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月顯得莫名其妙：

“你不是說想回你待過的地方看看嗎？我開車帶你過來之後，你就急急忙忙衝上來了，我哪知道你是要來做什麼？”

聽到這個答案，唐居易仍舊是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是……這麼樣嗎？我怎麼覺得這不是我最初的目的？”

唐居易擡起頭看向樓梯上方的廊道，又回過頭看了看身後，只覺得自己剛剛好像突然經歷了一瞬間的茫然：

“不太對……但是卻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

心頭的不安愈發濃郁，唐居易的思緒不斷運轉，可是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來，令自己如此糾結的關鍵到底是什麼：

“我只是想回學校看看？好像……的確是這樣……”

反覆確認了一下自己的回憶，唐居易的疑慮便緩和了不少，喃喃道：

“是了……好不容易回一趟現實世界，我只想懷念一番過去的生活，所以纔來這裏看看……”

看着唐居易這副模樣，江水月小心翼翼地問道：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唐居易稍加遲疑，但還是搖了搖頭：

“不……沒問題。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跟我到處走走吧，我可以跟你說說我的過去——如果我不說的話，這個世界怕是再不會有人知道了。”

江水月眼前一亮，被唐居易的話勾起了興趣：

“你的過去？一個敢毀掉黑蓮的分區基地，還囂張地留言挑釁的超脫者，還有着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活嗎？”

唐居易不再苦惱於剛剛的煩悶是源於什麼，轉而繼續向前走去：

“不僅有，而且普通到令人反胃。如果你一會兒聽到一半想睡覺，那我也能表示理解。”

跟着唐居易在這校園中兜兜轉轉，江水月也是對面前這個青年加深了不少了解，但也僅限於對他過去的瞭解。按照唐居易的話來說，以前的他和現在的他，幾乎可以理解爲兩個人，因此這些陳年舊事並不能作爲參照。

走在唐居易的身旁，江水月認真地盯着他的臉，令後者感到有些不自然：

“看我做什麼？覺得我長得像吳彥祖？我可告訴你，有什麼念頭都趁早給我掐死，除非你胸圍能再大上一號，那樣咱倆沒準還有些可能。”

江水月當即是收回了目光，似乎有些羞惱，但是良好的素養讓她並未發作：

“唐先生多慮了，我只是覺得從你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你過去的樣子。即便是想象，我也很難將你口中那個偶爾曠課打遊戲的普通青年與眼前的人建立聯繫。”

猶豫了一下，江水月似乎在嘗試組織語言：

“你雖然表現出的是很溫和的性格，但是我能明顯地感受到溫和深處的漠然。你嘴裏的那些看似胡言亂語的話也都只是用來掩蓋什麼東西的面具……如果要我說的話，你比起我接觸過的那些充滿攻擊性的目標要更爲讓我不安。”

唐居易聞言，瞥了江水月一眼：

“你的不安是很正確的情緒，因爲如果不是我懶得去應付你背後那個龐然大物，那麼從你試圖欺騙我的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已經被我殺了。”

江水月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凝固，但很快便恢復如常：

“是嗎？我不記得我有對你進行過欺騙的行爲。”

唐居易停下了腳步，露出了危險的笑容，同時伸出右手食指點在了江水月的額頭上：

“你的身體在我眼裏跟透明的沒有區別，所以我當然知道藏在你頭骨內的小玩意——它和你的神經中樞相連，假如你死亡，那麼神經信號中斷，它就會發揮作用，將範圍內的所有物質壓縮成直徑不到零點五毫米的一個球體。我在你們的數據庫內見過這玩意的描述，而且記得很清楚。”

這個時候，江水月才真正感受到了唐居易身上散發出的森然：

“我的確有所隱瞞，但這並不是欺騙。我的確是一個普通人，但我同樣是確認你沒有威脅的最後一道警戒線。我頭骨內的東西，在你沒有殺死我的意圖的情況下是絕對安全的。”

唐居易身上的森然迅速收斂，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是，換做我的話肯定也不會就讓一個普通人類來監視危險程度這麼高的目標。”

隨着唐居易氣勢的消散，江水月如釋重負，這才發現自己背後竟不知何時已經滲出了冷汗。

“哦，對了。”

唐居易忽然是出言，讓江水月的心又提了起來。

“因爲對你進行觀察是我確認你是否具有威脅的必須流程，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將你看光光的行爲。”

江水月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唐居易說的是什麼意思，不由得心跳加速了幾分，心中羞惱更爲劇烈：

“沒關係，我可以理解。”

唐居易點點頭：

“雖然你臉上寫滿了介意，但我就當你諒解了。”

江水月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唐先生，你大可以放心，我的職責會讓我對你有着極大的寬容限度，只要你不觸及某些高壓底線，那麼我對你的行爲都不會有任何干涉，只會履行監視任務。”

唐居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所以就算我勸你別爲了虛榮墊那兩個軟墊在胸口，你也不會生氣？”

江水月甜美的笑容顯然波動了一下，但還是盡力穩住了：

“唐先生……我會仔細考慮你的意見，感謝你對我如此關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不用談論這些不太具有意義的話題……”

看着江水月的反應，唐居易只覺得好笑，因此更是打算試探她的忍耐程度：

“怎麼，這對你來說難道不是意義重大的話題嗎？要知道，男性在選擇配偶的時候，會很大程度上去綜合其養育後代的能力來進行判斷，簡單來說的話，你如果不對自身缺陷提高一點重視，那麼你很難找到合適的對象。”

江水月看起來快要被唐居易接連不斷的嘲諷給擊垮了，但依舊維持着禮貌的微笑：

“我個人認爲我並沒有什麼缺陷，而且在和大部分女性比較的時候，我還具有着明顯的優勢。唐先生之所以這麼認爲，可能是因爲你對女性的期望值過高。”

唐居易毫無覺得自己錯了的意思：

“我覺得可能是你對自己的定位出現了偏頗，或者說你對女性的平均定義有了錯誤的認知。”

江水月再度深呼吸了一下，平復着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