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屍。

屍體內因爲存在奇蠱即先天蠱蟲，導致屍體不爛。厲害的先天蠱蟲有靈，魂魄入主屍體與先天蠱靈相合，通過蠱靈控制屍體，就是靈屍。

打個比喻，可以把屍體看成電腦，蠱靈是電腦系統，魂魄是人。人不是天生會玩電腦的，給人一臺電腦需要先學操作，等學會了就能用有系統的電腦辦公，玩遊戲。

“你是秦姬還是秦霜？”

神性分身處，聽完秦姬給我講解靈屍的比喻，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轉動脖子看過去。

秦姬額頭印着邪異符文，單手抓着河邊的枯草藤，脖子往下泡在水裏，摟着我的腰，說：“這個不重要，你現在得跟着我。我從沒勉強過任何人，如果你能自然走路，不怕人發現你是屍體，你完全可以選擇離開。”

說着，她鬆開手臂，我立刻往水下沉，伸手想抓河邊的草根，手臂卻不聽使喚。還好屍體不用呼吸，不用擔心被淹死。

“我摸索控制蠱靈用了一百多年才發現關鍵，讓自己能像活人一樣自如。你悟性再強，找不到關鍵也是浪費時間。”

秦姬把我從河裏拽到河邊，把我擺弄的趴在河邊，我們都泡在水裏，她在背後兩條胳膊伸過我的咯吱窩，抓着水藤，壓着我不讓我掉進水裏。

僵硬不聽指揮的屍體，打不過她，跑不贏，屍氣對她這具三百多年的古屍也沒效果。我悶不做聲，努力瞭解着鬼媽屍體，尋找秦姬說的蠱靈。

秦姬用下巴抵着我的肩膀，用頭輕撞了我一下，說：“別費勁了，你找不到蠱靈的。你的神性分身已經和屍體融合，其實已經與蠱靈進行了初步融合，蠱靈也隨着外來魂魄的融合而不被察覺。問題是你不知道怎麼進行下一步融合，就做不到靈活的控制屍體。”

“你怎麼樣才肯說？”

我也不是死腦筋，沉默好久，選擇詢問。秦姬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說：“你這具屍體死了二十幾年，皮膚還挺有彈性的。喊姐姐，我自然會讓你儘快成爲靈屍。”

秦霜比我大，這老怪物幾百歲了，喊姐姐也沒什麼。我安慰自己幾句，喊：“姐姐。”

“小妹真乖。”秦姬大樂。

如果屍體除了僵硬，還有別的生理反應，我肯定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可惜這是一具屍體，我只是心裏彆扭，沒有別的反應。秦姬見我不吭聲，貝齒輕輕咬着我的耳朵，說：“我檢查過了，與你神性分身融合的蠱靈命門在頭頂百會穴，你在想移動身體前，試着先把注意力放在百會穴上，然後再移動。”

“這是一個慢慢適應的過程，等你習慣了就不用再特意的去想。”秦姬再次把目光投向遠處，無聊的說：“就像嬰兒學走路，先學會爬，再學搖搖晃晃的走，最後才能走的平穩，學會跑。”

天色越來越黑，看樣子已經快要天亮了，我按照她的話練習着活動屍體，果然靈活了一絲，但也只是靈活了一絲。

離河不遠處有一條狹窄的石子路，秦姬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我控制細長纖柔的手指玩了好半天，說：“你在等什麼？”

“喊姐姐。”她在水下捏了一把我的腰，我能感覺到屬於她的屍氣入侵但沒有觸感，猛的我全身像觸電一樣麻了一下，她冰冷的說：“只此一次，下不爲例。”轉而，又心疼的摸了摸我的腦袋，風情的說：“姐姐可不想玩死你，我把你玩死了，再想找到一具靈屍同伴可就難了。”

五棺內出現這種性格捉摸不定的大劫主角，前途堪憂啊！

“小妹，終於有女人路過前面的路了，你攔路把她衣服扒掉，拿過來給我穿。”秦姬不等我說話，把我抽上岸，她自顧的解釋說：“藏屍坑連着升官渡，從升官渡的支流到這裏後，我們需要上岸過一個村莊和一片林子，大概要經過十多裏地才能下到連通虎丘鎮的河流。母的地是去地靈棺與關欣匯合。”

我的神性和鬼媽屍體融合，一想到這個就煩躁。秦姬總強調老子現在是女性屍體，把關欣的名字咬的很重，明顯是故意的。

被她抽上岸，我穿着緊裹着嬌軀的黑色皮衣，按着地僵硬的起身，說：“我連路都走不穩，你活動靈活自己去吧？”

“小妹，你看不到我沒穿衣服？”秦姬翻着眼皮，詭異的盯着我的胸，說：“要不姐姐把你扒光，我穿着衣服去攔路搶劫？你留在這裏好好研究做女人和男人的區別。”

