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死頭剛剛推開房門,可是那房門上的把手卻是血紅的顏色,血印子從把手上還滴落了兩滴鮮血,我用手摸了摸,那血還是熱乎的似乎還沒幹。
“奇怪了,我的肚子怎麼老是漲呼呼的,今天晚上好像吃多了呢?”老死頭邊說邊扣了扣自己的牙,他還不住的向我看了看,那眼神也顯得十分怪異,我心裏有些疑惑,那血到底是什麼人留下的?可是我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死人的氣息,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浩天捂着屁股跟着我們,沒幾分鐘就回到了宿舍,宿舍樓裏亮着昏黃的燈光,苗素素正在牀上睡覺,她睡的還挺香甜,呼吸聲更是有些悅耳。
“周浩天,給你褲子,你可別再弄壞了,我們的工作服可都是有數目的,明天開始你跟我去燒屍體,苗素素和吳一去告別室實習,你們總得輪換着來。”老死頭說道。
周浩天爲難的皺着眉頭,他不停的看着我,臉上是被逼無奈的表情。
“師父,明天我能不跟你學嗎,我膽子小,要是見到了屍體會嚇尿的。”周浩天說道。
老死頭躺在了牀上,他雙手抱頭,閉上眼睛,嘴卻動了起來:
“周浩天,你虧得叫這麼好聽的名字,還叫做什麼浩天?我看就是個膽小如鼠的傢伙,明天你要是尿褲子我給你準備尿布,這樣你就不要擔心尿褲子了。”
老死頭說完了話,一翻身睡着了,沒過幾分鐘打起了呼嚕聲。
這天晚上很快就過去了,我睡的還算不錯,但是總是疑惑老死頭,他手上的鮮血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真是太奇怪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全都起來了,大煙囪也開始不斷的發出轟隆轟隆的巨響,我才發現這白天的宿舍根本就沒辦法呆人,那炙熱的溫度幾乎讓人窒息,更別說在裏面停留片刻了。
我們收拾好了東西,全都到了焚燒爐,周浩天跟着老死頭在學習,我和苗素素則到了告別室,這裏面正在舉行告別儀式。
我們換好了黑色的西裝,我的表情也故意裝作了苦大愁深的模樣,絕對配合現場的氣氛,苗素素卻不停的偷笑,我趕緊用力掐了她的胳膊。
“吳一,你幹什麼啊,掐的我那麼疼幹嘛?”苗素素抱怨道。
“你別笑行嗎,我們會被趕走的,誰家死人了都要傷心,你老是笑多不好。”我說道。
苗素素嘟着嘴說道:“少來!你以爲傷心就能讓死人活過來嗎?死的就是死了,活着的人要積極面對接下來的人生,我認爲沒什麼可以挑剔的,你說呢?”
我沒想到自己還說不過她,只能暗暗點頭,我可不想跟他吵架,再說現在也不是時候。
“你們好,我是你們的老師,我叫宋忠,你們到了告別室就跟我學習吧,我會帶你們完成學業的。”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男生,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脖子上還帶着領帶,腳上是一雙黑色的皮鞋,那皮鞋也是被他自己擦的通亮,他伸出了右手跟我和苗素素握了握手。
宋忠?這名字可真是不錯,在這裏工作也真是太對勁兒了,一點都不差!
“宋哥,你好,請問我們現在都幹什麼?”我疑惑的問道。
宋忠面無表情的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你們現在就把這裏的花盆佈置一下,現在來告別的人比較多,黃色和白色的花要放到棺材附近,其它顏色的要的遠一點,再有一點,就是說悼詞的時候,你們的表情要嚴肅點,然後把設備弄好……”
宋忠交代了許多事情,我只記住了一大半,那一半卻早就順着耳朵冒了出去。
告別室我昨天來過,但是沒注意這裏要幹什麼,現在到了卻覺得十分新奇。
四方形狀的告別室能有上百平米,在這上百平米的房子中央放着一個高高的臺子,平臺上是一個高級的木頭牀,牀上是一個水晶棺材,那棺材放在木頭牀上,透明的玻璃下面就是放置屍體的地方。
高臺四周是一圈各種各樣的花朵,我們的任務就是把花朵擺放整齊,然後把去世的人名寫在悼詞旁邊的板子上,苗素素則負責用電腦放一些死人生前的相片做紀念什麼的。
我們正在會場準備下一個人的資料,苗素素也把幻燈片弄成了隨時播放的狀態,可是我發現了一件怪事,從告別室門外走進來的人都穿着花花綠綠的衣服,好像不是來舉行葬禮,而是來舉行婚禮的。
不到半個小時,宋忠走了過來,他檢查了一下我和苗素素的工作,然後滿意的笑了笑。
“你們兩個的表現還不錯,竟然把這類的東西佈置的井井有條,現在快開始了,我們趕緊站到一旁等着吧,人就來了。”宋忠說道。
執拗一聲,玻璃門開了,從外面忽然走進來好多人,這些人擡着棺材,那裏面正放着一個女人的屍體,這女人是個年輕女子也就二十多歲,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打扮的如同生人,那臉上還紅撲撲的透着羞澀的樣子。
我真是讚歎不已,現在這化妝技術也太好了,幾乎連活人和死人都分的不太清楚了。
這幾個人明顯是工人,他們把女屍放到了水晶棺材裏,然後就離開了。
“好吧,我現在去叫人,你們把設備什麼的都給我弄好了,千萬別出什麼差錯,資料要對勁兒別按到別的人身上,聽到了嗎,苗素素。”宋忠說道。
我和苗素素趕緊又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
“好吧,現在婚禮開始!”宋忠對着麥克風大聲的吼了出來,我卻嚇了一跳,這不是說悼詞的地方嗎,怎麼成了婚禮現場了?
