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姐！”
“楊總……”
一羣人畢恭畢敬讓路。
“都在啊，恰好宣佈一件事情。”楊紅春風得意，直接說道：“大家收拾行李，準備路演。”
咦？
一幫人愣住了，路演不是結束了嗎？
怎麼還要繼續？
“出國路演。”
楊紅含笑補充，“這是海外發行公司強烈要求的，讓大家去幾個國家，舉辦幾場見面會，宣傳一下電影。”
一瞬間，衆人懵了兩秒鐘，就爆發出驚天的呼聲。
這種路演，他們喜歡。
楊紅笑着看一羣人情緒失控的樣子，等他們平息了下來，才繼續說道：“時間比較緊，大家趕緊收拾東西，晚上零點出發，誰不想去的，趕緊舉手……”
不想去？
開玩笑麼？
瞬時，一羣人一鬨而散，機會難得啊。免費出國，公費旅遊誒，更不用說是接受外國粉絲的崇拜。
聽說外國的妹子，非常熱情開放。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機會……
反正不少人心頭一片火熱，有行李的拿行李，沒行李的乾脆就近採購行李，就怕耽擱了時間，錯失了這個大好良機。
在“兵荒馬亂”之際。
餘念卻忽然開口道：“這趟行程，我不參加了。”
“嗯？”
其他人一怔，有些意外。
餘念是監製，在國內宣傳的時候，借他名頭宣傳，增加一些票房也算是行業中的常態。
不過這一招，到了外國肯定不好使。
畢竟電影上映之前，從導演到演員，在外國基本沒有什麼名氣，更不用說監製。
餘唸的招牌，在國外立不住，自然可去可不去。
不過在宣傳電影的時候，大家一直是集體行動，爲什麼現在他忽然要脫離大部隊呢？
一些人心思陰暗，有了一些揣測。
冷不防，崔吉笑道：“你還在搞分鏡頭嗎？”
他解釋，“前兩天，我們一起去看了《失落的世界》，發現電影的節奏，確實像周牧所說，非常厲害。”
“他不服氣，或者說想要學習，所以打算把之前畫的分鏡頭，再繼續打磨一下。”
崔吉搖頭，“魔怔了。”
哦。
其他人恍然大悟。
在釋然的同時，一些人的目光也變得灼熱。
他們可是知道，《超體》有續集的。第二部由余念執導，周牧出演男主角，聽說是大製作。
如果是在此之前，他們要擔心這個大製作，會不會由於第一部的票房失利，從而擱淺。
可是現在，什麼擔心都消散了。
海外的市場火爆，就算票房層層剋扣，落到公司手上的利潤，最多是百分之十幾。
但是爆款了啊。
全世界的票房成績，疊加起來肯定是個驚人的數據。
這種情況下，拍續集勢在必行。
他們也想參與其中。
“……也好。”
楊紅沉吟了下，難得大氣道：“餘導，你鎮守公司，等我們回來就商量，啓動第二部的項目。”
她也等不急了，一定要用最亮眼的成績，告訴那些黑子。
青紅文化倒不了，相反前途無量。
……
《超體》劇組，志得意滿。
業界卻酸了。
其實最先懷疑，《超體》海外票房飄紅是假消息的人，就是業界的一些導演。
沒辦法，卻許多導演來說，能在國內取得好票房，本身就是很難的一件事情，更不用說在海外有成績，他們只敢想……
洛天幕爲什麼，受到相關部門的器重，視之爲文化名片。
最重要的原因，不僅是他的銀河系列，扛起了商業大片的旗幟，更是由於他的電影，可以走出國門，在海外熱映，受到追捧。
其他人就差很多。
哪怕是張煌，在海外的成績，也是非常一般。
所以他才處心積慮，打造《張博》傳記片，想提高自己在海外的知名度。從大導演，變成國際大導演。這種名利、榮譽，是許多導演，孜孜不倦的追求。
洛天幕做到了，大家佩服他的時候，也想效仿。
但是許多人失敗了。
也有一些文藝片導演，他們的作品，倒是在海外有一定的市場。只不過文藝片，不管是在哪個國家，都是小衆。更不用說，在別人眼中，異國的文藝片，更是小衆中的小衆。
有了《銀河鉅艦》這樣的標杆在。
不管是相關部門上層，還是普羅大衆，也瞧不起文藝片在海外取得的市場。
一丁點兒影響力，根本沒人在乎。
相比之下，《超體》的火爆，纔是大家最憧憬的情況。許多外國的影迷，爲了電影遊行、宣傳，一副狂熱的模樣。
這大大的滿足了，大家的虛榮心。
豪華別墅。
顧輝與張煌對坐。
他們在聆聽，手下提供的一份報告。
