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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域孤軍沉浮記 - 第36章 撤還是不撤(3)字體大小: A+
     

    當臺灣來電急招李彌回臺時,多數人都勸他不要去,還有幕僚勸他以副總指揮代行出席,李彌猶豫不決。老同學柳副總指揮竟一日之內打來三份電報,力勸李主席成行。現在遭到軟禁的李彌是徹底明白了,但柳元麟來頭大,人家是石板兒上長蘑菇,根兒硬,李彌得罪不起。

    把李彌順手推下井裏去,柳元麟仍然裝着很清白的樣子。他做錯什麼了嗎?他這是忠君愛國呀!爲國家剷除叛逆,難道他錯了嗎?根本就沒有人做錯事,歷史的車輪只不過按照世俗的慣性向前滑行。

    柳元麟將軍雖然沒有李彌的威信,卻非常善於和別人溝通關係,尤其和上峯(比如蔣“總統”)私交甚深;對同級和下級,則往往通過鬥爭的方式來處理人際關係。對這一點,他非常喜歡,別人則非常討厭。當他從“總統”先生那裏笑眯眯地出來時,某些人就要開始倒黴了。

    1953年,孟薩一個普通的雨夜,改變了錢運周的做人立場,也改變了李國輝的人生走向,甚至改變了整個金三角殘軍部隊的命運。

    錢運周在拉牛山之戰中負傷後,在醫院裏躺了兩個月,傷愈歸隊不久,就受到副總指揮柳元麟格外青睞。外面傳說他要升官,連師長李國輝也打電話來問他。在國民黨軍隊,派系是一切仕途的通行證,他並不是柳元麟的人,所以這種從天而降的器重反而讓他惴惴不安,有種大禍臨頭的不祥預感。

    今天晚上,他這個小小的情報處長,竟被大有來頭的副總指揮叫去喝酒,這是從未有過的禮遇,錢運周戰戰兢兢,緊張得背上直冒冷汗。生怕一旦言語不慎,他這個小人物的命運就算活到頭了。

    兩人落座,衛士開了一瓶紹興黃酒,給二人滿上。錢運周表情僵硬,臉上汗涔涔的,手足無措,受審一般。長官笑笑說:“小錢啊,看你緊張的,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啊?”

    錢運周大吃一驚,他不知道柳長官暗示什麼,是不是指他與李國輝有某種特殊關係?或者隱瞞什麼情報沒有彙報?李國輝是金三角元老,因爲受排擠,與柳元麟關係不甚融洽;而他是李國輝的老部下,難道長官要……。他站起來正要解釋,長官卻把他按下去說:“不忙,不忙,我們先喝酒,嚐嚐我們家鄉有名的老黃酒。”

    幾杯酒下肚,錢運周覺得臉開始發燒,舌頭開始控制不住,話多起來。他一邊憎恨着自己,一邊說了一大堆長官的好話。長官一直笑吟吟地聽着,還不停地點頭予以配合。“長官,在金三角,我最佩服的就是您了。我……我不管別人怎麼說,我覺得您的人品是……一流的。”錢運周的舌頭開始有些打結,當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真想扇自己幾個耳光。可說這些違心的話,他又有什麼辦法呢?拋棄功名利祿不論,他和他的家人還要生存啊。一個小人物,一隻小螞蟻,怎麼敢得罪這個除李主席外的金三角最高統帥呢?他會像踩死螞蟻那樣把他踩得粉碎。“哈哈哈……”柳元麟大笑起來,突然臉色一沉,眸子裏射出一道寒光,“別人在背後說我什麼?——錢處長,你爲什麼從來不向我彙報有關美國人的情報?”

    錢運周的身體在寒光的注視下,頓時縮小了一半。他站起來大聲回答:“回長官,總指揮下過命令,對盟軍一律開綠燈,所以沒有監視他們,沒有什麼祕密。”

    柳元麟示意他坐下,一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邊輕描淡寫地說:“年輕人,你是搞對外情報的,那是打仗用的。我搞內衛情報,什麼人的行動都別想瞞過我的眼睛。那一天,你和李師長在醫院裏密謀事情,是不是同美國人有關,啊!?”

