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牛富又來勁了，不過這一次還真就沒有人去和他爭這個，畢竟大家都看到了他的眼裏面全是血絲，都清楚這個傢伙已經快要發瘋了，要是這個時候再不讓他戴罪立功，那他不咬人都是好事了。

“好！你去吧，帶上那個九團，讓他們也看看到底什麼叫打仗。”張順淡淡地說了一句，而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就這麼一句話，卻讓九團在日後成了一支恐怖而瘋狂的戰鬥部隊。

牛富也不多說話話，只是一拱手轉身就走，而其他人則繼續開始研究接下來的事情，張順這一次的臨安執行已經是箭在弦上了，大家也都沒有時間再繼續推三阻四，現在要做的就是安排一個最佳的方案。

而牛富此時也已經沒有了管那些的閒情逸致，他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報仇雪恥，這可是天大的恥辱降臨在他們第一師的頭頂上，這要是不管不理以後可真的是揮之不去了。

當他快速回到自己駐地的時候，遠遠就看到營門口蹲着幾十個人，看衣着打扮應該是剛剛經過一番戰鬥的樣子，看來就是九團的人了。

一看到他回來好幾個人都跑了過來，嘴裏面“都督，都督！”叫個不停。這是當年在樊城的時候牛富手下的老人才會說出來的稱呼，而這些九團的人正是當年牛富的老底子，幾乎都是熟人。

牛富一句話也不說，翻身下馬，直接抽出了馬鞭子朝着他們劈頭蓋臉就打，嘴裏面罵道“王八蛋！跟你們說了一萬遍，叫老子師長，你們就是記不住！都給我滾一邊去！嚴鳳武那個王八蛋去哪了？不敢見老子了？”

“團長已經把自己綁了，就在裏面跪着呢。”有人也知道牛富現在是氣急了，都不敢湊到前面，只好躲在遠處說道。

“你們誰也別走，就給老子在這裏等着，等我宰了嚴鳳武回來再收拾你們！”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吹集合號！馬上集結！我們要去打仗了！誰要是怕死現在就說出來，我不怪他，讓怕死的留在這裏給老子們收屍，不怕死的跟着老子去殺韃子！”下達完這個命令之後他才氣勢洶洶的走進營帳。

果然一進屋就看到了垂着頭跪在地上的嚴鳳武，這是個三十來歲的精壯漢子，當初曾經做過牛富的親兵衛隊長，還救過牛富兩次命，牛富拿他當自己的心腹兄弟來看，所以才把自己的老底子交給了他，沒想到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件事說起來還真的怪他自己，平安日子過久了，腦子裏面也就放下了一些防備，嚴鳳武做夢也沒想到敵人竟然敢偷襲房縣，所以在白天的時候喝多了，這也是爲什麼在敵人進攻的時候他們九團開始的時候打得一團糟的原因，沒有指揮人員，要是打得好才奇怪了。

不過嚴鳳武到底是個老行伍了，作戰經驗豐富無比，在被人弄清醒之後馬上就組織人展開反擊，可惜的是他們錯過了最好的時機，這個時候張弘範的部隊已經像潮水一樣涌進了房縣，沒有辦法的情況之下他只好帶着人將那邊的城牆炸倒，然後率軍突圍，但卻也無法改變房縣丟失的結果，回來之後他就命人把自己綁了，跪在這裏等着牛富發落了。

牛富一進屋一句話不說舉起鞭子劈頭蓋臉就抽打下來，嚴鳳武也不躲閃直挺挺的跪在那裏一動不動，而這樣反而讓牛富更加憤怒了。

“你這個混蛋！只娘賊！平時老子要你好好練兵，你他孃的說那是咱們的老底子，訓練比別人都強，老子讓你少喝點酒，你告訴老子上陣不喝酒，殺的不過癮！可是現在呢？孃的，你小子把我們第一師的臉都丟光了！知道大將軍怎麼說的麼？讓我帶上你們九團，去看看怎麼叫打仗！這基本上就等於是罵人了！”說到這裏他的眼淚也再也按耐不住，撲簌簌的涌了出來“老子和你們說了多少次了，咱們都是從死人堆裏面爬出來的。咱們有多少弟兄都扔在了襄樊？咱們本來也都是該死在那裏的，可是那些弟兄用自己的命把咱們換回來了，命是咱們自己的麼？要不是爲了給那些人報仇，你他媽以爲老子還有臉活着麼？”

“大哥！你別說了！我錯了！”嚴鳳武也被罵的潸然淚下，低聲的抽泣起來，他們都是和韃子有血海深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弟兄都是死在韃子的手裏，現在一想到他們哪一個不是摘心一樣的疼痛，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怎麼可能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的，還不就是因爲清醒的時候根本睡不着麼？

“你錯個毛！”牛富直接把手裏的鞭子扔到一邊去了，臉色陰沉的看着嚴鳳武“老嚴，你救了我兩次命，我也下不去手殺你，你自己了斷吧！我也沒時間和你廢話，韃子已經向野人谷衝過來了，我要帶着弟兄們去救援，這一次不是他們死就是我死，也不想再殺韃子之前手上染上自己弟兄的血。你也選擇可以活下去，看着我們都死光了，然後滾得遠遠地！隨你便吧。”說完抽出刀一下子砍斷了嚴鳳武身上的繩子，之後把刀朝他面前一扔，轉身就往外面走。

“大哥，不去搶回房縣麼？”嚴鳳武也有點傻眼了，他沒想到牛富竟然不是去奪回房縣，本來他還有很多話想要說呢，可現在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搶個屁！房縣不要了，在你手裏丟了，在我們師的手裏丟了，一天不拿回來就永遠都是我們心裏的詞，臉上的大糞，你小子幹得好啊，給我們自己臉上抹了大糞，現在不用血洗回來能行麼？老子不敢用你的血，就用自己的血吧。”

“慢！”嚴鳳武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眼睛也瞬間變成了血紅“我嚴鳳武是不是個怕死的人不需要多說了，這一仗我是打敗了，這一點我沒話可說，可是這一把大糞我要是不拿自己的血洗了，以後在地下還怎麼見那些弟兄！大哥，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死在陣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