詳細的資料顯示了，《超體》在各個國家的排片、場次、上座率、票房等數據。
一項項，十分的細緻，沒有半點遺漏。
半小時，纔算是彙報完畢。
顧輝揮手，讓手下退了下去，才懊惱道：“張煌，我後悔了，或許我應該答應他的條件。”
“……晚了。”
張煌的表情，也有幾分異樣。
畢竟他求而不得的東西，別人輕易做到了。
這對他來說，無疑又是一種打擊。哪怕他覺得自己，應該把一切事情看淡了，但是真正有所經歷，又忍不住泛起絲絲嫉妒。
嫉妒周牧的年輕、有才華，嫉妒《超體》揚威海外。
“亡羊補牢也不行？”
顧輝還是不甘心，就好像張煌對於海外票房有執着一樣，他也垂涎銀河帝國，在海外攫取的收益。
但是輝煌公司旗下，沒有哪個導演拍攝的哪部片子，可以引發海外的觀影狂潮。
或許某個導演的某部片子在某個國家，能夠取得一定的成績，卻不會是票房冠軍，而是沒有虧損。
這根本拎不出手的成績，都值得吹噓一番。
由此可知道，賺外幣的艱難。
“難！”
張煌冷靜道：“就算周牧自己不清楚，但是他的團隊肯定有人發現了，《失落的世界》連同了一些院線，砍了《超體》電影排片的貓膩。”
“他前腳才拒絕輝煌的招攬，後腳電影就遭受這待遇，你覺得他真的不計前嫌？”
張煌分析道：“現在他電影，在海外火爆了，你又想重新招攬，這麼前倨後恭，不怕他再獅子大開口？”
“當家導演，重工業大片。”
顧輝列舉，“兩個條件，也足夠苛刻了，他還能再過分？”
“幹嘛不能？”張煌冷笑道：“如果他問公司要股權呢，你給還是不給？”
“這……”
顧輝臉色大變，“他敢。”
對他來說，公司股權是最大的底線。整個公司，也只有張煌這個導演，擁有這個權力。
其他導演、明星、藝人，最多是股票激勵。
“沒什麼不敢的。”
張煌淡聲道：“從調查的資料，就可以知道，他在青紅文化有極大的自主權，有時候連楊紅、許青檸，也壓制不住他的行動。”
“這樣的刺頭，你受得了嗎？”
“……”
顧輝默然，他想點頭。不過也清楚，這麼違心的話，他騙不了張煌，也騙不了自己。
哪個掌控公司的大老闆，會容忍不聽話的手下的存在？
別看他與張煌，合作了幾十年，還一起開了公司。但是這幾十年來，兩人的矛盾不少，還幾次翻臉。
最後爲了利益，又重新走在一起。
所謂的“朋友”、“知己”，很大的程度上，那是因爲兩個人摻雜太深了，合則兩利，分則兩害。跌跌撞撞，熬過了幾十年，纔有了世人眼中的，“情比金堅”。
甚至連他們也清楚，哪天他們再翻臉，從此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那也不稀奇。
或是慶幸，或是不幸。
張煌一場大病，不怎麼管公司的事了，反而讓兩人的關係融洽了許多，少了翻臉的機率。
這讓顧輝滿意，他現在獨掌公司大權，享受唯我獨尊的滋味，哪裏還允許別人挑戰自己的權威。
所以他沉吟了下，就搖頭道：“算了，一時的僥倖，偶然爆了一部電影而已，肯定不會持久。”
“最多兩週，這電影就會沒了熱度。”
他轉移了話題，“相比之下，湯源值得培養。我決定再傾斜一些資源給他，讓他上位的速度再快一點。”
“隨你。”
張煌沒有反對。
“或許還可以聯繫海外發行公司，拿《失落的世界》去試試水，或者也能夠火爆？”顧輝又提議。
“可以。”
張煌沒有意見。
“咳！”
顧輝想了想，連忙補充道：“到時候，你在電影上，掛個監製的名頭怎麼樣，好方便宣傳。”
“這個……”
張煌猶豫了，證明他的心動。
不過最終，他還是忍痛拒絕，“沒必要，該是誰的功勞，就是誰的功勞。有些事情，行業皆知，掩耳盜鈴徒增笑話。”
“哦。”
顧輝不再勸說。
聊了幾句，他就離開了別墅。
望着顧輝遠離的身影，張煌擡頭仰望天空。灰濛濛的天氣，就猶如他的內心，有幾分莫名的陰鬱。
“僥倖？”
張煌苦澀一笑。
市場哪有這麼多僥倖。
如果都是僥倖，憑什麼別人的電影不僥倖，就周牧的《超體》僥倖爆了呢？
所以真正的原因，不是什麼僥倖，而是電影的內容，恰好戳中了西區諸國民衆的審美情趣，自然受到了他們的熱烈追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