，抱着那看不起來不大，但是異常沉重的石頭，在這裏高低不平的山路上晃悠，真的很擔心，生怕一個跟頭栽倒就再也起不來了。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後悔了？爲了那所謂的積極表現，遠走萬里他鄉，在這一片貧瘠的土地上，用自己單薄的身體，一日一日重複中繁重的體力勞動。

譚明亮直言不諱的說道：“在這片土地上，不需要你的知識，也不需要你的智慧，需要你的雙手，用你的血和淚，不停地改造這片土地。”

少苦剛開始覺得是譚明亮太殘忍，覺得譚明亮有點投機的心思，想用大家的血汗要證明自己的能力，爲了更好的向上爬，根本不管這些人死活。

後來少苦明白了，沒有譚明亮，還有其他的李明亮和張明亮，居然來到這片土地，就得接受這片土地的命運，聽說其他的農墾隊的拓荒者，他們的生活比這裏還要艱苦，真不知道，還要艱苦是什麼樣子？可憐的冷靜秋是不是也過的這樣的生活呢？

這裏的工作也是分等級的，最苦最累的活都是勞改分子去幹，死了傷了就是活該，他們都是人民的敵人，對於他們的死活，沒有人會在乎。

很多地方都有迫害勞改分子現象，前幾年還好點，這幾年這個現象越來越嚴重了，人一旦在一地方待久了，就會產生惰性，有了惰性就有特權思想，一旦缺少了監督，什麼時候都是自己說的算的情況，很多人都會迷失自己，從祖祖輩輩的骨子裏面流淌出來的土皇帝的思想，就會佔領自己內心。

何況，勞改分子在他們眼裏，或許從來沒有把他們當人看吧？能留一條命給他們，已經就算是仁慈啦。

白天，勞改分子像牲口一樣幹活，晚上，他們還要比牲口吃的少，還有睡得晚。他們家的漂亮的女人，更是特權者玩弄的對象，骨子裏面，出自低微的那些人，對於那些高高在上，漂漂亮亮的女人，有着本能的報復意識，征服和摧殘他們的女人，他們纔會覺得滿足吧。

主動支邊的大學生，除了少數的腦袋發熱，大部分都是由於家庭的原因，不得不選擇這條路，剛開始，這羣老大粗，對於高高在上的文化人，有着本能的佩服。

隨着在這片土地不停的，重複的，無休止的，繁重的，最原始的體力勞動，那種敬佩都會慢慢消耗點，最後都變得麻木了嗎，對於那些本土的男人，爲了可憐的自尊心，不停的嘲笑和打擊別人，顯得自己更加高人一等，對於那些女人，爲了可憐的自卑，似乎只有最原始的身體上征服，讓能他們覺得，自己纔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少苦看着那些咬着牙辛苦堅持的女生，她們本來應該在大城市裏面過着優越的生活，爲了虛無縹緲的理想，和那些看不上的進步表現，白天像牲口一樣幹活，晚上還要被一羣牲口接着幹，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她們只有兩個作用，幹活和繁衍後代，都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生活。

少苦覺得他們可能都後悔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九成的以上的人都後悔了，可是沒有後悔藥，這時候沒有選擇了，痛苦來自比較啊，現在就是你想走，也不可能讓你走啦，活着，你就要幹活，死了，就是這片土地的肥料，一樣離不開這片土地，只有你的靈魂帶着你的心，飄回家吧。時間太長了的話，你的靈魂也回不去了，也只能留着這片土地，守護你付出一生改造的土地，這裏纔是你的家。

少苦看着那些老頭，應該都是被打倒的右派吧，實在忍不住說道：“譚叔叔，那些老頭是不是就是專家啊？你可要保護好他們啊？他們要是死了，沒人幫你們找礦脈了？”

譚明亮無所謂的說道：“石頭不是不要了嗎？再說，這幫老頭都是主動要求幹活的，他們爲了多掙一點口糧，他們幹活我是另外付糧食的，我也不能搞特殊啊，要不然隊伍不好帶啊？”

少苦看着那些頭髮雪白，腰彎的和龍蝦一樣的老頭，忍不住說道：“能照顧多照顧點，畢竟年紀大了，以後用得上啊？”

譚明亮只好點點頭，這個幾個老頭還真不錯，腦袋裏面的東西還是有點用處的，多照顧點就照顧點吧，萬一以後真的用上呢，幹活的苦力多得很，多幾個少幾個，關係不大。

少苦看着那些花樣年華的女生，只能默默的說聲對不起了，自己也沒辦法了。既然到了這裏，這就是你的命，等她們被生活壓彎了腰，就懂得如何生存下去了。

那羣男生和女生，雖然在那裏摧殘自己的身體在幹活，但是那種發自骨子的驕傲，顯得他們非常與衆不同，他們不明白，那種支持他們堅持下去的精神，已經深深傷害了那羣自卑的人，他們爲了他們的自尊，只能把他們的快樂，建立在你們的痛苦之上啦。