苗素素放了音樂,那音樂竟然也是悠揚歡快的結婚進行曲,隨着婚禮進行曲的播放,門外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他還穿着一身*,手中拿着一束玫瑰花,鮮紅的玫瑰花放到了水晶棺材上。
從門外進來的親屬也都默默無語,甚至連一個哭的人都沒有,衆人在屋子裏圍城了一個圓圈,繞着水晶棺看了看,然後宋忠開始了說詞。
“這是多麼美麗的一個女子,她爲了保護學生過馬路抱住了孩子們的身體,可是她卻被大客車撞到了馬路上,十幾輛車從她的身上壓了過去,她死了,可是她的精神永遠活在我們心中……今天舉行的不是葬禮而是婚禮,因爲有一個深愛她的男人正在這裏,下面讓新郎新娘交換戒指,舉行婚禮!”
宋忠唸完了稿子,穿着*的男人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他臉色凝重,手裏拿着而一個紅色的小盒子,他打開了盒子,一個白色的鑽戒露了出來,他抓住了水晶棺裏女人的手,把戒指慢慢戴了上去。
男人做完了這些動作立刻回身哭了起來,他默默的流着眼淚,身後的家屬也開始跟着哭了。
這場面真是太感人了,一個爲了挽救別人生命的女人死了,她還得到了男人的愛,我的心也難受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我隔着告別室的四方格子發現,對面的焚燒爐裏露出了一個腦袋正是周浩天,周浩天把腦袋伸了過來直直的盯着水晶棺,他的眼神似乎完全被那個鑽石戒指吸引了。
我隱約明白了他的想法,只盼着這個倒黴的傢伙不要對這個死去的女人下手,這女人死的太值了。
第一個悼念的就這麼結束了,然後就是一個接一個的悼念活動,這些屍體也都一個不差全都放到了焚燒爐裏,我透過隔板看了看周浩天,他竟然忙前忙後還挺積極,額頭上和身上也都是大汗淋淋的狀態。
我沒想到在這裏能呆到第二天,結果又學習了怎麼在告別室工作的套路,這太難傍晚我們又回到了宿舍開始休息。
“吳一,你們今天學習的怎麼樣?我發現周浩天也不錯,他這小子一天燒了二十多個,比我第一天燒的還多,但是跟你比還是差了點。”老死頭滿意的說道。
周浩天得意的說道:“那是當然了,你可別忘了我可是個做事認真的人,不然能有現在的成就 ?”
他越說越胡扯,我們都不想聽了索性捂住了耳朵全都開始睡覺。
悶熱的宿舍十分熱,苗素素把自己的外套也脫了,那些散發着香味的外套就搭在牀頭,我忍不住看了好多眼,真想過去聞聞是什麼味道的。
忽然我發現老死頭坐了起來,他瞪着眼睛好像在琢磨什麼事情。他穿好了衣服和鞋子,腳下的步子也跟着挪動着,沒幾分鐘,他推開了房門,房門也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響。
“吳一,我們趕緊跟着他走,我要拿到那枚戒指,你來幫我。”周浩天說道。
“不是吧,誰知道他現在是不是真的夢遊呢,那戒指你看見在屍體的手上了?”我說道。
周浩天滿臉喜色的說道:“我當然看見了,這戒指可一直戴在女屍的手指頭上,就算是焚屍爐裏的溫度高,那戒指上的鑽戒或許還不能燒化,我們趕緊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