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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品農夫 - j花今始爲君開字體大小: A+
     

    J花今始爲君開

    任何事,有開始的那一天,必有結束的那一天,包括感情。

    再深厚的感情走到了盡頭,都會令人傷心。

    看着前面溫柔地撫摸老牛碾子的寶琪,庭霜忍不住溼了眼眶,

    第一次和他見面,是在羅家的鵠子場上,他手執八力強弓射中百步外的香頭,那個時候火光映照着他的長衣如同披了件紅色的戰袍,就象天神下凡一樣。可能在那個時候,已經不知不覺地把他印在心裏了。

    再後來,他倒在自家的地裏等着他把他揀回去,從此兩人同吃同住同勞動共同享受豐收的果實共同面對各種艱難險阻。想到這傢伙一開始帶着目的接近,裝受傷裝失憶,庭霜又忍不住咬牙,可是這些,又能算什麼,最初的欺騙到後來已經化成最深的感情。

    他一無反顧地衝向建功立業的最前方,把後背留給了他,也把生死榮辱交到他手裏。

    庭霜小心地舉起手,這雙手曾經捧過那人的性命名譽和兩人的未來,那時候他有恐懼,更多的是感動,是被人不計代價信任的感動。

    爲了這份信任,他可以爲他做任何事。

    成全,也是一種愛,他剛建大功,怎麼可以因爲這份世人不容的感情而化爲流水。

    好後悔當初患得患失,沒有早點和他敞開心扉。現在,只剩下短短的相聚以訴離情。

    往事歷歷如在眼前……

    庭霜忽然想起寶琪曾經說過想吃烤小豬,被他削了一頓,於是跑到豬圈捉了一隻小豬,進廚房親手給他烤了,烤小豬油光紅亮,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再取一罈釀了好久從來沒捨得喝的猴兒酒。

    寶琪看着炕桌上擺了豐盛的酒菜,還有那隻躺在嫩玉米綠蒜苗青豌豆上的烤小豬,滿意地笑了:“給我送行麼?”

    “沒錯。”庭霜給他倒上一杯酒,說:“這杯酒祝你前程似錦,再立不世功業。”

    寶琪開心的把酒一飲而盡。

    “你那傲慢的脾氣得改一改,不要跟人爭強鬥狠,順承王他們和你不對勁,你要當心,當面不要和他彆扭,多籠絡老臣,太子和大皇子之間的相爭,索大人和章大人兩派你不要饞和,抱緊皇帝大腿就是了……”

    千言萬語也表達不盡心裏的眷戀不捨,只得用語言分散內心的傷感。

    庭霜嘮叨不停,寶琪有一句沒一句聽着。

    “哎,你不是想吃烤小豬麼?怎麼不吃?”庭霜給了夾菜,把烤豬肉切下來放到他面前的小碟裏。

    寶琪看着他似笑非笑:“你給我擺送行酒,就只有烤小豬麼?”

    說着,緊緊抓過他的手。

    庭霜心裏怦怦跳,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眼裏的光芒,聞到他身上獨有的氣息,意亂神迷。這一別不但遠隔千山萬水,再見也是千難萬難,其實,也沒必要見了,再見徒惹傷感。抓緊最好相聚的時間,把他的樣子深深的刻進心裏,也把自己深刻在他心底。

    雙手捧住他的臉,鄭重地吻上他的脣。

    寶琪閉上眼,迴應着,享受着離別之吻帶來的甜蜜和辛酸。

    “記住我說的話,別忘了我。”

    寶琪輕笑:“好,好,記住了。”

    咕咚喝了幾大口酒,庭霜酒涌上頭,也放下了以往的矜持和矛盾,竟主動把脣湊了過去,寶琪從他口裏喝下最後一口酒,一邊用手撫摸。

    庭霜扯他的衣帶,嘴裏嘟囔着:“混蛋,當初那麼信誓旦旦說什麼執子之手,永不相負,其實終究敵不過權利和榮華富貴。可是,你不許忘了我,就是你和那個嶽小姐親熱時你也要記得我。”

    “記得,記得,我永遠記得你。”寶琪說着,一邊不住手的挑逗着。

    庭霜從未被開發過的身體哪裏經得起這樣挑逗,漸漸覺得身體發起熱來,似有一股從未感受過的熱流流過全身。

    寶琪一伸手,扯過炕上的被子蓋住兩人,黑暗中人的感覺更加靈敏,他不覺得悶,反而覺得他們隔絕到一個與世無爭的世界。

    彷彿把一件思念多年的寶物,終於據爲己有,得償所願的歡喜漲滿心房。

    以前也不是沒有和人上過牀,卻只有這人讓他無比珍視,輕而易舉地燒起他一腔慾火。

    庭霜覺得自己挺虧,憑什麼要被他壓在身下呢,不服氣。張開口咬下去,在他肩膀上咬了個牙印。

    “不許忘了我,你身上是我留下的印……”