    錢運周腦袋“嗡”地一響,手中的筷子差點掉在地上。密謀造反可是掉腦袋的事情。他在醫院養傷期間,李國輝來看他,確實悄悄談起美國人策反李彌和脫立的事情。李國輝反對獨立,但是不敢反對李彌,所以對金三角前途憂心忡忡。柳元麟居然知道他們在醫院的談話!此人真讓人感到恐怖。他汗流滿面,如芒刺在背,說話語無倫次:“長官,那天我……我……你知道,我受了傷,李師長只是來看我,沒有什麼密、密謀。”

    柳長官溫和地俯下身來,眼光卻像利劍一樣刺穿了部下的心:“錢處長,已經有人告發你了,我是爲你好,才把你叫來公開地談談。年輕人,你要知道,這件事如果傳到‘總統’那裏,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難道你不替自己的前途想想,不替家庭孩子,還有你的土司岳父想想嗎?……”

    長官的話像一記重拳一下擊打在錢運周的胸口上,錢運周感到自己轟然倒塌,重重地摔倒在地,靈魂四分五裂。他就像一頭即將被屠宰的牲口,絕望無助地看着屠夫舉起閃亮的屠刀。

    在金三角這塊長滿罌粟的土地上,是築不起高尚的靈魂大廈的。狡猾、陰險、毒辣、叛賣、卑鄙總是和美麗的罌粟花一起盛開。錢運周屬於那種半是熱血半是野心的有志青年,指望在戰場上大幹一番,好博得個光宗耀祖的遠大前途。他踏出校門正好趕上抗戰尾聲,打了一場松山大戰,因戰功從少尉排長升爲中尉;接下來內戰開始,國民黨軍隊像雪崩一樣從東北潰退到雲南。在排山倒海的歷史大潮面前,任何個人的力量都是渺小和微不足道的,所以他像所有壯志未酬又報國無門的青年軍官一樣,垂頭喪氣又悽悽惶惶地被敗兵潮水挾裹來到金三角這片骯髒的土地上。他本是一個寧可站着死決不跪着生的鐵血軍人,有自己做人的人格尊嚴,有信仰。但今天,他做人的信念被擊潰了,而且一潰千里。爲了尚未出生的孩子,爲了家人,他真的沒辦法啊!他也不願意背叛自己最敬愛的老長官啊!

    是夜,他像一頭狗熊一樣,酒氣醺天地摸回家裏,莫名其妙地抱頭痛哭,吐得一片狼藉。

    據說李彌要當“緬甸王”的狂言傳到臺灣,引起諸多非議猜測,一箇中心話題是,李彌到底想幹什麼?沒有資料記載蔣介石對此事的反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臺灣決不會坐視不管。就在李彌講話過後一個多月,一個神祕的臺灣木材商人隨馬幫進入了緬甸大其力(勐板)。在大其力一家華僑私人當鋪,臺灣商人和一個身材瘦長的中年男子見了面。中年男子表情激動熱淚盈眶,幾乎要跪地磕頭。二人密談了一夜,密談內容不得而知。情報處處長錢運周親自參加佈置祕密警戒行動,一連二十四小時不敢閤眼。第二天一早,這個神祕的臺灣木材商人又悄悄離開大其力返回泰國,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次神祕的會見決定了李彌的命運。但這件事自始至終,李彌都被矇在鼓裏。直到在臺灣被軟禁,才得知此消息,當時嚇得幾乎靈魂出竅。原來,這次會見是衝着他來的,中年男子是前“總統”府副侍衛長,金三角救副總指揮柳元麟,而神祕的臺灣商人竟是未來的臺灣國民黨領袖,蔣介石的大公子兼接班人蔣經國!蔣介石竟然派出蔣經國到金三角祕密調查“緬甸王”事件,於此足見他對李彌的狂言極爲敏感!

    不過,設想一下,如果李彌真要造反,聞風將蔣經國扣押,當做人質與臺灣談判,臺灣又能怎樣?還不是隻有乖乖答應李彌條件?退一步說,即使李彌不造反,如果緬甸政府或當地土司綁架了蔣公子,蔣介石也是後悔莫及啊!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一貫老謀深算的政治家蔣介石走的是一步險棋,一着敗招。然而,其實不然,在這裏面竟有一段驚天動地的歷史緣由,使蔣氏父子對此次出行有恃無恐。

