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秀的印象裏，林老爺子對三房還是不錯的，至少他不會擠兌不會謾罵，對林辰也是呵護的！林秀以爲，林老爺子還算這個家裏唯一明白事理的，會看在死去的林守業的面子上，好歹給三房一點善心。

只是林秀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明白，林老爺子依然被周氏帶的歪歪的，那林秀這不是演戲和瞎子看，白瞎功夫麼！

既然如此，那也就不指望誰可憐誰了，撕破臉來，還見真功夫，看誰狠些！

“娘，您聽聽，爺都這麼說了，一家人！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憑什麼本來是訂的林秀，陳家來了就必然要看中林珠呢？這就是所謂的“一家人”！

以林秀的眼光，吳氏和林辰模樣上還是清秀的，雖然沒鏡子也看不到林秀長什麼樣，但是清秀的身材也是有，摸着不是什麼方臉國字臉的，也是一張小巧的鵝蛋臉，圓圓的大眼，精翹的鼻子，小小的嘴。雖然皮膚黑些，氣色差些，但是往後日子好了，這些組合起來，肯定也不是什麼難看的姑娘。

但林珠可不好說了，雖然才十六歲，說是珠圓玉潤，但那略微肥胖的身材，還有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五官，泯然於衆人了吧！還真跟周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怪不得周氏不稀罕孫女卻對林珠寶貝似的！

吳氏聽出林秀話裏的陰陽怪氣，加上心裏一直以來獨自支撐的委屈，此刻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欺騙自己，還真以爲林家其他人把她們母女當成一家人，那纔是埋頭當鴕鳥了，騙人騙己。

“爺，既然你也這麼說！那這婚事我也認了！”

林秀話一出口，林珠臉上一喜，周氏和張氏，包括林老爺子，那緊張備戰的態度也放鬆了下來。

“就得這樣嘛！秀兒，你聽嬸孃的，往後嬸孃一定給你找個好婆家！”張氏放下那心中大石，眼裏的得意都藏不住了。還走到林秀母女身邊，佯裝安慰，實際那雙眼瞄着林秀手裏的玉珏，那滿臉的“快把玉珏給我”讓人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林秀心中冷哼，一個轉身，讓張氏本來要握林秀的手落了空，“不過，這婚事認了，我也不是白認的！”

“怎麼，你個小丫頭片子還要提什麼要求？吳氏，你也不管管，就這麼任由她鬧着？沒大沒小，眼裏沒個長輩，還指望能找個好婆家！別以後嫁不出去，我們林家可不養沒德的姑娘！”

周氏一聽，站起來就是一頓。

只是林秀現在可不怕撕破臉，本來還打算裝個可憐什麼的，沒人看，還裝個屁。

吳氏本就膽小，被周氏一頓罵，心裏又沒了念頭，好在林秀一直緊握着她的手，給了她繼續支撐的勇氣。

“奶，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可是嫁的出去的，只不過這婚事我現在不要了而已！既然不要了，難道以後我還指望能找個比陳家還好的人家不成？”雖然芯子裏的林秀是真的不覺得一個沒見過面的可能富貴的人家有什麼好，但是耐不住古代人窮……氣短啊！人陳家有錢……

“既然不指望了，那我話也說清楚，這個家，我們是不會待了的！”

“秀兒！”吳氏心裏忐忑，生怕林秀說出什麼分家的話，又生怕她不說分家的話！既渴望離了這裏，又擔心離了這裏可怎麼活下去！

林秀雙手握了握吳氏，示意她先不要開口。

“不待了纔好，有多遠滾多遠，林家只當沒你這麼個混不吝的！”

林老爺子聽了林秀的話，正要說什麼，就被周氏搶着說了，弄的林老爺子皺了皺眉。

“奶，你這是同意了？”

“同意，當然同意！”

林秀一喜，“娘，您看！奶同意把我們分出去了！”

“秀兒？”吳氏一怔。

屋裏其他人也是一怔。

“死丫頭，你說什麼呢？”周氏突然一怔，剛纔林秀說的是“我們”！

“奶，您不是答應了嗎？我說我們不在這個家待了，您同意了啊！是不是？”林秀把話又說了一遍，還望了望林家其他人。

大伯林守家一臉的不待見，只不過林秀是侄女，周氏也在，他不好開口訓斥。林忠和梁氏則是一臉驚訝，而林守信看了看林秀，若有所思。

“我是答應讓你滾出去，什麼時候說分你們出去了！你別給我繞彎子！”

“對啊！滾，也得有個滾法！難不成您讓我滿世界嚷嚷，我奶讓我堂姐頂替了我嫁人，我不得已被趕出來？”

“林秀，你……”林珠騰的站起來，指着林秀的鼻子就要開罵。

只不過林秀壓根不搭理她，還望着周氏，亦或是周氏旁邊坐着的林老爺子。“看！這樣滾是不行的！”

“那既然如此，就只好分出去的滾了！奶，您說，是吧！”林秀說完，朝着周氏咧嘴。

周氏有些壯實，加上本身也高，聽着林秀這麼挑釁的說，一個巴掌就要扇倒林秀臉上。

“啪！”

只是就要這巴掌就要捱到林秀臉上的時候，林秀被人一抱，啪的一聲清響，在她耳邊響起。

“阿辰？”

阿辰昨夜躺着怎麼也睡不着，反正起早摸黑慣了，路也是熟的！乾脆往學堂去了，往日來回要三個時辰的路，硬生生的被他兩個時辰做到了。

在學堂收拾了東西，跟先生留了書信，這學，至此也就爲止了！還想着回來的早，能趕上一頓早飯吃，吃了再跟阿姐詳細商議分家的事。可沒想到，才進院子，就聽得上房周氏中氣十足的“死丫頭”！

林辰哪裏還要去放什麼行李，幾步進門，眼看着周氏的巴掌就要落到林秀臉上，忙護着生生捱了一掌。

周氏這巴掌也重，本就是帶着戾氣，林辰也不過是個不滿十二歲的孩子，生得也弱，被周氏一巴掌，扇的嘴角都破了。

吳氏，“啊！”的一聲，拉着阿辰就要看傷，又見着阿辰揹着包袱！還奇怪怎麼今天阿辰這麼早就不見了，原來，原來那不上學說的是真話！

吳氏只抱着林辰嗚嗚的哭，不知道是哭周氏打了林辰，還是哭林辰再也不上學，林守業的遺願再也不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