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簡陋的地方……”
抵達山莊，祁青希小聲嘀咕，一臉嫌棄之色。
許青檸拍了拍她的小手，“你不喜歡，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不……”
祁青希立即拒絕，她覺得許青檸在樣的環境下，非常的危險。她有責任，也有義務，保障許青檸的安全。
進入了包廂，環境不算差。由於提前預定、佈置，裏頭擺滿了各種新鮮果盤、冰鎮飲料。
另外還有內容豐富的特色冷餐。
這是在市區酒店，加急預定送來的宴席。不然按三人的原定計劃，直接頓時啤酒小燒烤，足矣。
多了兩個人，反而顯得拘謹。
崔吉不好意思搓手，“時間太倉促，不好另外找地方，只能委屈兩位女神了。”
“沒關係。”許青檸笑盈盈道：“或許我應該抱歉，打擾了你們喝酒的興致。”
“沒有，絕對沒有。”
崔吉信誓旦旦表示，“我這個人，向來是滴酒不沾的，一杯就倒。今天主要是高興，纔想喝點香檳起泡酒慶祝。”
呸……
周牧與餘念，一起翻白眼。
“來來來！”
崔吉打開了香檳，給大家倒了四杯，他自己舉瓶，“在這裏我們向許老師致敬，祝她完成大滿貫的至高榮譽。”
“檸檸，恭喜你。”
祁青希立即響應，冷銳的眸子彎成了笑眼。
“謝謝，謝謝各位。”
許青檸舉杯，與其他人輕碰。
“乾杯！”
叮咚聲中，一羣人在角落冒了出來，拉響了禮花。
砰砰砰……
絲帶飄飛，猶如墜雨。
“恭喜青姐！”
“青姐是最捧的。”
陣陣歡呼聲中，許青檸微微錯愕，嘴角就綻放笑容，“你們是不是早就來了？”
“對。”
小助理笑嘻嘻道：“我們早到了，紅姐說給你一個驚喜，讓大家躲起來。”
“謝謝紅姐。”
許青檸起身，就被楊紅一把摟住。她感慨萬端，情緒十分的複雜，“青檸，我知道，你肯定能行，沒想到這麼早。”
“我也沒想到。”
許青檸輕笑：“完全出乎意料。”
“不管怎麼說，這是大喜事。”
楊紅喜笑顏開，十分高興，“借你的光，以後同行聚會，看哪個人敢在我面前炸刺。”
“紅姐，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全國最大牌的經紀人了吧，經紀人中的一姐，C位出道！”小助理奉承。
“什麼亂七八糟的。”楊紅笑罵。
不過她確實開心，環視一眼道：“怎麼沒酒呢？小白，去拎幾支紅酒來，不然沒氣氛。”
“好嘞！”
紅酒一來，音響一開，氣氛就熱鬧了。
況且在場大家都是熟人，哪怕是祁青希，與許青檸的工作團隊，也經常見面，自然不會再拘束。
一時之間，包廂陷入狂歡中，幾個人拿着麥克風不肯撒手，開始了山莊歌王爭霸戰。
唱累了，就拿着骰子玩遊戲，貼紙條罰酒。結果出乎大家意料，玩得最瘋狂的，居然是一開始最矜持的祁青希。
她喝了一點酒，就仗着自己雌雄莫辨的臉，摟着兩個小姑娘親親抱抱，差點把她們逗得心神搖曳，懷疑自己是不是彎了。
其他人好氣又好笑。
崔吉羨慕流口水，恨不能以身代之。
一場歡鬧，直到深夜，過了凌晨兩點，大家才返回酒店。
有人清醒有人醉。
楊紅處於半醉半醒之間，她跟許青檸回到臥室，在許青檸卸妝的時候，忽然開口道：“青檸，如果有人翅膀沒硬就想飛，怎麼辦？”
許青檸纖手一滯。
不等她回答，楊紅又繼續道：“不，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這只是苗頭，沒到那個地步。”
“哎！”
楊紅嘆氣，頗爲苦惱，“我早知道，他很有才華。但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脫穎而出。青檸，我們要不要防患於未然？”
