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比較長的故事,絮霏講完,自己臉上都忍不住掛着笑意,但餘光卻瞥到謝一涵睡着了,她太累了。
熙攘的商業街始終人流不息,但也要分氣候,就像是在這麼一個陰雨綿綿的傍晚,原本熱鬧的街頭已無力挽留往日的繁華,密集的雨水肆意地扭曲着這個空間。
一切看上去都蒙上了一層毫無生氣的淡灰色,耳中反覆傳來單調的淅瀝聲,令人焦躁不安。雨已經下了近一個小時。
此時的街上幾近人蹤難覓了,只是偶爾路過某個建築物時,能看到遮雨處有一兩個被大雨所困的行人或小販。
自從謝一涵在醫院那一次睡覺,醒來後,精神變得越加恍惚,總是慌張的看着她的四周,疑神疑鬼,讓人覺得她好像瘋了。
昨天,姚楠決定爲謝一涵舉行招魂儀式,顧名思義,據說,客死在他鄉的魂魄,找不到歸途。這個魂魄就會像他的屍體一樣停留在異鄉,受着無窮無盡的悽苦。
他也不能享受香菸的奉祀、食物的供養和經文的超度。這個孤魂就會成爲一個最悲慘的餓鬼,永遠輪迴於異地,長久地漂泊,沒有投胎轉生的希望。除非他的家人替他“招魂”,使他聽到那企望着他的聲音,他才能夠循着聲音歸來。死者的屍體安排就緒之後,就要舉行招魂儀式。
招魂儀式的舉行,必須選擇一個相當的日子,而且需要一些物品做輔助。今天是七月十四,也是週日,絮霏便和韓哲一起出來買需要的東西。孔婷看着謝一涵,不讓她有其他舉動,而姚楠也消失了,消失前說過,在東西買齊之前,回來。
招魂要夜晚十二點纔可以進行,所以,他們也沒急着回去,多買了寫吃的,又玩了會兒纔回學校。
絮霏發現,景離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雖然距離不近,卻一直保持着剛好的距離。絮霏幾次都忍不住回頭,惹得韓哲的注意,問她怎麼了?絮霏只是搖搖頭,景離好像有事要跟自己說。
終於到了夜晚十一點半,絮霏,溫雅,謝一涵,孔婷,姚楠五個女孩子,聚在靈異社。
招魂儀式已經準備完畢,姚楠點燃兩隻蠟燭,立在特意準備的空瓶子上,然後在身旁牆壁的釘子上繫了根紅繩,繩上綁了一枚雞蛋大小的銅鈴,末端下方擺了一張白紙,上面鋪滿細細的一層梨木粉。
而謝一涵背對着我們,坐在白色幕布後面。
因爲鬼魂在白天無法現身,所以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問答。做好這些,姚楠這才緩緩的從醫療箱中取出由他事先準備好的寫着死者生辰的紙條,和一張安魂符,用蠟燭一同點燃,待快燃盡之時丟進盛着淨水的玻璃杯中,然後用手指沾了些許混合了灰燼的水彈向空中,同時嘴裏開始喃喃的念着什麼咒語,好一會兒才停止誦唸,從醫療箱中取出個人形的草編,一隻毛筆和裝着少許硃砂的扁盒,幾張冥幣。
用毛筆蘸了蘸硃砂,在人形草編的身上寫下靜夜(死者名)二字,隨後將那幾張冥幣塞進人形草編中,同樣用蠟燭點燃,所化灰燼撒在地面上鋪開的引魂符布中,呈一條歪歪斜斜的曲線,指向系銅鈴的紅繩。
靈異社寬敞的屋子裏一時間安靜下來,空氣中迴盪着姚楠低沉的默唸,地面上的兩隻蠟燭在陽光下顯得有些黯淡,屋內的光線雖然明亮,但四周渲染出的氣氛卻莫名的壓抑與陰沉,讓人不自覺的生出即刻逃離此處的想法。
不知唸叨了多久,鈴鐺忽然開始搖晃起來,越來越劇烈,聲音也越來越清脆。姚楠仍注視着那紅繩,神情異常凝重,對峙半晌後,目光猛的轉向白色幕布後的謝一涵的身影。
絮霏已經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是靜夜?”姚楠冷淡的聲音,問道。
幕布後傳來一陣笑聲,“咯咯咯……真不好玩!”聲音童真幼稚,是個小女孩的嗓音。
“爲什麼找到這裏?”姚楠質問道。
“我是被別人抓到這裏的,纔不是我願意來的呢!”小女孩略微氣憤的說道。
“那你爲什麼要進入我的夢境,還纏着一涵,想要害死她!”這次說話的是絮霏,絮霏聲音比較高,她此時很激動。
“因爲人人都想要害死你,我也好奇嘍。並且這個女人心太硬,我覺得很有趣,就故意玩了玩嘛。”小女孩供認不諱,並沒有絲毫愧疚之意。
“你被誰抓來的?”姚楠一語戳中重點。
絮霏也很好奇,小女孩笑了笑,說:“一個男人,好像是這個學校的校長。”
姚楠在小女孩說完,快速拿起劍,一個翻轉,掀開幕布,將身後桃木劍抽出,刺向了謝一涵的肩膀。
一聲慘叫過後,一滴,兩滴,三滴謝一涵的肩緩緩流淌下鮮血。
孔婷被姚楠的舉動驚呆了,連忙過去扶住謝一涵,“姚楠,你這是做什麼?”
姚楠收劍,破天荒的頭一次解釋,“若不殺死它,死的會是謝一涵。”
孔婷在無話可說。
現在,更加深了校長的嫌疑。
校長室中。
絮霏與校長相對坐在沙發上,氣氛沉得好像在進行一場談判。
“校長你可以說說爲什麼要抓鬼麼?”絮霏直白的問道,因爲她想得到最確切的答案。
校長笑了笑,“你是從哪裏聽說的?”
“校長你只要承認是或不是就好。”絮霏咄咄逼人。
校長一愣,“要知道,我是校長你是學生,並沒有權利讓我說出什麼。”
絮霏冷冷的盯着他,他越是否認,越是能證明其中有什麼勾當。
便不再過多糾纏下去,“我一定會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