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華,你這電報人員到哪找的?”
主力已經出發,王世華和田家富在二三十騎和四百槍兵的保護,不緊不慢的跟在大部隊後面。
田家富對於電報真是羨慕嫉妒恨:電臺買得到,電報人員也容易挖過來,關鍵是沒有自己的家族子弟來的放心。
王世華當然明白他的打算,笑眯眯地答道:“從我乾爹那兒找師傅教的。”
田家富有些失望的回頭看了眼全封閉式的馬車——那裏面時不時傳出滴滴答答的電報聲。
“怎麼,你也想弄這個?要不要我派人教你?”
田家富搖搖頭,沒出聲。心裏卻有了決定:回頭就跟阿爹講,不管多少錢,也要送幾個家族子弟到重慶去學這個。還就不信,你王世華能往那兒安插探子。
見奸計沒得逞,王世華抖了抖眉毛,夾了馬腹,加快點速度。
又走了不到兩裏地,王世華猛地一拉繮繩,看着右邊不遠處的草叢裏,雙眸精光一閃而逝。
“世華,怎麼了?”
“是誰躲在那兒,給我滾出來!”
鐵牛立馬跳馬車,端着輕機槍,站到王世華前面,二狗子剛馬,正要帶人跑過去捉人,卻見草叢裏站起兩個槍兵,對這邊笑道:“王家主,是我們。”:黑||巖||閣 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你們是誰的人?”
“我們是趙寨主的手。”
“躲在草叢裏搞麼子?”喝了聲後,面色陡然一變,厲聲叫道:“難道你們想當逃兵?”
“不是,不是!我們只是在這裏抽口煙,剛抽完,正要去追大部隊,卻被您發現了。”
王世華想了想,與田家富相視一笑。夾了馬腹,走人。
剛走了不到百米,又見兩個傢伙坐在草叢裏抽大煙,王世華僅僅是掃了他們一眼,連問都沒問——只要不是我王家的人,你們愛怎麼抽就怎麼抽,管我屁事。老子巴不得你們全都抽上,這樣,等老子收拾趙天明時,要好辦得多。
卻沒注意到,田家富狠狠地瞪了那兩人一眼,因爲這兩人是他田家的兵。只是當着王世華的面,一時不好發火而已。
接來的一路上,時不時的就能見到大煙鬼,三五成羣躲在路邊抽大煙。不是田家的就是趙家寨的,沒一個王家的,讓王世華心頭大爲得意,也讓田家富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最終,見到一夥三四十人聚集在一起奇抽大煙,那真是煙霧繚繞,裝備齊全,頗爲壯觀。
很不幸,這夥人全是田家的人。
“抽!抽!抽!也不看看現在是麼子時候,還抽?我讓你們抽,讓你們抽……”田家富一時氣急,跳馬就猛衝過去,馬鞭飛舞,拳打腳踢,徹徹底底地破壞了這羣人的享受。
王世華趴在馬背上,笑嘻嘻地看着,如同在看猴戲,心裏卻大爲得意:老子的眼光果然犀利,提前一步禁菸,否則,也得被氣的臉色發黑。
一人獨戰幾十個大煙鬼,終於將他們打的屁滾尿流後,田家富氣呼呼地回來,一躍上馬,看着王世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是在嘲笑自己,頓時惱怒的問道:“你笑麼子?”
“難得見到你田大公子如此大展神威,一人獨戰幾十個,還大獲全勝。我替你高興,不笑難道哭啊?”
“笑個屁!少嘲笑老子。”
“真不是嘲笑。他們抽抽菸,提提神,很正常嘛~!”
“正常個屁!怎麼不見你王家人抽?”
