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大和張氏之間，早就矛盾已久，張氏不喜歡林老大這個類型！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麼多年就這麼過着了！
如果沒有那樣的插曲，沒有碰見那個人，可能張氏這輩子也還是會這麼過去！
可偏偏事情發生了，張氏還深陷其中。
有了對比才知道，林老大更加的不堪，或是不合她的心意！近兩年，張氏小日子越來越不準，直接導致房事艱難！
可能很多人不懂，作爲女人，可憐又可悲！男人索取，她只能給與！
可一旦小日子開始不來了，身體會變得乾澀，房事上就會很艱難！
外加林老大不是個心疼人的性子，沒有前戲，多次弄得張氏苦不迭，從一開始厭煩跟林老大一起弄，到深惡痛絕！
因爲真的很痛！
當然也有人會問，爲什麼出去偷人又行呢？那是因爲那人手段高超，自然有法子讓張氏溼潤起來。
總之就是因爲這些事，房事上，林老大也煩了，與其每每弄得不順心，乾脆沒幹這事！
白日裏幹活累了，晚上矇頭大睡，也不用去看張氏的臉色，大家兩廂安好！
因此，近一年來，二人之間，確實一次都沒有！
所以張氏腹中的胎兒，絕不可能是林老大的！
也因此，林老大覺得恥辱，張氏在家不讓他碰，稍微碰一下就疼啊痛啊！皺眉催促快點之類！
可竟然在外偷人，還珠胎暗結！
這是林老大四十多年來最爲恥辱的事情！他老實了一輩子，卻沒想到，張氏讓他栽了這麼大個跟頭。
他實在是不能忍！
可林老大喊完那句話後，整個人也沒了力氣，放開了張氏，一個四十幾的漢子，就那麼跌坐在一旁，“是誰！到底是誰！”
雖還是疑問句，可卻不像是問張氏！反而是在質問，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
“娘？……”
伴隨着林老大的話音落地，離張氏最近的林珠，最先開口。
她放下捂着臉的手，輕輕的喊了一聲張氏，那眼裏藏不住的問號！那句“真的嗎？”始終在她的喉間，說不出來！
張氏趴在炕沿上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憋屈，羞愧，可又後悔，害怕！
“娘……娘對不起你們！娘錯了，娘錯了啊！嗚嗚嗚……”
待張氏嗚咽的說完這句話，林珠突然的就明白了，那痛腳，難道是這個？
“娘，大姑和二嬸，是不是都知道了？她們拿着這個事情威脅你，是不是？”
張氏沒有說話，可那越來越大的抽泣聲，似乎在回答，是的！是的！
林珠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林秀沒攤上個偷人的娘，沒攤上個殺人兇手的娘！可她攤上了，她攤上了一個全家都知道了的偷人的娘！
讓她怎麼活啊！她還怎麼嫁人啊！
陳家知道了怎麼辦？
“娘，不能讓陳家知道，不能讓陳家知道啊！娘……嗚嗚嗚……我怎麼辦啊！”
對於林珠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己的親事，沒有人覺得她涼薄！可能人就是這樣，第一步先惜的是己身吧！
可在場的人沒有人回答她，誰也不知道過後該怎麼辦！
林老爺子一天經歷幾次打擊，或驚嚇，或顛覆他的認知，總之已經頭痛欲裂，每每覺得喘不過氣來！
可還是硬撐着，他不能倒！他還沒有到倒的時候！
只是此刻又聽聞這樣的事，證據確鑿的發生在自己眼跟前。
張氏也承認了，可林家……林家絕不能有這個一個長媳！
張氏覺得自己沒臉見人，痛苦不已！大哭不止，可同時心裏又突然的輕了許多，這塊石頭！每每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如鯁在喉。
生怕別人知道，可又控制不住自己……
現在知道了，也好！總再日日夜夜擔心有人知道了怎麼辦好！
就在一陣沉默中，林老爺子突然指着張氏，“我林家沒你這樣的媳婦！老大，休妻！休妻……”
杵着拐，跺着地，林老爺子似乎是用胸腔在說話，在場的人都聽得到他胸口的呼呼聲！
門口梁氏本來就不知道該不該進來，現在聽到林老爺子這麼說，心下一頓，本來準備推門的手，瞬間放下了！
