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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陽軼事 - 第一卷_一二零章 憶君清淚如鉛水(三)字體大小: A+
     

    李琪淚眼迷濛地看着徐明侯,輕輕地對他點點頭,好像對於徐明侯的心事完全知曉一樣。

    看到李琪點頭,徐明侯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擔似的長出一口氣,再一次昏厥過去。衆人七手八腳把徐明侯擡進臥室,嚴陣以待的醫生們再次圍上來量體溫測血壓試脈搏一陣忙活。

    於昭湘和李琪打過招呼之後,把趙魏單獨叫出來,厲聲問他:“是誰給李隊長送的信?”趙魏說不知道。

    “查,嚴查,查處送信的人立即開除出隊伍!連這點祕密都不能保住,我們還能幹什麼?!”

    “司令,查出這個人並不難,但是捉賊容易放賊難,可能我這樣說不恰當,但是事實如此,其實還用着細查嗎,問李隊長不就一目瞭然了嗎,李隊長肯定不會告訴你。你想,李隊長不想讓你知道是誰給他送的信,就是你查出這個人來,礙着李隊長的面子,你又能怎樣?況且送信之人完全是一片好心。”於昭湘聽罷,久久無語。

    司令部裏陸續有人出出進進,大多是村民們來送東西的。有人把珍藏多年未捨得用的人蔘送了過來,有人送來了當年的蜂蜜,野雞野兔更是堆了一地……這些送東西的人扔下東西就走,你攆都攆不上。

    晚上,徐明侯吃了兩塊人蔘燉的野雞肉,精神上好了許多。他把櫻木秀中叫進來,看着他吃了一碗野雞肉,吃了兩個大餑餑,然後盤腿坐在炕上同櫻木小聲說話,外人一律不能偷聽。於昭湘和加官趙魏三人就站在院子裏親自爲他們兩個站崗放哨。

    “依依走的時候你在旁邊嗎?”徐明侯強忍悲痛問櫻木。

    “沒有,我來貴國的時候,依依表妹雖然身體虛弱,但是據醫生講只是思念您過度並沒有什麼大病。”

    “您來之前,依依讓你捎過什麼話沒?”

    一聽徐明侯問這話,櫻木秀中再也忍不住,他趴在飯桌上低聲“嗚嗚”大哭起來。徐明侯無語,只是看着櫻木秀中而無可奈何。

    櫻木秀中好容易止住了哭聲,他哽咽地對徐明侯說:“去年秋天,來貴國之前我去舅舅家道別,依依表妹對我說她近來感覺多夢多汗,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恐不久於人世,怕是不能有和您見面的機會了。此生無別的掛念,慚愧自己既不能奉祀列祖列宗,丈夫於刀光劍影之中出生入死自己又不能相隨,自己雖萬死也難自贖其過,自己死不足惜,只是怕難見九泉之下的公婆和列祖列宗,希望您從此之後不要以她爲念,趕緊續絃生子以慰地下的列祖列宗,至於她的遺骨,待到戰爭結束自會有徐坡和徐垠帶回河陽歸葬於祖墳。可憐的依依表妹,瘦得已經沒有人樣子了!”說到這裏,櫻木又放聲大哭。

    徐明侯坐在椅子上,兩行清淚從眼眶中流下來。

    “來到海右省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大後告訴我依依已經不在人世了,留下幾箱子書信藤原先生託學生輾轉送到省城交到大後手中。藤原先生曾經在我去向他辭行的時候對我說,這場戰爭很快就要見分曉,舅舅讓我見到您後不要離開您了,等到戰爭結束後也不要讓您去日本見妻兒,最好帶着我去香港澳門甚至美國暫居,如果依依能夠堅持到那一天,他會託各種關係把依依送到您的身邊。誰想,依依表妹竟然真的離世!都是這該死的戰爭!”櫻木淚流滿面。

    “萬後!”徐明侯輕輕地向外面喊了一聲。

    趙魏一個箭步跑進來,站到徐明侯面前答一聲:“將軍。”

    “馬上給櫻木和他的同伴安排住處,要二十四小時站崗守護。”

    趙魏答應一聲馬上安排去了。

    徐明侯打開一隻箱子,用顫抖的雙手捧出一頁信紙,像一個久違母親的嬰兒突然見到親孃一樣如飢似渴地看着信紙上的文字,但是看了還不到一袋煙的功夫,只聽見他的口中發出痛苦的一聲呻吟,隨即又昏了過去。

    “明侯,明侯!”櫻木急切地喊着。於昭湘等人一個箭步竄進來,李醫生也跑了進來,立即給徐明侯注射了一針強心劑,然後再次把他放倒在炕上躺好。

    於昭湘拿起徐明侯剛纔看的那頁信紙,發現上面是娟秀無比的顏體小楷字。信的開頭是描述了徐坡和徐垠以及藤原一家學習和生活情況,中間寫的是對徐明侯無盡的思念,最後用一首相思古詩詞作結,寫的是: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