隨着時間的流失，他們這個團體慢慢的被大家遺憾，別人都忘記他們這羣知識青年，這個與衆的不同羣體，骨子裏面的怨氣就會爆發，你要麼選擇臣服，要麼選擇高昂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面。

少苦看着爆破時候飛舞的亂石，真的佩服他們的勇氣啊，安全帽，沒有；機械，沒有；靠的是鐵鍬和鋤頭，而且還不是人人都有，很多人居然用的是石斧，石錘。哎，多麼古老偉大的工具，已經用了五千年，居然還活躍在歷史的舞臺，而且是異常珍貴，兩個年輕生命，會爲了一件古老的石器工具，打個頭破血流。

少苦實在忍不住了，對着譚明亮問道：“譚叔叔，你們這裏鐵鍬和鐵杴都不夠嗎？”

譚明亮看着少苦問自己，小聲說道：“這地方工具真不多，好的工具都是優先給墾荒隊使用的。”

少苦無奈的說道：“那你讓他們停下來吧，這樣幹太沒效率，你把負責人找來，問問需要什麼工具，我來搞定？”

譚明亮聽到少苦的話，眼前一亮，疑惑的問道：“少苦，大鍊鋼啊，我也沒辦法啊。新疆的鐵器管制很嚴，勞動比較緊張，你能搞定工具嗎？”

趙峯站出來解釋道：“少苦背靠南都鐵廠，再多的工具都能搞定，你現在有機會了，不用客氣啊？”

譚明亮來了精神，立馬說道：“那謝謝少苦了，我把負責人喊來問問啊”，對着一個穿着軍裝的幹部叫到：“老丁，過來一下。”

老丁聽到譚明亮叫他，跑步過來問道：“書記，你叫我啊？”

譚明亮對着老丁說道：“老丁啊，你看看你這需要什麼工具才能更有效率完成任務？”

老丁疑惑的看了一下趙峯，關於工具的事情，他們第一天來的時候就開始叫苦了，叫了大半年，也沒有得到多大的改善，他們團的鐵傢伙還是數量有限，都是交給最強壯的小夥子用，簡直比女人都珍貴。

老丁很直接說道：“鐵杴和鐵錘，越多越好，要不有的石頭太大了，幾個人頭擡不動，一定要敲碎才行？”

少苦直接打算說道：“就這些？還有其他的嗎？”

老丁看來一眼譚明亮，猶豫說道：“最好加點鐵棍，鐵鍬和釘耙也要點？”

少苦無語了，直接問道：“這些東西都沒有問題，我問問需要其他機械嗎？你這樣幹太危險，要不要挖機，推土機，鑽山機，吊機之類？”

“啥？”老丁就是標準的土包子，好奇問道：“山雞的肉好吃，我也要？”

少苦無語的看着譚明亮，譚明亮也是土包子，覺得老丁講的有道理，趙峯看不下去了，開口說道：“老譚，老丁，少苦的說的不是山雞，是機器，大型的機器，一個機器頂十幾個人啊？”

少苦糾正說道：“一個機器一天的工作量可以頂的上幾十個人，甚至上百個人，關鍵不怕累。”

譚明亮畢竟見識過的，急忙問道：“這些機器都沒聽過啊，我只聽過收割機，我們這裏還沒有啊？”

少苦忍不住說道：“譚叔叔，你這裏不是有個右派嗎？你把他喊來問問，動腦子的事情還在找他們比較好。”

老丁急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醒悟說道：“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我馬上去喊老黃。”

少苦覺得太陽太曬人了，開口說道：“我找個陰涼的地方吧？譚叔叔，你不讓他們休息啊？要曬死人啦？”

譚明亮苦笑着說道：“少苦啊，不是譚叔叔不讓他們休息，是不敢啊？現在整個兵團都在抓生產，我們這裏不敢落後啊，大家慢慢幹可以，要是停下來休息的話，就會有人告我黑狀，我也要被批評啊？”

少苦聽了無語了，嘲笑着說道：“你不是土皇帝嗎？怎麼點能耐都沒有啊？”

譚明亮厚着臉皮說道：“哪有什麼土皇帝，都是GCD員，我纔到這裏一年都沒有，很多人不服我啊？所以叔叔指望你的糧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