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斯皺着眉頭,雙手插着口袋,低着頭,抽着煙,兩腮鼓瑟,顯得心事重重。
這不知覺中,就走回了操場,瞬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有渴望、哀求、不解、也有驚恐和後悔。
布克那輕聲的哀鳴聲,像是一隻剛脫殼的小鳥…
“皮爾斯…”
有人低聲呢喃了一句後就閉上嘴。
嘶嘶…
只能聽見他一個人深深啜着香菸的聲音,走到布克面前,蹲下身來,慢條斯理的抽出個煙,在對方驚懼的眼神中,放在他的嘴裏,還親自幫他點上,摸了摸右手的小拇指,很平靜道,“抽完這一根,送你去見上帝。”
啪嗒…
這香菸從布克嘴裏滾了下來。
皮爾斯眉頭微微一皺,像是自言自語,“煙都叼不住,你還有什麼用?”
“你說!你還有什麼用!”
站起來對着布克臉上就是一腳,都聽到對方那鼻樑斷裂的聲音。
嗷!
後者慘叫一聲,但緊接着就戛然而止,皮爾斯從後面死死的勒住他脖子,面色漲紅,一拳一拳很有節奏的毆着對方的太陽穴,咬牙切齒,“法克魷!你爲什麼要逼我?”
布克開始翻開眼了。
“嘿,夥計,住手…快停下。”有個白人就驚呼道,想要站起來,但早就跟皮爾斯有一腿的神父、犬齒等人站起來,就指着對方,“坐下!坐下!”
反正他們也早就看布克不順眼了。
戰友?
老子拿你當兄弟,你給我看臉色?
去你媽的!
死了活該。
“頭兒,那人快不行了,我們要不要…”威特挪着腳步,靠近米斯特,後者轉過頭,朝着他吹了口煙,這聲音還稍顯渾濁,“我們爲什麼要管?”
“可這樣…殺人…”威特擰着眉。
米斯特抹了把自己的腦門,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有沒有味道,邊說,“僱傭兵從來不是幾個小孩子互相裝大人,既然你想賺錢,就要遵守這一行的規矩,那個傻X太沒有職業道德,他想要加錢?坐在辦公室的老闆,就敢翹着二郎腿喝着香檳,送他見上帝。”
太真實了。
你自己要求漲工資叫貪心,資本家給你漲工資,是因爲你的利用價值和你創造利益的能力遠遠高於你的薪資,從一開始,你只不過是資本的玩具,但你從一開始接受了,你就得尊重他的規矩。
僱傭兵也是有契約精神的!
要不然,爲什麼後來薩達姆被鷹醬在後面舉着叉子追的時候,他的衛隊都一鬨而散,只有十幾名僱傭兵保護他,雖然到最後這傢伙註定嗝屁,但那是實力的差距無法彌補。
威特見米斯特不想插手,自己也只能嘆了口氣,就看到布克的腳猛然繃直,泛起白眼,掙扎力度逐漸減少。
這是…涼透了
皮爾斯喘着氣站起來,汗水從額頭上滴下來,順着眼睛鑽進去,眼皮撲閃着,居高臨下的掃過這些老兵,“如果你們想滾,就跟我直說,我不希望在某個角落裏再埋個人,有要走的嗎?”
老兵們一靜,然後就有人怯懦的舉起手,“我…”
所有人都看向他,那是個滿臉風霜的男人,被人盯着,眼神就慌亂起來,閃爍着低下頭。
“還有嗎?”皮爾斯肅着臉繼續問。
後面接二連三有人舉手,大約有七八個人,這裏大部分人還是明白,他們來所謂什麼。
錢!
唐刀能給他們帶來什麼。
錢、尊嚴!
而這離開的無非就是在流浪的生涯中,喪失了膽氣。
逐漸變成行屍走肉而已。
“送他們出去。”皮爾斯看着神父,還拍了下他肩膀。
神父低着頭,呼吸急促,“交給我好了。”
“其他人,回宿舍。”皮爾斯吼到,老兵們才慢慢站起來,朝着宿舍走去,只是有些人還時常回頭,顯得很糾結。
“非常感謝。”他走到米斯特面前,擠着笑容說。
“隨手的事,屍體要我幫你解決嗎?”