    很普通的一首《春思》卻讓徐明侯肝腸寸斷!十個人讀一首詩會有十種心情,一百個人讀會有一百種心情。徐明侯讀《春思》是把每個字嚼碎了,硬嚥到肚子裏去的,他與書寫這首詩的藤原依依理解得最能一致,一致得就像一個人一樣。

    對花流淚見月傷心是心情的體現,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情非關風與月。也許這世間只有徐明侯懂得這是藤原依依把每一個字揉碎然後拉成絲線再把它織進這字裏行間。箋上一個字,眼中淚千行!

    於昭湘一天水米沒有打牙,晚上很少抽菸的他坐在司令部院子裏的老杏樹下一支接一支地猛抽着菸捲,這些菸捲是李琪從範冠三那裏弄來的的。

    那一日李琪去範冠三那裏買糧食,待到糧食裝好車,李琪一行人即將離開範部時,範冠三殷勤地走到李琪跟前,遞了一支香菸給他。

    李琪接過香菸,看這香菸的品牌,是正宗的哈德門香菸。他接過香菸,舉到自己的鼻子底下,讓香菸橫着從自己的鼻子下面走過卻不點着。

    範冠三打着了火機,舉到李琪的眼前,李琪“噗”一聲把火吹滅。

    “咋了,李隊長?”範冠三有些不悅。

    “這麼好的煙,連我們司令都沒有抽過,我怎麼捨得抽呢?”

    響鼓不用重錘,範冠三豁然開朗。他回頭招呼自己的副官一聲,副官會意,立即跑回屋裏,拿出一條香菸恭恭敬敬地遞到李琪的隨從手裏。

    “謝了,老範。”李琪笑嘻嘻地拍着範冠三的肩頭說。

    “我是輕自不養漢,養漢碰着叉巴屌。有點體己也瞞不過你李隊長。”

    “見見面分一半,這是我們河陽人的傳統。”李琪說到這裏,用拳頭輕輕地搗了範冠三胸部一拳,向他擠了一下眼,又說:“再者說了,咱倆是什麼關係?”

    一句話立即讓範冠三眉開眼笑,“那是、那是。”範冠三晃動着肥大的腦袋說。

    藤原依依的信件就像八股文,千篇一律一個格式。信的前半部是寫生活情況,以寫徐坡和徐垠的學習情況爲主,中間部分是寫對徐明侯的無盡思念,最後以一首詩詞作結。詩詞或者是古代的或者是現代的,還有藤原依依自己寫的。

    “日色慾盡花含煙,月明如素愁不眠。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燕然。憶君迢迢隔青天。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這是在第二封信上的詩,這些東西不惟徐明侯看了會肝腸寸斷,就是於昭湘等人看後也會愁緒滿懷。

    於昭湘直到抽菸抽得口乾舌燥,滿口苦辣味之後才起身。他走進裏屋,看了看熟睡中的徐明侯一眼,然後離開了司令部,到崔富貴的家裏買了一罈子老酒,提溜着就進了司令部後面的醫務室。

    醫務室裏,正好是李醫生在值夜班,看到於昭湘走進來,李醫生恭恭敬敬地站起來喊:“司令。”

    於昭湘擺擺手讓他坐下來。輕易不同人拉家常的於昭湘這一次破例同李醫生拉起了家常。

    李醫生有喝酒的習慣,這個習慣是來到河陽之後才養成的,長夜漫漫,也許喝酒是一種對付寂寞和孤獨的辦法。“世道難行金做馬,愁城欲破酒爲軍”,於昭湘很明白這個道理。

    李醫生雖然有喝酒解悶的習慣,但是他喝酒從來不誤事,酒後打針比酒前更穩、更準。

    於昭湘給李醫生倒上滿滿一碗酒,也爲自己倒了一碗。李醫生受寵若驚,因爲他知道於昭湘很少爲別人斟酒,就是他和徐明侯兩個人喝酒,也是徐明侯爲他斟酒。

    李醫生已經喝過酒了,這一碗下肚酒意立即上來了。

    酒真是個好東西,很多沉默寡言的人在喝酒之後比任何人都能說話,一個時辰說的話幾乎抵得上一年。李醫生就是這樣的人。一碗酒下肚,他從自己上學時候拉起一直到來到鳳鳴村之後這幾年的生活經歷。

    “家裏人都好吧?”於昭湘問,

    這一問讓李醫生的心情沉重起來。“誰知道呢?我出來七八年了,出來的時候,兒子還不滿一歲,老婆可能以爲我死了吧。爹孃如果還在的話都七十好幾了。人逢亂世,生不如狗啊!”

