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還有這事？”

專家組的成員紛紛面面相覷，顯然對曹副部長剛剛宣佈的消息驚若天聞，奶奶的，這個整天牛逼轟轟的黃一天難道還真的有這個本事？我們怎麼沒有看出來？

“還真是沒看出來啊，黃一天還有這本事？”

“這事會不會另有文章？就憑他一個人的能力哪能弄出這麼高明的人事工作方案來？我看也就是從其他的地方抄來的。”

“八成是背地裏另有高手吧？他一個小小的鄉幹部哪能對人事工作有那麼高的研究造詣？我們者們這些人那不是專家的專家？”

“對對對，這事肯定另有貓膩！”

......

曹副部長聽聞底下這幫專家組議論紛紛卻越來越不靠譜心裏不覺陣陣窩火，去年黃一天在普水縣幹部公選方案試點小組的工作他是工作組的負責人，他曾親自參與整個方案制定過程。他非常清楚黃一天在這份方案制定中起到至關重要決定作用，怎麼到了這些人眼裏如此簡單的一件事卻生出那麼多莫須有的妄想？

眼看這幫人各種不負責任的議論聲不絕於耳，曹副部長氣的“啪”一下猛拍桌子發飆道：“你們都給我閉嘴！你們有什麼資格對黃一天評頭論腳？他一手撰稿的幹部公選制度改革方案和具體實施方案剛剛被中央組織部推廣試點，可是你們呢？

哪一個頭上不掛着專家教授的頭銜？可是你們的研究成果在哪裏？省委組織部請你們過來是爲了制定出人事制度改革方案，不是爲了請你們過來打擊有才華的年輕人！你們不幹正事整天就想着把一個年輕人排擠出工作組？你們是不是覺的把黃一天趕出工作組比方案制定更加重要？

你們剛纔不是說如果黃一天同志不離開工作組，你們沒法繼續工作？我現在就可以代表組織部的班子告訴各位，你們要走的人現在就趕緊走，我現在就可以讓人給你們單位打電話讓你們回去，全國專家那麼多，少了你們幾個不幹事搗亂的人工作照樣能做好！”

曹副部長一番話震懾衆人目瞪口呆，包括周局長在內一個個臉上露出震驚神情，衆人怎麼也沒想到曹副部長居然會如此一邊倒偏袒黃一天？更沒想到黃一天之前撰稿的幹部公選方案居然被中央組織部推廣試點？

這說明什麼？說明在工作組遭衆人瞧不起的鄉幹部居然在人事制度改革方面的研究造詣遠遠超過了在座的各位專家？這怎麼可能？若是換做旁人說出這番話恐怕立馬會引來衆人一陣恥笑，可偏偏說這話的人是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

這話分明板上釘釘確定無疑！

專家組的人頓時羞紅了臉垂下腦袋，這幫老專家平日裏最牛逼就是自認爲的學術造詣無人能敵，突然一下子身邊冒出來一個年輕人居然比他們高明的多，偏偏幾人連日來從未把這年輕人放在眼裏，突如其來的羞愧之情頓時讓幾人無以言表。

坐在對面的周局長，賈副書記和譚副祕書長更是不敢多說一句話，眼看曹副部長爲了黃一天出頭，他們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站出來跟曹副部長對着幹，除非是想立即滾回去。曹副部長越說越生氣，他伸手一指譚副祕書長呵斥道：

“你剛纔說是什麼？你說黃一天爲人處事風格離譜？不瞭解的人可以這麼說，但是你譚副祕書長這樣來形容黃一天同志的，簡直就是忘恩負義，你這樣的人做人有點不厚道，做事也不會好到什麼地方，做幹部也不是什麼好領導！”

譚副祕書長聽了這話不覺腦袋一陣凌亂，他實在是聽不懂曹副部長到底在說什麼，他覺的自己跟黃一天之間素無瓜葛怎麼就成了忘恩負義了？

他趕忙豎起耳朵聽曹副部長繼續往下說。

曹副部長一副怒其不爭表情看向他指責道：“前一陣子你弟弟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被湖州市紀委調查，是誰幫你請了湖州市範副書記說情才讓你弟弟有機會被從寬處理？你以爲是誰，是你找的那幾個所謂的狐朋狗友？

是黃一天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不僅不感恩還跟着工作組一幫人合夥打擊他？這就是你爲人處事靠譜的行爲？”

譚副祕書長聽了這話不由愣怔，怎麼可能是這樣，那可是周局長請省紀委的領導幫忙的結果，黃一天是什麼東西？他連忙兩眼看向周局長一副不可置信口吻道：

“周局長，當初這事不是你出面幫忙解決嗎？怎麼是黃一天出面請範副書記幫忙？”