“我王家窮,想抽都抽不起。你田家富貴,自然要有富貴之人的享受了。”
“王世華,再這麼拿老子打趣,老子可就真翻臉了。”說完,也不給王世華再開口的機會,提鞭打馬而去。
王世華哈哈一笑,追了上去。
……
就整個對肖兵的作戰來看,最爲輕鬆的不是向李兩家對平頭鎮的進攻,因爲,肖軍在那帶着兩三千人做了抵抗,最少,向李兩家的七千兵馬第一波進攻就被打退——只要王世華那邊取得勝利,肖軍這邊嚇也得被嚇退,何必陡增傷亡。真正舒坦到跟逛大街一樣的卻是鐵石頭,只因對方在這關鍵時刻,居然被勸降成功。
老寨裏有兩千多人,可多是些老弱殘兵,真正的精銳就五百人。這筆的買賣,王家的本錢足夠了。爲了防止被人搶先一步,他們將於這邊的人馬同時動手。
鐵石頭帶着一千多精銳去進攻肖家老寨,走到半路上,被何梅追上,因爲何梅得到了情報。
肖家老寨的指揮官叫彭昌鴻,原本名不見經傳,不知爲何,兩年前,在原本駐守在這裏的指揮官病逝後,他突然被肖老頭提拔重用,派到這裏。
此人辦事極爲嚴格認真,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到任後,新官上任三把火!屁股都還沒坐穩,就雷厲風行的首先展開了禁菸,結果,肖兵的小兒子帶頭反抗,被他狠狠地收拾了一頓,沒成想,肖兵親自出面調解,讓他不得不停止了禁菸工作,反而因這事得罪了老大一批人。
他也不氣餒,禁菸不成,就開始整頓軍馬,大強度的訓練,這,手士兵叫苦連天,出現了不少逃兵,讓肖兵不得不再次出面,隨即,這事也告吹了。
經過肖兵的好一番安撫,他也多少有些認清了現實,最後,他決定加高城牆,修築工事。
這,得到了老寨管理者的一致歡呼:有工程,就有油水!只是,可憐那些底層的槍兵和百姓,完完全全被當成了苦力。
這次,在管理者的聯合打壓,到沒人把狀搞到肖兵那兒,卻是彭昌宏自己令停工——再這麼壓迫去,底層百姓和槍兵就該造反了。
有了這三次碰壁,彭昌宏算是徹底領悟到: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道理,從此,渾渾噩噩地開始了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無奈日子。
要不說何梅對人心的把握達到了神級的地步,立馬就得出這位彭昌宏是有大本事,大志向之人,只是龍困淺灘被蝦戲,是能夠勸降的。
長期的管理混亂加上壓根就沒想到有人敢攻打這兒,以至於槍兵們就只守在城牆上打盹,連往周圍派幾個暗哨的事都懶得做,等鐵石頭帶着大隊人馬摸到了老寨外圍兩三百米處,把這兒圍的水泄不通時,他們居然還是沒發現。
何梅趁夜派劉進帶着她的親筆信爬牆摸了進去,把信交到彭昌宏的手裏,信中明言:兩千精銳已經把老寨圍死,要不想被屠城,只有投降一條路可走。而對於彭昌宏的私人條件是:王家主對他仰慕已久,知道他心中的苦楚,早就把保靖團第五營營長的位子留給了他。隨即附上第五營營長的任命書,上面不僅蓋有省政府和縣政府的公章,還有王世華的公章和私印——任命書上的章子雖蓋好,可名字一直空着,只要填上名字就能立即生效。
彭昌宏大驚失色,不僅讓親信去軍營傳令,做好接應的準備,還帶着上百親兵來到東門,把守在這段城牆的人全部趕了去後,親自拿着火把搖晃了三,果然見林子裏有火把迴應。
爲謹慎起見,彭昌宏讓劉進給何梅帶了口信,就一個意思:不管你講多少,我需要你們最高指揮官親自來給我作保。
何梅藝高人膽大,或者說她對人心的掌握真是神鬼莫測,居然還真就答應親自去作保。見鐵石頭等人反對,她豪邁的笑道:“如果對方真的敢扣押我來當人質,你們一定不要管我的生死,只管全力攻城。不過,待城破後,立即屠城,雞犬不留……有兩千多人給我何梅陪葬,何其壯哉!”
隨即,帶着劉進入城,彭昌宏親自到城門口迎接。
不知道兩人到底談了些什麼,可城門關閉後不久,城內就傳來了激烈的槍聲。隨即,東門再次打開,何梅站在城門上,拿着火把一個勁地搖晃。埋伏在林子裏,焦急等待的鐵石頭等人一接到信號,立即衝進東門。城內抵抗者一看大勢去矣,除了逃跑就只能投降。
原來,彭昌宏突然帶人控制住東門,引起了原本在此當值者的警惕,立即報告給了肖兵的小兒子。而彭昌宏的親衛中也有人被其收買,看到彭昌宏跟何梅接觸,立即就把消息報了上去,於是,肖兵的小兒子急忙帶人衝過來想亡羊補牢,和彭昌宏的人馬交手,被鐵石頭等人撿了打便宜。
隨後,把肖兵的小兒子及其心腹一個不漏的當衆砍了腦袋後,何梅令:對於今日之事,無論敵我雙方,都既往不咎。如果願意留在王家,王家將會一視同仁,各種補貼也不會缺斤少兩。不願意留的,可立即領取五塊大洋的路費,只要把槍彈留就成。
王家的補貼還真是有吸引力,尤其是在這災荒之年,每家每月可領取三十斤大米的誘惑,很少有人能拒絕,最終,只有七八十人不想留,何梅也講信用,當衆給他們每人發放了五塊大洋,一舉安定了人心。
隨即,只彭昌宏的親自帶領,肖兵奮鬥了幾十年,颳了幾十年民脂民膏的財富,被王家輕易獲得。看着幾十口大箱子累積成的金山銀山,何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王家的財力又上了一個臺階。”
然後又吩咐:“把這裏的好消息立即報給家主,並講明,肖兵小兒子及其心腹的人頭,隨即送上,請他善加利用。”
至此,完全憑藉何梅的智謀,王家兵不韌血,沒一個傷亡,就將肖家老寨攻,獲得了巨大的財富,也徹底斷絕了肖兵人馬的最後一點幻想,加速了其滅亡的進度,也相應的減少了四大家族的傷亡。
本次對肖兵的作戰中的三個戰場中,肖家老寨的局部戰場,宣告——結束!
由於向家和李家在平頭鎮的有意拖延,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肖家寨,等待着那邊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