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間看到的一幕讓我頓時一驚,心中更是警鈴大作。
我之前就感覺到了方覺態度的轉變,而現在更是看到了他冰冷的眼神,我不由的戒備了起來。
“喂,咱們還要這樣飄多久?”從之前收掉那些骷髏怪開始我們已經飄了有好幾個小時,想了一下,我便出聲打破了面前的平靜。
“下一個渡口就下船了。”方覺說着就拿起了漿,準備在需要的時候改變一下船的方向。
終於要靠岸了嗎?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只是,面對方覺我還要像是從周霆身邊離開那樣偷偷的逃走嗎?
不知道,我走了之後,周霆找我了沒有?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想到周霆,我的心就像是被一個拳頭緊緊的握住一樣,揪緊的難受。
“到了。”
方覺的聲音讓我將心思及時的收了回來,見此,我也急忙出了船艙,往他的方向移動。
“就是這裏?”這也能叫渡口嗎?連一個木樁子都沒有!
“你彆着急,等我一下。”方覺說着就從船艄上拿出了一盤繩子,“等我上去了把船固定,再來接你下船。”
走回來的方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伸出手說會拉着我上岸,還囑咐我一定要小心一點,彷彿之前看向我的眼神從不存在。
我實在是害怕掉下水去,緊緊的拉着他的手,用盡了全力躍到岸邊才鬆了一口氣。
“過了前面的山腳就是木屋了。”方覺說着就在前面帶了路,“對了,很快你的箱子就能物歸原主了,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
對了,箱子,天,方覺要是不說,我險些把箱子都忘記了。
“我還是覺得我應該回去找奶奶,你不該就那樣將我拉開。”說話的時候我的語氣有些不善。
話說這個問題我還沒有和方覺計較呢,奶奶就算是不會死,可是她是我唯一可以瞭解到自己身世的人,我實在是不應該就這樣離開。
“回去?去送死嗎?你忘了你奶奶對你說的,你要是再不走就殺了你的話了嗎?”方覺聽到了我的話似乎是震怒一般,轉身衝着我叫喊了起來。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比誰嗓門大嗎?
“我、我不知道。反正你就是不能回去!”方覺在被我逼問的時候,眼神閃爍了一下便急忙轉過身去。
還想瞞我?
顧不得方覺之前怪異的眼神,我快走了兩步就將方覺的胳膊拉住。
只是因爲我們所在的這個岸邊頗有些溼滑,方覺在被拉住之後,身子一個晃動就差點栽倒在了江水裏面,而我,也是直接受到了牽連。
好在方覺的反應敏銳,一個用力就將跌倒的方向扭轉朝着岸邊跌坐了過去。
“你瘋了嗎?這可是在江邊,這段江水是最兇險的!”方覺說着還後怕一般的朝着身後緊退了兩步。
“你告訴我,你都知道些什麼?你爲什麼一直那麼說奶奶,她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纔不管是不是掉下水去,朝着方覺就逼近了過去。
“你真想知道?”方覺伸出來攔住了我繼續向前的姿勢,也讓我瞬間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這樣趴在人家身上,真是叫人尷尬啊!
“終於肯說了?好,我就聽聽看你到底要怎麼說!”無視臉上的燒燙,我急忙翻着身坐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你那個奶奶,早就不是人了,若不是你好好的坐在這裏,我都不敢想象她竟然能將你撫養長大。”
“事實證明奶奶將我養大了,並且養的很好,我希望你能說點實質性的東西,不要在這裏胡亂誹謗人!”一聽方覺的話,我瞬間就火冒三丈。
方覺聽了一聲冷笑,“我誹謗人?你要是能夠看到你奶奶身上那濃重的屍氣你就不會那樣說了,我可以十分負責任的告訴你,你奶奶那屍氣,並不是在停屍房呆久了纔有的,是她本來就有!”
奶奶有屍氣?這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聽說過詐屍這兩個字吧?當然,你奶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屍魁,她能以現在這樣的狀態活着,不知道吸收了別人多少陽氣,更不知道她殺了多少的人了,你記得前天晚上見到的那些屍魁嗎?師父的消息說,那些都是你奶奶的手下!”
聽到這裏,我很想反駁幾句,可是我清楚的記起了奶奶站在停屍房門口目送那些傢伙離開的場景......