在她愉悅的笑聲中，我搖搖晃晃的往小路方向走，一百多米的距離，走了十幾分鍾，才走到路邊。

在路上站了沒多久，一個女人騎着自行車，後座的女人打着手電筒，慢慢騎了過來。

黎明前的天很黑，山風刺骨，我站在路中間沒有動，自行車慢慢靠近，燈光照在我臉上，哐的一聲，騎車的女人驚叫着，連人帶車一起翻倒。兩女摔在地上，連連驚呼：“鬼……鬼……啊！”

其中一女手上磨出了血，沒顧忌上疼，慌忙的拉起另一人轉身就跑，沒跑幾步，兩女悶哼的摔在地上。一個快速爬起身，獨自往前跑。坐地上的另一個膽子比較小，閉着眼睛瑟瑟發抖，說：“別……別……過來……”

“帶衣服了嗎？”

我見坐地上的女人揹着包，慢慢往前走了幾步。她睜開眼睛，“啊”了一聲，慌忙的說：“大姐……大姐……有……有……”

被喊大姐，我先是一愣，低頭無奈的看了一眼鼓漲的胸，感覺滿腦子都是烏鴉在飛。秦姬是具古屍，我根本沒把她當人看，被一個活人喊大姐，彆扭的感覺爆發出來，有種撞牆的衝動。“我很老嗎？”

“不……不……老……”女人嚇的語無倫次。

屍體上的屍氣很重，如果靠近她，她會生病的。我站在原地沒動，僵硬的擡起手，指着揹包，說：“把包丟過來。”

女人早被嚇的不知道東南西北，慌張的把揹包甩在我們中間，我在路邊撿了根長棍子，把包挑到了近前。

整整一包全是衣服，我隨便拿了件春裝和褲子，問：“你是哪裏人？叫什麼名字？”

打聽這些是想用人的身份去感謝她，誰知道女人聽我問名字，翻着白眼說：“別……別……勾我的魂……”話沒說話，暈了過去。

民間相傳，半夜撞鬼被鬼問名字，是要被勾魂的。

“我是屍，不是鬼。”

默默看了昏迷的女人幾眼，我提着外套和褲子，慢慢往河邊走去。秦姬見我走進，赤裸裸的爬上岸，接過褲子和外套穿上，根據目測，她一米六五左右，腿長有九十幾釐米，按照比列算是長腿了，搶來牛仔褲套在腿上，小腿露出了不少。

秦姬穿好衣服，站了好一會。我看了眼天色，說：“天快亮了，如果碰到人會引起恐慌，那樣麻煩就大了。”

“按照秦霜的記憶，你是不是少搶了幾件衣服？”秦姬詭異的目光掃過來，說：“肚兜、褻褲都沒有。”

她快速的衝過來，把我推在地上，扯起了我的衣服。我說：“你幹嘛？”

“你沒搶過來，我就搶你的。”秦姬理所當然的冷哼着，我的神經被她已經弄得麻木，睡在地上說：“我自己去河裏脫給你。”

“算了，走吧。”

秦姬停下動作，拉着我的胳膊，把我背到背後，她光着腳丫子快速往遠處的林子跑去。

趴在她背上，我心裏一片漿糊。秦姬沉默的跑了半里路，認真的說：“我們是靈屍，要糾正一些做人的思維。心裏的坎需要自己跨過去，就算我擁有五感但屍體終究是屍體。”

接着，她以長輩的口氣，說：“我和關欣商量，讓你的香火神性分身與她的屍體融合，第一，是爲你解決御女三千對你的麻煩。第二，是她屍體裏的蠱靈已經出現了模糊的本能意識，關欣沒必要捨本求末變成靈屍。屍體被蠱靈的本能控制，是個不穩定因素，如果消滅掉又太浪費，算是廢物利用吧。”

秦姬苦口婆心的說着，我們的目地是去找鬼媽，這事她沒必要撒謊。我以爲她之前的所做所爲是消除我心理彆扭，剛升起的感激，被她接下來一句話敲的稀巴爛。

“關欣都不介意她的屍體與你的神性融合，你在意什麼？不就是變女人嗎？誰知道你前面十八輩子，是男是女？再說這又不是你的本尊，你腦殘啊！”

一路被她教訓的走進慌林，林子裏滿目孤墳，秦姬找到兩座陰氣較重的墳墓，她把我靠在墓碑後，用雜草蓋住，自己靠在不遠處依樣畫葫蘆的躺下。

“三夜哥哥，有好多人過來拜放你。趙佳讓你起牀，梳洗一下去見客。”

我的注意力放到自己身體上沒多久，啪啪的敲門聲把我驚醒，門外傳來錢多多喊話的聲。

拜訪我？魚兒終於上鉤了，讓我祭祀升官渡河靈，想取空玉璽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