    庭霜哼哼着,又咬了他的脖子一口。

    “你屬狗的麼?”寶琪被他不知輕重的咬噬也弄痛了,扭頭堵住他的脣,狂風掃落葉般的掃蕩。

    炕上,一牀被子下蓋着的兩人滾來滾去,瘋狂中一隻腳踢翻了擺着酒菜的小炕桌,紅色的烤小豬鬱悶地摔在地上。

    只有窗外的那株牡丹還散發着氤氳的芳香,悄悄飄向屋內。

    幾番極度的歡愉後,兩人都很疲憊,相擁着沉沉睡去。

    清晨的鳥啼喚醒沉睡的人,庭霜睜開眼睛,轉向身邊,旁邊鋪位上空空如也,只有褥子上留下的餘溫表現着那人才離去不久的事實。

    那人終於還是離去了,所謂執子之手與子攜老也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望。

    庭霜摸着身邊尚餘體溫的褥子,久久不語。

    “大少爺,你起了沒有?”門外平安在叫着,“該起來,還有好些事要做。”

    庭霜懶懶得起身,身下一陣劇痛,好一會兒緩不過來,貪戀身邊的餘溫,捨不得離開,裹着被子坐在炕上。

    平安現在任大管家了,把最近必須由庭霜出面的應酬整理了一下。

    第一件:過幾天是史傑的整六十大壽,要備壽禮。

    第二件:縣裏胡君憲少爺和林家林玳玉小姐的婚禮三天後就要舉行,人家貼子都下了,慶賀之禮得趕緊備好。

    第三件:就是頂重要的,新任知縣大人今天就要來上任了,全縣有頭臉的鄉紳都要去迎接呢。

    庭霜身上疼,心裏空,懶得答理這些雜事,道:“備禮的事你來辦,準備好後拿來給我過個目就行。新上任的知縣麼?我是一品官,縣令是七品,我憑什麼要迎他啊?”

    “可是人家是一縣父母官嘛,你好歹給人一點面子。”平安勸他。打來洗臉水,伺候他洗臉穿衣。

    庭霜騎着寶琪送他的追月馬到了縣衙門口時,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鄉紳,看到他過來,紛紛上來見禮。

    這時,一臺四人大轎擡着新知縣前呼後擁地過來。

    楊三立帶着鄭師爺和全衙的人上前迎接,巴結着親自掀起轎簾。

    一個俊朗瀟灑的青年走了出來,身如松竹挺拔,面如明月皎潔,天然風韻,萬種情思,皆堆眼梢,脣角帶着一抹得意的微笑,似乎很滿意人羣中某人目瞪口呆的樣子。

    “這是……新任的……”庭霜指着從轎中走出來的人,結結巴巴。

    旁邊的胡君憲說:“沒錯,這就是新任的長平縣知縣,剛在平藩中立下大功,從錦鄉侯升爲平南王,正在風光無限的時候,他居然激流勇退,到這個小地方當知縣了,聽人說,他是因爲抗旨觸怒了皇上,被貶到這裏了,嘖,好可惜,一個小王爺到這麼個地方當知縣……”

    庭霜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被人羣簇擁着的那個人。

    盯得眼睛發酸,淚眼朦朧,腦子一片空白。

    顧盼神飛,風流倜儻,一臉欠抽的笑容,好象剛吃飽美餐抹嘴脣的狐狸。

    庭霜張開雙臂撲了過去。

    寶琪微笑着張開手等待他的擁抱。

    但是,他等來的不是擁抱,而是奪命追魂掐。

    “你爺爺的,原來你要在這裏做知縣,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害得我……”庭霜掐他的脖子。

    害得我無比傷感,無比的留戀不捨,害得我貢獻出了我的猴兒酒,我的烤小豬,還有……

    寶琪從他魔爪下救下自己的脖子,毫不愧疚說:“我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麼?再說,你這個摳門貨,如果不整一出生離死別,你捨得給我吃烤小豬麼?”

    “混蛋,你哪裏是想吃烤小豬,你是想吃……”庭霜臉脹得通紅,想到自己送上門給他吃了,真是……

    “想吃什麼?”某人又是一臉欠抽的笑。

    鬥嘴皮是鬥不過這毒舌的傢伙,庭霜揮拳痛毆。

    寶琪撒腿就逃,庭霜在身後追他,圍觀的人們納悶地看着新任的知縣被新封的一品農夫滿院子追着打。

    寶琪逃到裏面的三堂,庭霜追過去,寶琪順手關上門,把他壓到牀上。庭霜仍然氣憤毆之。寶琪握住他的拳:“哎,你停停,外面楊三立還等着和我交接公務。”

    “呸,交接個屁,縣裏多少人口什麼情況你不清楚?”庭霜繼續毆打之。

    “看我抓奶龍爪手。”

    寶琪一縮身閃過。

    “看我追魂奪命掐。”

    寶琪一個轉身躲在桌子後。

    “別跑,看我斷子絕孫腿。”