    原來蔣經國曾與柳元麟有過一段鮮爲人知的生死交情,這應該是臺灣決定派蔣經國前往金三角祕密接見柳元麟的主要原因。1939年十一月,浙江奉化溪口遭日本戰機轟炸,蔣經國生母毛福梅被炸身亡,時爲“總統”府侍衛總隊團長的柳元麟奉命護送蔣經國前往老家奔喪。日本人聽到風聲,一路飛機跟蹤投彈,還有漢奸給飛機指示目標,幸好柳元麟一路悉心護衛化險爲夷。途中有兩次驚心動魄的遭遇:一次車隊被炸;還有一次呼嘯的炸彈落在前面,柳元麟奮力把蔣經國推到水溝裏,自己壓在上面,結果蔣經國安然無恙,柳元麟自己負傷血流不止。柳元麟比蔣公子長兩歲,蔣經國當場感動得泣不成聲,抱着受傷的柳元麟叫大哥。事後柳元麟很快被晉升爲少將警衛旅長。

    未來的蔣“總統”臨走時,沒忘與錢運周握了握手,並親口勉勵他好好跟着“柳總指揮”幹,前途無量。錢運周受寵若驚之餘,慶幸自己總算沒有站在柳總指揮對立面。

    李國輝聽到老長官李彌在臺灣遭軟禁的消息,一時間呆住了,不禁心灰意冷。他把自己關在師部里長籲短嘆,寢食不安。他對衛士說了好些話,都是些沉重的肺腑之言,大意是八年抗戰中國打勝了,因爲國民黨團結一心,軍民合作;後來國民黨失敗了,因爲他們變成了一盤散沙,被各個擊破。三年前“復興部隊”打敗緬甸軍隊,因爲這些國民黨敗兵沒有退路,爲生存而戰;但是今天國民黨將會再次斷送勝利成果,因爲他們總是打內戰。

    如果說當年他帶領一千多人逃出國境,那時雖然形勢險惡但是尚有希望的話,現在李彌的悲劇命運讓這位赫赫有名的“金三角之父”小李將軍,對國民黨絕望了。國民黨不是敵人打敗的,而是被自己打敗的。

    這時李彌從臺灣帶給李國輝一封密信,囑其一定要在金三角堅持下去,把握兵權,決不要回臺灣,以圖東山再起。不料這封信落到情報處長錢運周手中。錢處長把信交給了柳元麟,後來換來一個總部副參謀長的職務,成爲柳元麟身邊的紅人,同時也因爲投靠了一個被衆人討厭的人,也開始被衆人討厭。

    同李國輝形成鮮明對照的是,侍衛官出身的柳元麟將軍正春風得意。今天,他正式得到了蔣介石的任命,讓他出山接管金三角的殘餘部隊,另外還有一份“總統”密示:“忍辱負重,苦撐待變。”這個八字方針預示了李彌時代兵強馬壯的盛況將一去不復返。柳元麟大權在握,他現在面臨最重要的任務是,穩定軍心,重組隊伍,悄悄潛伏,東山再起。

    此時朝鮮戰爭已經停火,美國人無法控制李彌,也控制不了金三角,他們又不願意看到國民黨把手伸得太長,所以乾脆順從國際輿論,也就是說美國人再次出賣國民黨。但是撤不撤軍,怎樣撤,那是臺灣的事,國民黨有自己的利益,這就造成一個複雜局面:美國人叫撤,臺灣不想撤;美國人就先撤了聯絡組,還威脅要切斷對臺灣的經濟援助,並把緬、美、泰、臺四方會議的決議向全世界公佈。臺灣嚐到了苦頭,蔣介石立刻軟下來,不僅同意撤軍,還同意按規定經由泰國(國際監督)撤退,屆時全世界許多記者都將到現場報道。但臺灣方面搞了個偷樑換柱的遊戲,密令柳元麟公開撤退一部分,留下部分骨幹隊伍,以便改頭換面繼續佔領金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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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否順利控制留下來的部隊,那些李彌的老部下是否買他的賬,這對於新上任的最高長官柳元麟是一個嚴峻考驗。在李彌舊部當中,李國輝的態度是最關鍵的,他雖然只是個師長,但他是金三角的創始人,在部隊很有威望,勞苦功高,留下他對穩定部隊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剛好宣誓向他效忠的情報處長錢運周,交給他一封李彌從臺灣帶給李國輝的密信。柳元麟看過後,心情很輕快,覺得是跟李國輝攤牌的時候了,所以在一次指揮部會議結束後,單獨把李國輝留下來談話。

    其實柳元麟很討厭李國輝。年齡資歷、從軍年限都跟柳元麟相差無幾的李國輝生性耿直,關愛部下,對那些靠手段而不是戰功爬上去的軍官不大看得慣,因此在長官眼裏是根刺,就是李彌也從不重用他,運氣和仕途要比柳元麟差遠了。好在李國輝有本事會打仗,所以在戰爭年代,那些不喜歡他的長官也沒法把他從軍隊裏趕出去。

    柳元麟開門見山問李國輝:“請問李師長打算何去何從?”

