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堂屋。
周氏和林老爺子都在,還坐着陪林淑芬回來的姑爺李田,林淑芬出嫁多年,生了兩女一子,這次帶回來的就是小兒子李霖。
張氏還特意來喊來林秀和吳氏,說這大過年的,林秀她姑姑姑父還有表弟回來,總不能見都不見一面。
可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坐一個桌子上,望着桌子上零星的菜式,今年過年,林家還真的是捉襟見肘,賣了半邊豬,這剩下的省着吃省着吃,大過年的,姑奶奶回來,也不過桌子上兩盤子見肉的菜,其他都是自家種的了。
可這對於來客加上林家一大家算起來十幾口人來說,真是不夠吃,更何況那兩盤子肉菜,堆砌的還不是那麼滿。
林淼跟着林秀出去賣核桃之後,性子上更加的大方精打細算了,以前在人前是不說話被欺壓的小姑娘,背地裏活潑些。可現在,跟換了個人似的,精氣神也不一樣了,加上自己荷包有錢了,想吃什麼就吃了。這一桌子菜,林淼一筷子就夾了肉菜。
啪……
周氏一見林淼夾的什麼菜就把筷子擱桌子上了,還特用力的生怕滿桌子人看不見。
林守信尷尬的朝大家看看,也不知道說什麼。
林珠現在是越發不顧忌了,反正得了個好婆家,女人麼,第一次投胎沒得選,第二次嫁人可就相當於二次投胎了,她這次選了個好的,往後只有享福的日子,那嘴臉得意的不行了!
林珠本以爲林淼會來討好自己,可這林淼不識擡舉,跟着三房的林秀天天往外跑,現在還聽說揹着家裏掙錢不上交。
林珠頭一個氣不過,加上今天大姑回來,她還看見林淼偷偷吃蜜餞,肯定是偷的!不承認不說,現在吃飯還理直氣壯專往肉菜上夾!
她不知道爲了自己的親事,家裏都省着置辦嫁妝呢!她嫁好了,以後幫襯林家,以後也在鎮上幫林淼找個婆家,難道不是對林家有益,眼光短淺的東西,林珠實在是忍不住了。
“林淼,你那臉皮是什麼做的!偷東西不承認,現在還有臉吃肉,你羞不羞!”
林珠的話音落地,着急的先是胡氏。
“林珠,你說什麼呢!好歹是做姐姐的,你妹妹哪裏招惹你了?開口閉口就是偷偷偷的,這像是快要出嫁的閨女麼!”
一早上林珠揪着林淼說偷吃,胡氏就忍不下去了,這樣的名聲,對女子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利的!更何況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就算以後澄清了,那不知情的人還不是說風就是雨。
可本以爲忍一忍就揭過去了,可看這情況,這事不掰開來揉碎了說清楚,還真過不去。
“她二嬸,你這說什麼話呢?我們珠珠怎麼惹到你了,林淼偷吃不是事實嗎?她是不是吃蜜餞了?是的,那就是偷!”
“自家孩子沒管好,憑什麼來說別人家孩子!我們珠珠是快要嫁人了,要怎麼樣也不用你這做二嬸的提醒,她娘還沒死呢!”
張氏的嘴也刻薄,話裏話外說林淼偷吃是事實,林珠做的對。
林淼一向不在長輩面前發聲,上午林珠誤會,她只是不承認,沒有辯解,但是不代表不會辯解。
“大嬸孃,珠姐說我偷吃?我偷誰吃了的?我是吃蜜餞了!可家裏過年買蜜餞了嗎?”
林淼突然這麼開口問,林老爺子明顯的不愉,可林淼還在說。
“大姑呢?大姑回來買蜜餞了嗎?”
林淑芬每年回來都帶禮品的,今年也不例外,可她今年帶的是自己種的花生,還真的沒買蜜餞!只因爲糖價又漲了,所以蜜餞到了年底又漲價了,她就沒買,覺得不划算,何必非要這個時候吃呢!
可被林淼這麼一問,林淑芬臉上也一紅。扭頭看到邊上的李田,李田在林家一向話少,就這麼個姑爺,周氏對他還是不錯的!因此李田回來還是很受待見,更加上以往林淑芬沒給李家生個兒子,李田在林家那是橫着走都沒問題。
可林淼這不懂事的,這麼問,下了李田的面子,林淑芬見到李田明顯的要生氣的徵兆。
林淼早放下了碗筷,問了兩方人馬,也不需要他們回答,就直直的對着林珠說:“林珠,你說我偷吃!家裏都沒有,我偷誰的吃?”
林珠氣結,也站起來,指着林淼道:“家裏沒有,外頭就沒有,誰知道你到哪裏偷的!偷吃的還有禮了!要是被人發現了抓到了,你千萬別說你是我妹妹!我丟不起那個人!”
“我們林家纔沒有你這樣不吃羞恥,爲了一口吃的就不要臉面的姑娘!”
“啪……”
“啊!……”
林珠的話才落地,林老爺子把旱菸袋使勁的往桌子上一敲,旱菸頭都被敲斷了,可巧,飛過去,砸到正對面的林珠。
“啊……娘,疼……”
“珠珠兒,你怎麼了?給娘看看!”
張氏這一看,林珠一臉的血,看着尤爲嚇人!正要質問,林老爺子就開口了:“我還沒死呢!”
張氏想要埋怨的話都壓在了心口,手心都要被自己抓破了,只忙扶林珠。
“還不快帶着下去擦擦,大過年的,杵着幹什麼!”林守家見林老爺子發火,不順氣的對着張氏低吼。
考慮李田夫妻還在,這頓飯草草的結束,大夥都沒怎麼吃。飯後吳氏幫着收碗,林秀要回房。
周氏罕見的讓她們停手,讓梁氏來收拾。梁氏聽話,當個木頭人,不聞不問的把芸妹兒丟給林忠然後撿碗筷去了。
李霖不過四五歲,吃飯的時候就昏昏欲睡,才放下碗筷,就被李田抱着去睡覺去了。
因此現在堂屋留下的都是林家自己人,包括林淑芬。林淑芬是林家的姑奶奶,雖然是個閨女,但是周氏還是疼的,因着剛纔林淼的質問,惹了李田的不快,林淑芬決定參合參合這事。
周氏等李田走了,纔開口。
“老二,珠姐兒是說的不對,可林淼吃蜜餞是珠姐兒看見了的!就算不是家裏拿的,可這東西到底是哪裏拿的,總要有個出處吧!”
“娘……”林守信一臉的錯愕,隨後是失望。在這個家裏,他做的也多,平時出去打個瓦匠掙點工錢那回來都是交給周氏的。
可就這樣,他老婆孩子不討周氏的喜歡,就註定只能在這個家裏當牛做馬,不被當人看。
“娘,那是我買給淼淼的!”
------題外話------
以前認爲爸爸那邊的兄弟姐妹的孩子都是堂親,媽媽這邊的兄弟姐妹孩子是表親,後來特意查了下,是我弄錯了,表親專指爸爸的姐妹的孩子,和媽媽那邊兄弟姐妹的孩子!這裏關於李霖的身份,應該是屬於三房的表親,表弟!之前寫成堂弟了,改過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