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容與帶着兩個小廝興沖沖出了鎮國公府,直奔城北去了。
他自打上次在城裏誤撞了三皇子,後被順天府尹紹大人拿了去,這還是頭回出門。
城北那片他並不熟悉,因着城中繁華的場地全都集中在城南,平時只有那些沒錢的貨才往這邊跑。
北邊的院子一座連着一座,雖說比不上城南那些有錢人那般會享受,可是這邊也算是應有盡有。
只要花上幾十個大錢,就能在其中一個院子裏消磨半天功夫,再添上幾個銅子,運氣好的話,還能抱得上胖呼呼的老闆娘。
牆角邊,蹲着三個街頭的地痞,其中一個問另外兩人,“你們贏了多少?”
兩人數了數手裏的銅板,“三十個大錢。”
“哈哈,你們猜我贏了多少?”那人笑着將錢袋子搖了搖。
兩人齊齊盯着他的錢袋。
“我贏了五兩銀子!”
“哈!你可真行!”
“走了狗屎運了吧?”兩人挖苦道。
“我告訴你們,我最後一局把所有錢全都壓在那隻新來的土狗身上……”
“開什麼玩笑,就那隻瘦了吧唧的土狗也能贏?”
“不信你們一會試試……”
三人順着牆根站起身,七扭八拐進了旁邊的院子。
葉容與帶着小廝也跟了進去,兩個小廝哪見過這種場合,當時就嚇蒙了,帶着哭腔道:“大少爺,求您別嚇唬小的,二夫人要是知道您來這種地方,會打斷我們的腿的!”
葉容與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怕什麼,只要你們不到處去說,沒人知道。”
進了院子,一片叫好聲中,黑壓壓的人羣圍在看臺四周,鬥欄內,兩隻狗正在撕咬,血肉模糊。
一旁的小屋門口,不時有人捧着大把的銀錢出來,興沖沖的嚷嚷着:“押中了!押中了!”
葉容與好奇的靠過去,只見那些人時不時將寫有號碼的紙條送到小屋裏。
他看了一會,自覺看出些門道來,便從懷裏摸出一兩銀子,交給身邊的小廝,
道:“你去,將它押在那隻狗身上。”
說着他指了指鬥欄邊籠子裏裝着的一隻黑色土狗。
小廝苦着臉去了。
一場結束後,有人將那隻黑色的土狗放到場上,葉容與興奮的擠到前面,兩個小廝心驚膽戰的跟在後面。
場上呼喝聲,叫好聲響成一片,葉容與眼睜睜看着自己押中的那隻黑色土狗勝了。
“少爺……少爺……”小廝氣喘吁吁的跑回來,眼睛亮閃閃的。
“怎麼樣?”葉容與強行按捺住心裏的激動,第一次,他體會到了拋卻鎮國公府大少爺身份外的成功的喜悅。
“居……居然贏了五兩銀子!”那小廝結結巴巴道。
葉容與搓着雙手,眼睛掃視着籠子裏的那些狗,小心的觀察了會,忽聽旁邊一人道:“別看那狗生的兇,它前幾天受了傷,贏不了的……”聲音很低,他幾乎分不清是從誰嘴裏說出來的。
他看向那隻狗,心裏噗通噗通的跳。
好不容易等到那隻狗上場了,他一把掏出所有的錢塞給小廝,道:“快,全都押在另一隻狗的身上!快去!”
小廝跌跌撞撞的跑進小屋裏下注去了。
沒一會功夫場上兩隻狗撕咬起來,在衆人不斷的慫恿下瘋狂撕咬。
咬掉了眼睛,咬斷了耳朵,咬破了肚腸,內臟流了一地,空氣裏充斥着刺鼻的腥臭氣味,可是那些人卻渾然不覺,依舊吶喊叫好。
葉容與只覺心底有一團莫名的火也跟着燃燒起來了,以往他最愛乾淨,這會功夫他已經忘記了周遭的一切,在他的眼中,唯有那兩隻不斷撕咬糾纏在一起的狗兒。
最後,當他選中的那隻狗獲勝的時候,他與周圍那些人一樣,大聲的歡呼起來,在這一刻,不分身份,地位,他們同爲賭徒,他們一同爲自己的勝利歡呼。
特別是當小廝手裏託着一百五十兩銀子跑過來的時候,葉容與狂妄的仰天大笑起來。
一連幾天,葉容與有空就去求方氏出府。
方氏見他雖然每天出去,但從不問她要銀子,於是
略有安心。
她又向那兩個小廝打聽,問起葉容與是否去過城南的煙花樓,那些紅粉巷子,兩個小廝紛紛搖頭。
方氏的一顆心這才落了地,既然他沒有去喝花酒,也沒有去做荒唐事,那她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她甚至覺得,定是鎮國公爲他請的這位先生將他教好了,帶上了正路。
一來二去,葉容與幾乎每天都去城北參與鬥狗,才幾天功夫,已經贏了盡千兩銀子。
南王府,清月居。
葉芷蔚聽着青衣向她回話,不住的點頭。
“這麼說他已經贏了不少銀子了?”
“差不多一千兩左右。”青衣道。
葉芷蔚嘿嘿一笑,“差不多是時候了,該讓他把錢往外吐一吐了。”
從葉芷蔚將此事吩咐下去的那一刻開始,葉容與的好運道便算是到了頭。
他開始互有輸贏。
第一天他只輸了幾十兩銀子,他並不太在意,臨回府之前還特意去了蜀香園,定了一份食盒帶回去給方氏。
第二天,他輸了四百兩銀子,略有些不快,不過依然沒放在心上。
第三天,他贏了三百兩銀子,情緒頓時又高漲起來,就連教書先生罰他抄書一百遍他也沒放在心上。
等到了第六天,葉容與突然間發現,自己手裏竟然沒了多餘的銀子。
小廝苦着臉道:“大少爺,您忘了,昨天您輸了五百兩銀子。”
因爲這些日子銀錢在他手裏大出大進,他又從來不是那種會記帳的人,所以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竟已經賠了錢。
“不妨事,我去找母親要些。”
因爲他之前都沒有找過方氏要錢,所以這一次方氏很痛快的就給了他一百兩銀子。
葉容與又拿着錢興沖沖跑去賭狗。
這一天,他又贏了錢回來。
如此,一來二去,轉眼就到了葉瑤琴成親的日子。
李甲在城西購了間不大不小的院子,做爲他們的婚房,這一次,就連李甲的父母也千里迢迢從外地趕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