    李國輝對面前這個人也是討厭至極,就像對方討厭自己一樣。他鐵青着臉回答:“我想去臺灣,反正仗也打完了,正好回家養老婆孩子。”

    柳元麟笑笑,遞過那封李彌的密信,意味深長地說:“李師長是黨國的人才,前途一片光明,怎能早早就說退休呢?”

    李國輝看完信,表情僵住了。好大一會兒,他喃喃地說:“李長官錯了,他不知道李某無意介入權力紛爭。我想問一句,這封信怎麼會落到柳長官手裏?”

    柳元麟的眼睛裏射出一道兇光,惡毒地回答道:“既然李師長想知道,我就實話告訴你吧,這是你從前的老部下錢處長奉命交給我的。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他做得很好,我很欣賞他。李師長,‘識時務者爲俊傑’,李彌冒犯了最高統帥,不會有好結果的,我建議你不要再死心塌地跟着他走。”

    李國輝霎時明白自己遭到出賣。他擡起頭來,眼睛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他問:“請問柳長官,那我到底該跟誰走呢?”

    “只要你向我宣誓效忠,服從我的命令,我會向臺灣保舉你做中將軍長。”在李國輝眼前,柳元麟那張浙江人特有的窄馬刀臉上堆起一坨奸笑,向他攤牌。

    李國輝突然感到一陣悲哀,彷彿跌入致命的土洞中。想當初,他和譚忠兩人支撐敗局,千辛萬苦,多少人流血犧牲,金三角纔有今天這個局面。譚忠早在一年前成爲被排除的異己,退役回臺灣,聽說在臺北街頭擺小攤。現在不幸輪到他了,也許今後的下場連譚忠還不如,這也是各人的命吧。

    他不想爲自己看不起的上司賣命,意志堅定地說:“不必長官費心,我已經決定回臺灣去,做個小小老百姓,靠自己的力氣吃飯。李某一介武夫,不堪長官栽培。”說完雙腿一併,敬個軍禮就出去了。剩下一個柳元麟,把半句話噎在了喉嚨裏。

    張蘇泉是李國輝的愛將,他受到青睞的原因除了會打仗外,還因爲他們都是河南老鄉。李國輝勸說部下留在金三角,繼續***。

    張蘇泉問道:“既然您知道回去沒什麼好結局,鬧不好還要跟李主席一道受連累,爲什麼還要返臺?”

    李國輝長嘆了一口氣,道:“生爲民國人,死爲民國鬼;不成功,則成仁。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我是‘國防部’點了名的人,跟你們不一樣。”

    張蘇泉道:“我們都跟您回臺灣,哪怕賣豆腐也圖個輕鬆自在!何苦留在這裏,受那些人的鳥氣!”

    李國輝斥責說:“胡說!我當了幾十年兵,混到現在,已沒有什麼前途,落得回家種地清閒,你跟我去做什麼?你們年紀輕輕,到臺灣更沒有出路,不如留在金三角。這是黨國最後的一塊根據地,***的橋頭堡,要是陷於他人之手,我就是到了地下也死不瞑目啊……亂世出英雄,你們前途無量,千萬別跟我一樣沒出息!”

    李國輝,這位“金三角之父”,就像一個即將駕鶴西遊的老人,把他的未竟事業寄託在兒女身上。他苦口婆心的說服工作終於起了作用,他的舊部包括張蘇泉在內的大多數下級都順從老長官的意志,在這片異域土地上牢牢紮下根來,成爲主宰未來金三角命運的一支骨幹力量。

    李國輝騎馬一路狂奔,來到錢運周的情報處。一腳把門踹開,闖了進來。

    錢運周見老長官臉黑得像深夜,唯有兩隻眼睛閃耀着火花,情知不妙,懦懦地道:“長官,小錢對不起您,要打要殺都隨您。但是您聽我說句話,小錢爲您好,您還是留下來吧,回臺灣哪裏有您和我的容身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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