周局長當即臉紅至耳朵根子，奶奶的，到了這個時候不感冒領人家的功勞，當着衆人的面他也不好再打馬虎眼，只好衝譚副祕書長抱怨道：

“譚副祕書長，我之前不止一次跟你說過，你弟弟的事情和我沒有半點關係，真不是我和我的朋友幫忙的額，幫忙可你就是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這就尷尬了！

工作組衆人心目中一向以周局長馬首是瞻的原因大半是因爲他之前挺身而出幫了譚副祕書長的忙，這回真相揭露出來，幫忙的人居然是衆人一直齊心協力排擠的黃一天？這樣的結果何止讓衆人大跌眼鏡？簡直讓周局長當衆丟盡了顏面的同時也讓大家深深感覺到什麼叫真正的大度！

黃一天明明背地裏幫了一直看不起自己的譚副祕書長的忙卻一聲不吭，寧可被對方誤解打擊卻一言不發把苦水一股腦自己吞嚥下去；周局長明明沒幫朋友的忙卻張冠李戴當仁不讓享受譚副祕書長的感恩和衆人的崇拜。

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工作組衆人一陣集體失語過後，譚副祕書長頭一個反應過來，他當即從座位上站起來衝着黃一天真誠鞠躬道歉：“曹部長，你批評的很正確，我這樣的人確實是頭腦糊塗，對不起黃書記！我譚某人眼拙誤把恩人當仇人，還請黃書記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海涵。”

譚副祕書長這麼一道歉，旁邊專家組幾位成員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只是他們一時之間卻拉不下情面來當衆向一個嘴上沒毛的年輕人道歉。

直到現在爲止，專家組的成員心裏個個都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怎麼也繞不過彎來，他們不得不承認自己一直瞧不上眼的年輕人的確有真本事，可一想到身爲德高望重的專家卻要當衆向一個年輕人低頭認錯他們無論如何過不了自己心裏那個坎。

專家組成員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曹副部長已經發話：“在座的各位如果因爲黃一天的原因想要離開的，我代表組織部的領導班子完全同意，現在請你們馬上就可以離開，整天滿腦子搞矛盾不幹正事的人，本事再大我們工作組也不需要，省委的領導也不需要。”

衆人聽了曹副部長這句話後不覺一個個低下腦袋，人人心裏都清楚，當初能被借用到省委組織部工作組是多大的榮耀？若是就這麼灰頭土臉回去那臉面可就丟大發了。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在座的各位不管是專家組的成員還是基層領導組的成員哪一個在原單位不是名頭響噹噹？否則也不會有機會被借用到省委組織部的工作組。原本大家指望着此次借用過後能在省委組織部領導面前爲自己形象加分，卻沒料到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

這讓衆人心裏不自覺紛紛懊悔，當初真是有眼無珠居然把黃一天這樣的人才當成了廢柴？工作組一幫人此時真是腸子都悔青了，再看看黃一天依舊是淡定表情坐在角落裏，心裏更覺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曹副部長做事極有分寸，他今天到工作組來考察的目的絕不是爲了打擊誰又或者是爲了誰撐腰，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更好完成幹部人事制度改革方案。他見衆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悔意遂放緩了語調對大家說：

“當然囉，工作組的內部矛盾發生也不能把責任全都怪罪在大家的身上，咱們省委組織部派來服務大家的聯絡員金副處長工作中也有頗多問題，作爲聯絡員的責任就是協調大家之間的關係，同心協力辦事情做好，可是這位金副處長做事的本事沒有，挑起鬥爭的本事一個頂上幾個。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大多是受到了金榮的誤導纔會對黃一天同志作出錯誤的認識，現在金榮因爲之前去底下考察幹部的時候涉嫌嚴重腐敗行爲已經被單位免職並被紀委帶走調查，所以以後你們的聯絡員工作繼續由之前的童副組織員來擔當。”

曹副部長這番話再次引起工作組衆人軒然大波，在座諸位誰不知道金榮是周局長的小舅子？他居然被紀委抓了？衆人各種複雜眼神紛紛投向周局長，瞧見周局長一臉震驚分明也是剛剛得知消息心裏更加詫異，“以周局長在省城的人脈居然也是剛剛從曹副部長的口中得知小舅子出事的消息？不應該啊！”

曹副部長說完這番話後，緊接着交代童副組織員務必做好工作組接下來的工作聯絡後帶着盧主任先行離開，會議室裏一下子再次恢復半個月前的陣容。工作組八名成員再加上聯絡員童副組織員，同樣的人事構成卻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各自心態，當曹副部長走後，童副組織員再次坐在相同的位置上，他的心情何止激動？

“黃書記，你還是往前坐坐吧，捱得近一些說話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