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裏，秦雨涵和秦默晨一直爭辯到凌晨時分，話題無非是秦默晨和她姐姐的矛盾、暗殺、皇位之類的話題。
對於這種事情，李恪向來不感興趣，嗯......所以他酒醒了以後仍然裝睡，眯着眼睛看着秦默晨不經意間從裙底露出的春色。
不過人的膀胱儲蓄量是有限的，所以總會想要小便，而前一夜又喝了那麼多酒，此刻全都化作了水分，涌進李恪的膀胱。剛開始，還能忍住，但不知怎麼的，那尿意來的愈發洶涌，精神還可以控制，但正常的身體反應就無法掌控了。
於是，秦默晨便看見蓋着對面小牀的被子不停顫抖，難道是做噩夢了？想到這裏，秦默晨站起身來，朝着小牀走去。
她這一動，李恪可就緊張了，本來就做賊心虛，眼下還以爲被秦默晨發現了。當下也不敢再繼續裝下去，掀開被子便跳下了牀，邁着風騷的鴨子步衝向門外......憋的！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爭辯了一夜的秦默晨和秦雨涵卻顯得仍然很有精神，李恪知道今天早上恐怕是沒人給自己做早飯了，無奈的起身出門，在門口的小攤子前買了三碗煎蛋面，讓夥計送回了小屋。
“就算大臣傾向與你，那又如何，你要知道，明月帝國的皇帝由誰來做，還輪不到他們做主，而姐姐，也就是你的母親，不會允許幾十年前的悲劇再次發生，而我......更加不允許！”
“我從沒有說過和要和我姐姐爭什麼皇位，況且母親身體很好，至少還能再統治這個帝國三十年，我要做的，就是趁着這段時間發展實力，用以自保......”
“......”
“......”
“哎哎哎，我說你們有完沒完，再不吃這麪條就夾不起來了！”李恪實在是受不了這兩個人了，幹嘛要爭辯那些摸不着邊際的東西，有那功夫，還不如多吃兩碗煎蛋面呢。
“閉嘴！”秦默晨和秦雨涵同時說道。
進入了臘月，年味越來越濃，街上也漸漸擺起了年畫春聯一類的東西，勞累了一年的人紛紛開始採備年貨，整個明月都籠罩在一種歡樂祥和的氣氛中。
但這種氣氛，卻是無法感染一些有心事的人，就比如下面這一位吧。
王懷玉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哈着熱氣上了馬車，坐在柔軟的車墊上，伸手揉捏這酸脹的太陽穴。這一夜，他並不好過，王捕頭仍然沒有找到，而他心裏的那份不安，也愈發濃烈，他現在真的後悔當初沒有殺掉王捕頭，要是殺了他，知道西京府衙事件始末的人也只有自己了，現在留下這一個後患，還真是令人頭疼......
馬車緩緩始動，黑色馬匹打着響鼻拖動着沉重的馬車，馬蹄鐵與地面碰撞發出有節奏的“嘚嘚”聲。
儘管一夜沒有閤眼，馬車也很溫暖舒適，但王懷玉卻沒有一絲睏意，透過青色的布簾，看着馬車外那熟悉無比的街景，心裏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悲慼感。
爲官數十年，王懷玉早已到了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本事，但這一次，他心裏真的沒有底，如果讓他說出這些年做過的最令他後悔的事情，想必他會脫口而出。
西京府衙事件，便是他坐過最愚蠢，也是最令他後悔的事情！
要是當初，自己再冷靜一些，理智一些，也許今天也不會陷入絕境，要是王捕頭真的被李恪抓去了，而他恰恰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情。那自己、家人、乃至這些年嘔心瀝血建立的龐大的間諜網絡便會暴露在陽光之下。
信已經送出去了，但願還來得及吧......
皇宮南門......
現在正是上早朝的時間，南門外聚滿了明月帝國的官員，王懷玉下了馬車之後，沒有像平時一樣跟其他官員打招呼，而是一言不發的站在了最外圍，看着硃紅色的宮牆發呆。
這一次進去，不知道能不能再走出來？
出門之前，王懷玉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現如今看見這高高的宮牆，他還是忍不住生出一種恐懼感。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面對死亡，也是會膽寒的，而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面對死亡時面不改色，現在，在王懷玉眼裏，這座宮牆便是如來的手，他便是孫悟空，進去了，便別想再逃出來。
“吱呀”硃色的門緩緩打開，衆位官員趕忙整理了一下官府，依次從小門穿過，向乾清宮走去。
或許是由於心裏的恐慌，王懷玉今日看着沿路站崗的禁衛軍，總有一種被他們鎖定審視的感覺。
白玉石鋪就的大道一直通向乾清宮，道路兩旁還沒來得及熄滅的萬壽燈仍然散發着溫度和光亮，這是陛下爲了提前營造春節的喜慶氣氛特意吩咐放置的，每天晚上天燈都要點亮。在萬壽燈後面，左右都懸掛萬壽寶聯，每幅寶聯兩面都用金絲繡上聯句。萬壽燈光映照在寶聯及其金字上，使得黑暗的夜晚特別透亮，營造出濃烈的新年來臨的喜悅氣氛。
可就是如此平常的一件物事，在王懷玉看來也覺得極不正常，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草木皆兵？
“卯時已到，百官覲見......”太監尖細的嗓音在乾清宮的臺階上響起。
文武百官分左右而立，順着臺階緩緩想乾清宮大殿走去.......這一次，王懷玉仍然落在了最後，這也許正是人類那種僥倖心態，總以爲躲在最後，就不會被別人看見......
明月帝國的早朝並沒有多嚴苛的規矩，百官也不用下跪，只需彎腰行禮，而且議事的時候，官員還能坐着。
但不管怎樣，王懷玉還是覺得今天這椅子坐起來並不舒服，而且有一種隨時會塌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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