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鬍子慌了，在我說出這句話之後眼中的慌張顯露無遺。
至於其他幾人，在看到一人被捅，一人被砍掉腦袋以後，原本細細碎碎的聲音都消失不見，眼神中都透着驚恐，慌張不堪。
食堂的地面上再次被鮮血給染紅，血腥味充斥在每個人的鼻腔裏面，就算寒風吹散了神智，也吹不散這血腥。
沒多久，躺在地上哀嚎的聲音消失，扭頭一看發現被捅了一刀的男人已經死去。現在他們還剩下四個人。
大鬍子，張啓明，還有他們的兩個同伴。
張啓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像其他兩人那樣驚恐，他站在大鬍子的身邊，雙手沒有舉起來，臉色平靜的可怕。
大鬍子眼中透着決然，對我說道：“徐樂，你這話，是想要把全都給殺了？”
說話的時候，他把舉起的雙手給放下來，臉色不再像剛纔那般驚恐，面對我的威脅一點都不害怕，反倒是質問起我來，看他的樣子，是想要反抗。
“你要爲你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
“負責？徐樂，如果我知道那幾個女人跟你有關係，我會動她們嗎？我絕對不會！可是我不知道！”大鬍子想給自己開脫。
“你知不知道跟我有關係嗎？你做了就是做了，如果不想死，你可以反抗，如果能讓你逃走，我就放過你一命。”
大鬍子嘴角抽了抽，剛纔的驚恐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轉而眼中出現一絲狠厲。看樣子離開梧桐市之後他也經歷了不少，否則也不會露出現在這幅面容。至於一旁的張啓明，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好啊！如果我真贏了你，你就放過我和張啓明！別覺得我要求多，因爲張啓明沒有對那三個女人做過任何的事情，不信你可以自己問他。”
張啓明聽到大鬍子說起自己，擡起腦袋看了看我，眼中怔怔出神，看樣子從一開始他就沒關注過這件事情，自從我告訴了他關於杜晴姐的所有事情以後，他就一直處於這種遊離的狀態。
“你逃得掉再說！”我冷冷的說道。
“大鬍子，救我們啊！”這時候，被劉勳用槍對準的兩個同伴對大鬍子喊了聲。
大鬍子面無表情，不想搭理他們。
我無奈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對劉勳說道：“殺了他們兩個。”
劉勳點頭，毫不猶豫的開槍，兩道槍聲過後，兩人的腦袋上都多處了一個血洞，紛紛倒在地上，儼然已經死去。
大鬍子臉上依舊沒有波動。
我轉眼看着他說道：“我都殺了你四個同伴了，你就不恨我？”
大鬍子原先所表現出來的驚恐在此刻沒有了任何的蹤跡，冷笑一聲說道：“這裏的人除了張啓明以外我一個都不關心，這羣人都是在路上碰到的一羣禽獸，早就想弄死他們了，你倒是幫了我不少忙！”
我咧嘴苦笑一聲，說道：“大鬍子，我記得當初遇到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別給我整這些沒用的，當初我被他們幾個出生弄死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這世道就是這樣，不是吃人就是被吃！”大鬍子指着那幾個已經被殺死的同伴說道。
我怔了怔，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很意外嗎？我老早就想弄死他們四個了，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今天你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我心裏有些憤怒，不知道爲什麼。
興許是因爲眼前這個大鬍子已經不是當初在梧桐市認識的那個人了，興許是他借了我的手殺死了他的仇人，興許是因爲他對陳心語她們所做的事情！他就算再可憐，我都不會饒恕他。
我心裏的那個大鬍子已經死了，那眼前這個人還活着幹嘛！
“去死吧！”我大吼一聲，揮刀砍了下去。
奈何大鬍子往邊上躲去，我這一刀看在了鐵皮桌子上面，深深的嵌了進去，難以拔出。
大鬍子看到機會，順勢往我踹來，爲了躲避我不得不放棄武士刀。
往後退了幾步，食堂中剩下的兩人劉勳和張啓明都站在一旁，沒有上來插手。躲開大鬍子的拳頭，臉色平淡的盯着他的身形。
“你就這麼點能耐？”我嘲笑了一聲。
一招太極圓轉繞開他的身形直接把他給撞了出去。
我接着嘲諷道：“大半年的時間你都去吃屎了嗎！力氣就這麼點！”
大鬍子沒有理會我的嘲諷，咬緊牙關不斷向的揮出拳頭，可奈何這些拳頭沒有一點的規律性，自從和王林學了一番之後，實力早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就算眼前的大鬍子身形比我壯，沒有實力和技巧，也是白搭。
我不想跟他耗費時間，而且我也沒有打算放過他，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價！