我沒有辦法去說奶奶和那件事情沒有關係,想到了這一點,我的身上的力氣也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
“你說那是你奶奶,開始的時候我還不相信,你這麼單純的人,怎麼會有那麼惡毒的奶奶?可是見你真的撲在了她的身上,我又不得不信了。”方覺說着便坐直了身體,他的臉沒有看向我這邊,卻是十分悠遠的看向遠處的大江。
“不過你奶奶也是非常的奇怪,我感覺她的身體裏面像是住着兩個靈魂,一個向善,一個爲惡,不過從之前看到她的狀態來看,她現在應該是爲惡佔據了主導地位吧?”
方覺的話讓我再一次想到了奶奶讓我離開時候的掙扎,難道說一切真的像是方覺所說麼?
“我想,你是時候爲自己打算一下將來了,當然,若是你想回去送死,我也不會攔着你。”方覺說着便站起了身,“抓緊時間趕路吧,已經誤了收消息的時間,我怕師父找不到我要着急了!”
天知道我是怎麼樣強撐着身體站起來的,跟在方覺身後邁步向前的時候,我的腦子都是空洞的,我終於明白了方覺爲什麼要以那種眼神看我,他一定是懷疑我是和奶奶還有那些屍魁是一夥的吧?
我不怪方覺,卻是更想回去問問奶奶,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方覺,我想再問你一個問題。”兩個人沉默着走了好一會之後,我纔開了口。
“嗯。”方覺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回答我的時候更是簡單的應了一下。
“你師父爲什麼要讓你調查奶奶?”其實,我想知道的是,他們是要準備對奶奶不利麼?
“我並沒有調查你奶奶,我是在調查醫院停屍間的事情,師父說最近很多的地方都出現了屍魁,他調查出來有人要去方縣停屍間取屍,就讓我去調查清楚。”方覺說着又發出一聲冷笑,“要不是恰巧碰上了你,我還要跟着那些人去看看他們將屍體交到了什麼人手裏。還有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那麼注意你的奶奶,只會將她當成其中的一環罷了。”
“對不起,我害你沒有完成任務。”只是說完這話我的心便更加的不安起來,方覺說我讓他對奶奶起了心思,這意思是不是要是沒有我的話,他們就不會注意上奶奶了?
我不管奶奶倒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在我的心中,她是含辛茹苦將我拉扯長大的人,而我,只是希望她能夠安全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在方覺的話說完的那一剎那,我也做下了決定,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除去我的身世不說,我還要救奶奶,我雖然不知道她怎麼會變成方覺口中那個樣子,可是隻要一絲的希望,我都要讓奶奶變回那個慈祥的老人。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的命比跟蹤那些人重要多了。”方覺說着,語氣終於輕鬆了一些,“你信嗎?要不是我及時用那隻老鼠將那屍魁擋回去,你很有可能會被那個傢伙撕成兩半!”
我信嗎?
我不信!
只要一想起站在停屍房昏暗燈光之中那個熟悉的身影,我就不相信方覺所說的話,我不信奶奶會看着我被那個屍魁傷害卻不救我。
“你奶奶肯放你走,總算還有些良心,你也別想那麼多了,休息一下養足了精神,去找個遠一點的地方開啓新的生活吧!”
新的生活?這話說的可真輕鬆,真以爲這人生就像是翻書一般,到了下一個白天,之前的事情就能全部作罷嗎?
“呀,肯定是師父回來了!”
我還來不及回答,方覺就在前面叫了起來。
我不明所以,急忙朝着他追了過去,果然在才轉過山腳,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木屋之中傳出來的燈光。
那燈光雖然幽暗,在這黑黝黝的大山之中卻像是燈塔一般引領着我們的方向。
方覺的速度很快,我幾乎是用盡力全力才攆上了他。
“師父,師父,是你回來了嗎?”到了後來,方覺乾脆用跑的,一邊跑着還一邊大叫。
我雖然這會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可還是跟着一起跑了起來。
方覺不是說他去方縣是他師父的命令嗎?那他師父肯定知道很多關於奶奶的事情,我一定要爭取多問出一些真相,我要知道奶奶爲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然而方覺叫了半天,卻並沒有得到迴應,這個狀況令我的心頓時升起一股濃重的不安。
方覺找了一圈之後,也覺得事情不對,他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之後便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了木劍。
我在方覺的眼神示意之下,悄悄的朝着木屋外面退去,可是我才站到木屋門口,就聽到利刃劃過空氣的聲音,接着就看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衝出了一道黑影,划着手中的長劍就朝着方覺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