    李醫生是滿洲人,是正式的醫科大學畢業生,當年他一腔熱血蔘加抗日,先是參加了東北的抗日聯軍,後來入關加入了郭汝信的隊伍。郭汝信派他和王醫生帶着兩個護士去海東地區王佔山旅報到,途中遇上了雜牌隊伍,如果不是韓晉領着人相救,他可能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他們一行人來到鳳鳴鎮以來,死心塌地留下來,不再有他想。亂世之中,很難同家人有什麼聯繫,所以這幾個人已經把這裏當做他們的家了。

    於昭湘耐心地聽李醫生聊家常,將近亥正的時候,李醫生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於昭湘:“司令,您來是有事吧?”

    於昭湘笑了,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在罩子燈下亮如編貝。但是這一笑只是一閃而過,隨即他的臉色陰沉下來了。

    於昭湘正要說話,突然聽見村子的西面響起了密集的槍聲。槍聲非常突然和急促,於昭湘從座位上一躍而起,飛身來到司令部院裏,看到徐明侯瘦弱的身軀挺立在院子裏,像一尊石像,加官和趙魏一左一右扶着他。

    槍聲持續了有五分鐘的時間就結束了,接着就看見哨兵從外面跑進來彙報戰鬥情況。原來一小股鬼子兵趁着天黑偷襲鳳鳴村,不到五分鐘的功夫被加官的特務連擊退。“繼續加強警戒,沒有大事不要來打擾徐將軍的休息。”趙魏代於昭湘發號施令。

    李醫生又給徐明侯量了一遍體溫和血壓,親自倒水看他服下幾枚藥片,然後回到自己的住處。

    於昭湘服侍着徐明侯躺下,看到徐明侯沉沉睡去,他獨自一人又來到院子裏,站在樹下沉思。

    他在想這些鬼子兵是如何通過他們的崗哨摸到村邊的,這些人的到來說明了他們防守上存在着很大的漏洞。明天要徹查,看看這些鬼子兵是從哪個方向進來的。

    正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漆黑的天空中突然傳來了馬達的轟鳴聲,還沒等於昭湘明白過什麼事來,村裏好幾個地方響起了爆炸聲,很顯然這是飛機往下投的炸彈。

    聽到爆炸聲,外面站崗的士兵們迅速涌進院子裏,他們都擔心徐明侯的安全,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們願意以自己的身軀爲徐明侯抵擋敵人的炸彈。徐明侯早已經站在院子裏看着漆黑的天空,默不作聲。

    村裏四面八方傳來叫喊聲,於昭湘知道那是人們爲被炸死的親人痛哭或者在救着火的房屋。

    好容易等到一切都靜下來,天亮了。

    趙魏一夜未睡,他不但查了村邊所有的崗哨,而且遠離村莊的崗哨也統統巡視一遍。所有的哨兵都毫髮無傷,沒有一處崗哨發覺鬼子進入到村邊。

    “邪門!”趙魏對於昭湘說,“我們的崗哨幾乎星羅棋佈,連只鳥也難以飛進,這些鬼子兵就能進來。而且據同同他們交過手的弟兄們講,這一小隊鬼子兵充其量也就十幾個人,但是這些人不但槍法準,而且身手矯捷,弟兄們死了五個,傷了十幾人,而他們毫髮無損地撤走了!”

    於昭湘大驚失色。他已經猜到了這些人的來歷,但是他沒有吱聲。他在心裏想,鬼子連飛機都用上了,使用特種兵就更不在話下了,這一切的矛頭,無一不是指向徐明侯的。其實,昨天晚上他同李醫生談話的時候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把徐明侯轉移。

    在鳳鳴鎮,連基本的藥物如阿司匹林、青黴素、甚至葡萄糖都不充足,無法保證徐明侯的身體健康,徐明侯一旦有失,自己將成千古罪人。

    事不宜遲,於昭湘立即召集在鳳鳴村的游擊隊的官員們開會,研究如何把徐明侯送到郭汝信部,李琪也在場。

    他們很快拿出一套方案,決定採取古時地方(村長)迎接上司的方式一站一站地把徐明侯護送到郭部。先由李琪帶人晝伏夜出把徐明侯護送到海東抗日遊擊隊獨立大隊李濤的防地,然後由李濤護送至第二縱隊李紅書的轄地,如同接力一般把徐明侯一直護送至郭汝信的防地。陳金陳銀作爲徐明侯的保鏢一直跟隨其到達郭部所在的雁棲縣鳳尾鎮。

    “寧可轉遠路,也要找信得過的隊伍。”趙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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