迴旋踢勁風，在他的臉上重重的留下了一個影子，大鬍子的身形轉了兩圈以後倒在地上，倒在了張啓明的身前。
張啓明蹲下身扶起他，嘆了口氣說道：“我說你這是何必呢，你不也沒做過什麼嗎，幹嘛要說做過呢？”
他說的話很小很輕，但是我卻聽在耳中，臉色微微一怔，詫異的停住上前的腳步。
“你給我閉嘴！”大鬍子吼了聲，從地上站起來，揉了揉疼痛僵硬的臉頰，擦掉鼻血，對着我說道：“來啊，有種你打死我啊！”
我蹙眉，沒有去管他，而是看向張啓明，問道：“張啓明，你剛纔說什麼？”
張啓明再次嘆了口氣，“我說的聲音雖然小，但你應該都聽到了，這傢伙什麼都沒做過，就是想要求死。”
“爲什麼！”我怔了怔。
這時候大鬍子急了，“屁個求死，對那三個女人該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他媽有種殺了我啊！”
我回想了一下剛纔所發生的事情，從一開始我把武士刀捅進一個人的肚子開始，大鬍子臉上就透出了驚恐的神色，這種驚恐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害怕。可是後來他卻忽然之間變得莫名其妙大義凌然，承認了那些事情，然後還不斷的狡辯，試圖激怒我。
而且他還成功了，最後，到現在，我算是明白了。
張啓明說的不是假話，這傢伙的確是在求死。至於原因，看到張啓明眼中的神色，再加上先前他所說的話，我明白了。
他是因爲老婆死了，所以不想活了。從本質上來說，他跟張啓明完全是人，都是一心一意的人。
我搖了搖腦袋，想明白這一切之後，苦笑一聲說道：“大鬍子，你不用再演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想要求死。”
大鬍子的謊話被揭穿，一下子就不爽起來，大聲吼道：“對啊，老子就是想求死！老子就是不想活了，你管得着嗎！”
爲了以防萬一，我從桌子上拔出嵌在裏面的武士刀，收進刀鞘裏面，說道：“你老婆死了，所以你很難過，想在報仇以後求死，是這樣嗎？”
“關你屁事！”大鬍子怒道。
“的確不關我的事情，可是我明白你這種感受，我明白那種所有人都死了，彷彿自己被拋棄了一樣的感受。剛纔我還以爲你變了，不再是以前的大鬍子了，現在看來，你跟以前還是一樣，傻不拉唧的。”
張啓明聽到這話輕聲一笑，大鬍子則是愣住，嘴巴張了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在這時候，吳蘊斐的腳步從樓梯上傳下來，沒多久她就跑到了食堂，看到地上的四具屍體不免愣在原地。
我扭頭看她，問道：“陳心語她們怎麼樣？”
吳蘊斐面色有些難看，說道：“她們都，但……精神狀態都有些不好。”
我微微點頭：“沒事就好，放心吧，對她們……唉，侵犯她們的四個人我已經全都給殺了。”
她點頭，看了眼大鬍子，對我說道：“對了，李卓青讓我來告訴你，千萬不要殺了這個大鬍子，要不是他，她們恐怕活不到現在。”
“我知道。”我微微一笑，心裏說不出的苦澀。
我轉頭面相大鬍子，說道：“現在你沒話說了吧。”
大鬍子神情暗淡下來，一下子癱軟在地，盯着我說道：“爲什麼不殺了我呢？”
我知道他心裏也不好受，當初鳳高被滅的時候，我和他現在沒什麼差別。
“你什麼都沒做，我幹嘛要殺你？心裏不好受也沒必要求死。”我對他說道。
我希望他明白，畢竟只有活着，纔有希望。
大鬍子哭笑兩聲，一旁的張啓明扶着他，說道：“你懂什麼！你又沒死過老婆！”
張啓明看着我，眼中存着歉意。
我輕微搖頭表示沒事，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怎麼不懂，當初在梧桐市的時候我就懂了，鳳高被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那種親人離去，愛人消失，所以的一切都沒了。那種感覺比天塌了還要難受。”
“你說我不懂，可是我比誰都懂。所以我纔要好好的活着，我要爲他們活着！”
“大鬍子，今天的事情無所謂了，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也虧得張啓明剛纔說的話讓我想明白了你的事情，否則我還真的會殺了你。”
大鬍子沒有說話。
……
最後，他和張啓明離開了小，夜色中，也不知他們去了哪個方向，事情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深深吸了口氣，這件事情對陳心語她們的打擊肯定很大，希望她們能夠緩過來。
跟着吳蘊斐上樓，來到四樓上，進了陳心語的病房，藉着燭光看到她蜷縮在牀上，有些心疼。
“心語。”我輕聲喚道，來到牀邊。
她擡起頭，無神的眼中透着一絲絕望，看到我出現，想也不想的就撲了上來，哽咽的哭聲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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