    “喂,你往哪踢,這是你以後性福的保證。”寶琪險險躲過,抹把冷汗。

    “老子只要比你性福就行了。”庭霜張牙舞爪又撲過去。“怪不得你搬了那麼多行李過來。”

    寶琪施展擒拿手,把炸毛的小獸牢牢禁固在懷裏,看小獸拼命掙扎,更令他身心蕩漾。

    單薄而溫暖的身體,多麼惹人蹂躪……

    勾人魂魄的眼神,啊哦,憤怒又危險……

    “我搬來的行李裏面有好多金銀哦。”

    果然這個消息成功滅了庭霜殘餘的火氣。兩人在牀上滾來滾去,氣喘吁吁,滿頭大汗。茜紅色帳幔隨着震動輕搖,紅綾被踢到了牀腳,褥子被某人大幅度動作中一片混亂。

    院外,晨光忠實地守護,遣散迎接的鄉紳和差役們。

    屋裏,春風無限。

    從歡愉的巔峯下來,仍覺得如飄上雲端,庭霜轉頭看看躺在身邊的人,忽然一陣心酸,不知道他和皇帝是怎麼談的,也不知他是怎麼冒着觸怒君主的危險力爭,更不知他和皇帝做了什麼不爲人知的交易,想着想着滿心傷感,如此年輕有爲前途一片光明的時候,他選擇了急流勇退,這份情如何相報?

    我不希望我的幸福是建立在你的犧牲之上,如果有一天這份情淡下來,你該如何自處,我又該如何面對?

    庭霜輕撫他的胸口,問了一句:“你……可後悔?”

    寶琪瞟了他一眼,優雅露出八顆牙,懶懶地吐了兩個字:“蠢材。”

    人生總要有所得有所失,我自己放棄了某種東西,選擇了最想要的,怎麼會後悔,這問題果然夠蠢。

    庭霜卻又炸毛,這兩個字由那個便宜老爹孟老頭這麼說也罷了,憑什麼你小子也這樣說我。

    “你爺爺的,又不做牙膏廣告代言人,露那麼多白牙幹什麼,討厭。”

    揮拳痛毆之,再把他本來就弄亂的頭髮整得更亂一點,弄成一個看着像被人揪着頭髮臭揍了一頓的髮型,叫你丫的出去拽。

    溫暖的秋陽下,寧靜的小山村,呈現一種朦朧的美。孩子在水塘旁放牛,懶洋洋的牛悠閒地在樹下吃着草。田野間流過的小溪象一條錦緞,蜿蜒環過。一望無邊的稻田散發着果實的清香。

    庭霜懶洋洋躺在地裏,看着天上不停變幻形狀的白雲。

    溫暖的陽光,澄淨的天空,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平淡而滿足。

    嗯,就是那些貪嘴的鳥好討厭。

    “哎,小寶,你好好看着,不許臭鳥偷吃我的魚。”庭霜對着稻田裏拿彈弓的人說。

    寶琪拿着彈弓在稻田巡視,驅趕貪嘴的鳥們,聽他這麼喊,扔下彈弓,氣呼呼說:“我一個武功高強的高手居然在這裏給你趕鳥。不幹了。”

    “說的是哦,你的武功這麼好,在這裏埋沒是很可惜。”庭霜開動腦筋想辦法,忽然眼睛一亮,“哦,對了,館子裏的涮羊肉得需要薄薄的好肉片,你的劍法這麼好,在館裏切肉片吧,不要浪費你的好功夫。”

    寶琪的臉黑如鍋底,吼道:“我不幹。”

    “你說過你永遠不會負我的,你現在又不聽我的,算不算負我呢?”庭霜悽切切,想起這傢伙說我“我若負你,就罰我一輩子聽你唱歌。”

    好,看我高歌一曲,聒噪死你。

    庭霜高歌起來:

    名繮利鎖如重枷,

    銅臭堆中逝韶華,

    願蕩扁舟離此岸,

    朝沐清風賞晚霞,

    天籟妙,山水雅,

    聚露爲酒霧爲花。

    若人問我歸何處,

    彩雲深處是我家。

    (@ ̄︶ ̄@)小生是歡喜完結的分割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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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蟹兇猛,堅決不許一絲肉末出現,在這幾天童鞋們已經吃過肉肉了,現在把肉末撈出改成清湯涮腸。

    作者有話要說:這首歌看官們一定要聽,黃沾的詞劉江唱的,詞曲意境俱佳,聽了纔算徹底看完文,戳下面小按扭。

    爪機黨有空臨幸小電時一定要聽哦。

    終於完結了,偷偷頂風做案,塞一點肉渣渣,等童鞋們看過了再把肉末撈出。

    感謝一路看着娃長大的姑娘們,感謝扔霸王票的童鞋們,感謝留下爪印的好銀們,感謝毛爺感謝黨,雞凍得語無倫次鳥……給乃們笑個(@ ̄︶ ̄@)

    俺是坑品一流勤奮娃,森森滴愛乃們,各種姿勢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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