虧她覺得，至於能拿捏十年，再好聚好散。
“怎麼防？”
許青檸進入衛浴，把青絲長髮盤起。她纖手拂水，輕輕打溼了洗面奶，慢慢揉出細膩泡沫。
“紅姐，你不要忘記了，人心是防不住的。”她洗了臉，再拿乾淨白毛巾，拭乾了水漬，露出白皙雪潤的肌膚。
“當初我們爲什麼離開盛世，選擇自己創辦公司？”
許青檸走到旁邊，往瓷白的浴缸注水，順便倒幾滴香精，還撒了一些玫瑰花瓣。
“對外宣稱是爲了更好的發展。”
她寬衣解帶，窈窕的身姿沒入水中。浴缸的水花激盪，有按摩的功能，讓她閉上了雙眸。
“實際上，就是利益分配的矛盾。”
許青檸輕聲道：“憑什麼，我們賺的錢，公司拿走大半。”
“這不一樣。”
楊紅連忙道：“盛世欺人太甚，把我們在外面爭取回來的資源暗中扣下，再轉手安排給別人，這分明是兩面三刀……”
“紅姐，不要說了。”
許青檸輕輕搖頭，“聽我的，順其自然。”
“……好！”
楊紅想了想，就點頭道：“聽你的，再看看。”
“對了。”
許青檸提醒，“注意明天輿論。”
“放心，我安排好了。”楊紅捂着頭，搖搖晃晃起來，“你早點休息，我也回去睡了。”
“晚安！”
許青檸目送楊紅離開，再泡了片刻，就起身披上了浴袍。
她以冷風吹乾了頭梢，躺在了牀上卻睡不着。
一會兒，她拿起了手機，打開了一個軟件，指尖挪動片刻，一個灰暗頭像，映入了眼簾。
猶豫片刻，她把手機放下，還是覺得沒睡意。
可能是喝了酒，總覺得亢奮，又煩悶。空調的冷風，也驅散不了這種燥熱的感覺。
她想了想，走出了臥室，來到了陽臺。
這個方向，恰好是走廊盡頭。從這個角度環視四方，起伏的高樓大廈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燈光閃爍。
模糊的輪廓，彷彿一隻只陰森恐怖的巨獸，吞噬着天地。難怪天上沒有月亮、星星，肯定是被吃掉了。
她胡思亂想，啞然失笑。
沒想到自己，還有這麼天真的想法。
“長夜漫漫，幹嘛不睡覺？”
冷不防，熟悉的聲音傳來，許青檸嚇了一跳，她下意識擰頭看去，只見在相隔幾米外的陽臺，一個模糊的身影融入夜色中。
如果對方不開口，她根本察覺不到，那邊有人的存在。
等等，這個是……
許青檸仔細辨認，煩躁的心情忽然消失了，她心情好轉，忍不住勾起嘴角，眸彎如月，“你呢，幹嘛不睡？”
“興奮，激動，開心。”
周牧吹着涼風，雙手按在護欄上。
“也對。”
許青檸表示理解，“畢竟是拿獎初體驗。”
“不僅是拿獎。”
周牧的眼睛，在漆黑昏暗的環境中，微閃着亮光。
他只是再次確定了，哪怕不是同個世界，但是地球上的文化結晶，照樣可以引發評委、觀衆的共鳴。
果然在一些事情上，人類天生有共情，感同身受。
“是發現了自己做別的事情，一樣也能夠獲得成功嗎？”許青檸也在笑，指尖撩開夜風吹起的幾縷青絲。
“差不多。”周牧承認。
“所以……”
許青檸眸光流轉，“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啊？”
周牧愣了下，就笑道：“當然是好好工作，努力賺錢啊，然後……”
“然後什麼？”
許青檸有點好奇。
周牧眨眼，一本正經道：“然後娶個像你一樣漂亮的媳婦，再生個孩子，圓滿。”
“你……”
許青檸忽然覺得有點慌，燥熱感再次襲來，連空氣都變得滾燙，以至於她覺得臉在燒。
“你還是睡覺吧，夢裏什麼都有。”
頓了下，她轉身返回臥室，留下一串清脆的笑聲。
周牧微笑，迎着夜風道：“能夠現實的，就不是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