似乎是看林老大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林老爺子又這般生氣，周氏一下子在震驚中，回過神來以後，朝着牀上的張氏就打上去，“我讓你偷人！我讓你不守婦道！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林家沒你這樣的兒媳婦，我打死你！……”
休妻，難道就能解決問題嗎？
不能！
休了，人人都知道張氏給林老大戴的綠帽子，人人都知道林家這樁醜聞！
以後他們走出去，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能休？不能！
“老大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害他！你個黑心爛肺的，枉我平日裏還護着你，原來你纔是個禍害！我林家怎麼娶了你這麼個媳婦！”
“你怎麼有臉，你孫女都有了的人，你怎麼有臉！你怎麼做的出來這樣的事！”
“你是黑了心肝啊！你要禍害，你禍害別人家去啊！你爲什麼要害我老大，你怎麼不去死啊！”
“你去死啊！去死！……”
周氏越發覺得，張氏去死纔是最好的方法！只要她死了，這事就一了百了了！就沒有人知道了，林老大也不用揹負這個名聲，林家也不用揹負這個名聲！
這麼想着，周氏一雙糙手就往張氏的脖子上去，“我掐死你，我掐死你個不要臉的！”
張氏本來大出血後，就沒有恢復力氣，外加被林老大搖的一番，骨頭都要散架了，現在周氏這麼一掐。
周氏也是幹粗活的人，可不片刻之間，張氏眼白都出來了，整個人半點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見周氏這樣，林忠急了，“奶！你放手……奶，你要掐死我娘了！”
“我就是要掐死她！她死了才幹淨！”
林忠去掰周氏的手，可掰不開，直喊邊上的林珠，“林珠，還不快來幫忙！”
可林珠卻恍若未聞，眼神呆呆的，就這麼盯着被周氏掐的快沒了出氣的張氏，“死了好！陳家就不會知道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林老爺子心思也在片刻間幾經輾轉，“放手，都放手！殺人要償命的，償命的啊！”
周氏似乎是被林老爺子這句話嚇到了，手勁一鬆，張氏就被林忠護到了一旁，“娘，你醒醒！娘，你怎麼樣了？”
張氏晃晃悠悠，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而後咳嗽了幾聲，這才半睜着眼睛，卻沒有看林忠，而是朝林珠看去，那一眼，失望……
看的林珠低下了頭！不能怪她，她不能沒了這門親事！她也要遠遠的離開這裏……
“娘，怎麼樣？能說話嗎？”
張氏試探性的張口，嗓子火辣辣的疼，吞嚥都困難，似乎是被周氏掐傷了。
“林珠，給娘倒水！”
可林珠沒有動，她只不過從坐在炕邊變成了站在一旁，她沒有出手幫周氏，也沒有幫張氏！
林忠看林珠沒有動，也沒再說什麼，自己到桌上倒了被水餵給了張氏。
等張氏喝完，嗓子纔好受了許多！
林老爺子見一家子成了這樣，站都站不住了，杵着拐，歪歪扭扭的就往外走，話都不願意多說！
周氏見林老爺子這般，佝僂的似乎人都矮了一大截，也抹了把臉，跟在林老爺子身後走了！
林忠也是心中五味雜陳，這是他的親孃，他能怎麼辦？
他能眼睜睜的看着周氏掐死她嗎？他不能……
可，看看還在一旁蹲坐着的林老大，往日高大的父親，現在也像頃刻間老了十歲一般，失了神魂！
再看林珠，往日多聒噪，現在整個人都晦暗不明。
“娘，您先休息，我去讓梁氏給您煮點吃的！”
隨後便扶着張氏躺下，往外走的時候，頓了一下，拉了林珠，也不管林珠願不願意，兄妹兩就這麼出去了！
門外梁氏早已在林老爺子出來的時候就走開了，回屋照看芸妹兒，看着芸妹兒天真無邪的眼，梁氏覺得心中一股酸楚！
林忠拉着林珠出來後，到廚房，沒看見梁氏！本來是想喊她做飯，可不知道爲什麼又退回，讓林珠幫着她燒火，他來做飯！
小時候家裏苦，可作爲長孫，林忠沒吃過太多！