皮爾斯點點頭,“埋了吧。”
他回頭看了眼布克,就拖着稍顯疲倦的身軀走了,在一定程度上,他是自私的,就因爲布克屢次不服管教,爲了捍衛自己的地位,皮爾斯只好痛下殺手。
他覺得,如果現在上帝剝開他的心臟,一半肯定是黑的。
…
神父叫了犬齒還有蚊子,開了兩輛SUV將這些不想繼續呆的人送出去。
車上都毫無交流,空氣中也瀰漫着讓人窒息的味道。
車輪胎在崎嶇的沙漠地帶蔓延着,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對。
“這…好像不對?”一名黑人輕聲喊道,但開車的神父和副駕駛的犬齒都沒有說話,這讓他更加緊張了,直接站起來,就準備上手,但就這時候犬齒回過來,手裏拿着把馬卡洛夫手槍,“坐下。”
神父踩下剎車,停了下來,拉上手剎,朝着四周望了眼,“就在這兒吧。”
“下車。”犬齒指了下,他又對着另一輛車的其他人也說道。
“嘿,你們在幹什麼?”蚊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幕,但卻下一秒被神父給呵斥,“不管你的事。”
所有人都覺得心裏不詳,慢吞吞的下車。
並列成排站着。
神父臉頰上的紋身像是蛇一樣纏着,從車座下掏出一把MP5K衝鋒槍,冷冽着臉,扣動扳機掃射!
當神父拿出武器的時候,下面的人就明白要發生什麼事情了,有些轉身就跑,有些呆在原地怒罵…
“法克!法克!你們在幹什麼,混蛋。”
蚊子瞪大眼,從車上跳下來,想要阻止,但這沒站穩,摔了個狗吃屎,擡起頭,睜大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一幕,嘴脣發顫。
咔咔…
MP5K衝鋒槍竟卡殼了。
德國貨就是特麼的扯,在非洲這地方,要是掉點沙子進去,就得歇菜,跟美國貨一樣,一點都不奈斯。
神父把衝鋒槍往地上一丟,從腰間拿出手槍,對着倒地哀嚎的“戰友”補槍。
“上帝保佑你們。”
砰!
子彈穿過對方頭蓋骨,瞬間身亡。
蚊子手腳並用的爬過來,看着屍體,一把抓住神父的衣領,張開血盆大口,“混蛋,你爲什麼要開槍?爲什麼要殺死他們?爲什麼!?“”
邊上犬齒要上來,被神父用手給壓住了,他兩眼盯着蚊子,“我覺得,讓他們依舊回去當流浪漢,睡在車庫,吃着那些富豪丟在地上的食物,跟着野狗搶着奶酪,還不如送他們去死,只有上帝,纔會憐憫每一個窮人,這個世界,對窮人不友好,你讓他們回去當狗嗎?”
“這不是你殺了他們的藉口,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利。”
“選擇當窮人?”神父不屑的一笑,用力掰開蚊子的手,“你以爲你是高尚?還是有同情心?可笑,天真且愚蠢的白癡。”
神父不想再回到那該死的紅燈區裏,他有野心,他要給演員工會那些長相美麗的金髮女郎驅魔!
他懶得跟蚊子解釋。
在這個世界,最廉價的,就是沒有錢的男人。
“把他帶上,我們回去。”神父看了下跪在地上的蚊子,對着犬齒說,自己就率先爬上了駕駛座,格爾巴喬幾乎是硬拖着後者上車的,把他往後面一丟,氣喘吁吁的坐回副駕駛,“比豬還要重。”
……
這次的事件,如果誰最是感觸深的人,那就是約翰了。
老闆這是狠起來,連自己人都殺!
心狠手辣,毫無人性已經無法形容他了,約翰甚至覺得,如果自己沒有了作用,會不會那一天也被幹掉?
當心裏頭冒出這個想法時,他渾身一凜,從尾骨開始就炸起了寒氣,所以,幾乎每件事都是用自己百分之百的精力去完成。
包括,這次唐刀交給他的情報任務。
“哦?裏面有個比爾.克萊門斯的兒子?”端着個茶杯的唐刀抿了一口,把舌尖上的茶葉吐回去後,將蓋子蓋上,聽着約翰的報告。
比爾.克萊門斯是南非第二大的珠寶商。
傳聞身價有接近20億美金。
同樣是南非米切姆公司的第三股東,他擁有7%的股份。
而這米切姆是南非軍工業坐堂大佬之一,其生產的BXP衝鋒槍是在1980年代中期由南非米切姆公司爲警察和軍隊研製的,並在1988年投產。在當時,對於受國際制裁的南非種族隔離政權來說,BXP衝鋒槍的研製有相當重要的意義。當南非能夠自由地進出口商品時,BXP衝鋒槍也開始向外國銷售。
而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後來1992年出的,“鐵鷹”空降戰車,根據軍方的要求,米切姆公司以德國梅塞德斯-奔馳公司的“尤尼莫卡”卡車的底盤部件爲基礎,設計出一種4×4的輪式裝甲戰車,威猛霸道!
只是這家公司很低調,知道的人很少。
“是的,他兒子的名字叫:亞歷克斯.巴頓.克萊門斯,他叫了十幾個朋友打算去撒哈拉沙漠腹地穿梭。”
“這幫富二代真是閒的沒事幹。”
唐刀笑着眯着眼,摸了下茶壺,這是從老陳那兒買來的,聽說鄭和下西洋時期帶過來的。
他現在是在想。
路加.馬紮羅給的錢太少了。
自己是不是能從裏面混點門頭?
能不能兩邊賺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