做飯，他不是很會！但不就是那麼回事麼！洗米，放水，燒火！
林珠也跟個木頭人似的，林忠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只低着頭。
林忠想着煮一大鍋稀飯了算了！反正誰都沒什麼胃口！等把米丟到鍋裏以後，就坐到林珠身旁，幫着她燒火。
“小妹，爹孃的事，自有他們自己解決，我們作爲子女，做好子女的本分就好了！”
林珠聽到這話，滿眼含淚，哽咽着說，“可她爲什麼就不當個好娘！有她這樣的娘，我往後怎麼過？你讓我往後怎麼嫁人！奶說的對，她就應該去死！她怎麼不去死！”
林忠心裏何嘗不是怪張氏，可那是他們的親孃！子不言母之過，他能說什麼……他什麼都不能說！
林忠用手揉揉眉心，不知道說什麼好！
林珠卻覺得所有的人都自私，都只關心他們自己！
林老大隻關心張氏爲什麼偷人？偷的是誰？
林老爺子和周氏只關心張氏給林家丟人！
林忠壓根什麼都不關心，反正他什麼都無所謂！
可爲什麼沒有人關心她的親事，她就要嫁人了，發生這樣的事！她怎麼辦，陳家要是不要她了，她怎麼辦啊！
“好了，不要想了！你待會洗漱完好好睡一覺，明天再說！”
也只能這麼辦了！
林忠煮好粥後，給每個人的房裏都送了一份，還喂張氏吃了一碗才走！
等他回房的時候，發現梁氏只喂芸妹兒吃了，自己沒吃！
便上前，朝着已經躺下了的梁氏，開口，“怎麼沒吃，晚上餓怎麼辦！起來吃了吧！”
可梁氏沒動，林忠站了一會，也沒說什麼了！
最近梁氏都是這樣，不跟他說話，不搭理他！
就在林忠以爲梁氏今天也會這樣的時候，炕上的梁氏突然開口，“我們和離吧！”
端着粥準備出門的林忠一愣，就那麼呆站在門口，任由夜風吹過，心裏一陣陣發涼！
這一夜每個人都很累很累了，似乎都在等待，等待次日天明，一覺醒來所有的事情都是隻是黃粱一夢！
第二天一早，周氏見林老爺子怎麼還沒醒，上前去叫，發現林老爺子睜着眼睛，一動不動！
“老頭子？老頭子……”
周氏喊了好幾聲，林老爺子只轉動着雙眼，想起身，卻身不由已！
接着一股子騷味，周氏一看，被褥都已經溼了！
周氏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老頭子，你怎麼了啊！老頭子啊！……”
接着就是鋪天蓋地的大哭，等林老大趕過來的時候，林老爺子躺在牀上，睜着眼，手不能動，口不能言，大小便失禁……
忙叫了大夫，可來了一看林老爺子這情況，都是搖頭，“中風了，不行了！沒救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整個林家都籠罩在一層烏雲密佈中！
“嗚嗚嗚……老頭子，我可怎麼辦啊！你這樣了，我可怎麼辦啊！”
特別周氏一連聽了幾個大夫的話，知道林老爺子這是沒救了，不能自理，往後日子也不多了！
兩人一輩子這麼多年，再多的吵鬧，再多的風雨也過來了！
臨到老了，卻成了這樣！罪孽啊！
“我是造了什麼孽，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我命苦啊！我怎麼嫁給了你啊！我都生了些什麼兒子啊！”
“造孽啊！造孽啊！”
周氏趴在林老爺子身上直哭，也不管什麼騷臭，污穢有沒有沾到身上，直哭自己命苦！
彷彿林老爺子現在就已經死了是的！
“娘！你別這樣，爹雖然不能說，可心裏也難受！你起來，起來給爹收拾收拾！”
林老大蹲了半宿，最後太累了就這麼迷糊過去了！早上是被周氏的嚎哭聲給驚醒的，跑過來就發現林老爺子成了這樣！
又忙着去找大夫，迎來送往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現在！
只能暫時忘卻那些事，去勸周氏！
“老大，造孽啊！都是她，你爹就是被她給氣的！”
周氏止住了哭，卻神神叨叨的，“就是拿黑了心肝爛了肺的，沒良心的東西！她不要臉，她把你爹給氣成這樣了！”
“老大，她有什麼臉繼續活着啊！她怎麼還沒去死！怎麼還沒去死啊！”
－－－－－－題外話－－－－－－
今天315，奉上二更！麼麼麼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