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所以沒法判斷洋姐是不是真的人格分裂。如果不是最好,如果是,那就得采取一定的措施了,畢竟一個精神分裂的人居住在大家中間,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難保她會不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
可現在的問題是,我沒法判斷洋姐究竟是不是真的人格分裂。
“洋姐。”我叫到,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嗯。”她含着淚光看着我。
我眨了眨眼,抿着嘴說道:“洋姐,不管小米兒是怎麼進客房的,她是死在你父親口中的。也就是說因爲你縱容你已經變成喪屍的父親待在客房裏,才造成了小米兒的死。所以,你得對……”
還沒說完洋姐就點頭哭泣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該讓我父親這樣活着的,這樣的話小米兒也不會死了。”
“你能明白就好。”我看着客房,握着唐刀撐地,顫顫巍巍站起來,“洋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去殺了……”
“別!”洋姐拉住我的衣袖,不讓我過去。
我看着洋姐,洋姐哭喊着說:“別去好嗎!我,我,我自己來,我自己去!成嗎!”
我說:“可以,但我必須看着,希望你能明白。”
“嗯。”洋姐木然點點頭,扶着我重新坐在沙發上,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從我手中接過唐刀,寒光閃動間進了客房裏,嗷嗷的叫吼聲從裏面傳出來,鎖在牀上的鐵鏈哐當作響,恍然間聽到了洋姐哭泣的聲音。
我理解洋姐現在的心情,當初王夢雅變成喪屍時,我心裏像是被刀割一樣,雖然不情願但我必須殺了她,寧願她死也不願她行屍走肉般的活着。之後胡斐讓我殺了他的時候,我算是明白了在如今這世道上,沒人是僥倖活下來的,每一個人都有存在的價值。
噗嗤!
洋姐拿着唐刀刺進喪屍的嘴巴里,刀尖從後腦勺穿出來……
……
梧桐樹發新葉了,鳳鳴高中和小區間的道路上,原本光禿禿的梧桐樹閃着點點綠芒,道路盡頭的夕陽像是一隻巨大的鳳凰,鳴叫着棲息在梧桐上。春日新生,夕陽西下。天氣逐漸暖和,身上沾了血的大衣收進衣櫃裏,又薄又幹淨的外套透着過去的味道。
懷念成了一種習慣,很多個晚上我都能看到小雅瞳孔裏映出的漫天思念,匯聚成天上的星光。小雅前幾天晚上對我說過,現在天上這麼多星星,還這麼亮,會不會都是死人變上去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如果是真的,王夢雅是哪顆?胡斐又是哪顆?
也許看不到,但他們一直在我心裏亮着。
洋姐的事情結束五天了,日子再次趨於平靜。當日親眼看着洋姐殺死喪屍,痛苦的樣子像是進了七層地獄,後來下樓和大家商量決定,把洋姐禁足在六樓,不讓她出來。洋姐對此也沒有反對,甚至還親自找了鐵鏈,讓我們把房門鎖上。
至於每天送飯的事情,則輪流着來。一天一人,如此也沒人反對。
現在我的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一個多月的修養,槍傷已經全好,除了體力還沒恢復外,其他沒啥問題了,殺喪屍什麼的也不成問題。不過陳林雅卻一直擔心的要死,死活不讓我離開大樓,說是要等我徹底恢復才能出去。
對此我很無奈,已經一個多月沒出去活動,身體都快生鏽了。
每次我想出去,就會被陳林雅攔下,至於出去的原因,是因爲吃的沒多少了,還能撐差不多五六天的樣子。原本莊浩晨跟我說了這件事情以後,我們打算出去找食物。可是因爲陳林雅不讓,所以我只能待在這裏,讓莊浩晨和朱鴻達帶隊出去尋找。
這回去的人有五個,除了帶隊的莊浩晨和朱鴻達,還有王璐璐和王昊天這個高中生,加上來了沒多久的薄鵬飛。他們在商量好後的第二天早上就開着皮卡車離去,也不知道是去什麼地方。
原本莊浩晨他們確定了一個超市地點,是在城西,告訴我要不要一起去,可是卻被陳林雅阻攔下來。其實除了想跟他們出去尋找食品外,我更想去鳳鳴高中裏去瞧瞧,確定一下里面到底有多少喪屍,爲以後的計劃做保障。
只希望他們平安歸來吧。
說到這,想起已經離去六天的孫冰冰和杜晴,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杜晴有沒有找到自己的老公?孫冰冰有沒有找到陳凌鋒陸丹丹他們?不管有沒有找到,只希望平安歸來。
莊浩晨他們離開後,我站在窗口盯着鳳鳴高中,看了眼身旁陳林雅不在,眼睛一轉,躡手躡腳走向客廳,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唐刀,黑色刀鞘和刀柄顯得沉重。背在背上,又看了眼廚房和緊閉的臥室,吐着舌頭緩緩擰開防盜門的門把手。
在這幢樓裏憋了這麼久,再不出去轉一轉,真心要瘋了。
喀嗒!門把一轉防盜門開啓,結果我剛把腳跨出去就嚇壞了。
“呀!”
陳林雅笑眯眯的站在門口,似是早就知道我會出門。
“你怎麼在門口!”
“因爲我沒帶鑰匙呀,就等你開門咯。”陳林雅臉上笑意盎然,手指上掛着的鑰匙叮咚響。
“呵呵,是嗎。”乾笑兩聲,無言以對。
陳林雅指着我背上的刀說道:“是呀,你揹着刀想要去幹嘛?不會又想躲着我出去吧!”
“怎麼會,我這是準備上樓切肉去呢,呵呵呵呵呵呵。”繼續幹笑,你睜着眼說瞎話,我也說!
“切你個頭啊!吃的都快沒了,你切個屁肉!”陳林雅突然臉色大變咆哮道,把我逼近屋內。
嘭的一聲,她狠狠的關上防盜門,瞪着大眼睛指着我,我苦着臉求饒道:“你別生氣嘛,有事好好說。”
她把鑰匙往地上摔去,臉色通紅眼中彷彿能噴出火焰,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她臉色嚴肅說道:“好好說有用嗎!我跟你說了這麼多次了你哪次聽進去過!現在還不是拿着刀想要出去!外面就這麼好嗎!”
“不是,我……”
“不是什麼呀!這幾天你身上的傷雖然好了,但周大爺不是讓你繼續休息嗎!你現在出去,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大家怎麼辦……我怎麼辦!”
“我……”我慌了,真的慌了,沒想到小雅會發這麼大的火,想要解釋卻不知該說啥。
陳林雅死死的盯着我,不想我從她的眼神當中離開。呼呼的喘着粗氣像是跑完了十層樓一樣,拳頭握得很緊,看上去似乎想打人。
五六分鐘,她纔開口,“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我一怔連忙搖頭,“不不不不,怎麼會,怎麼會不要你呢!”慌張走上前,想要過去抱住她,結果這丫頭狠狠的給我胸口來了一拳,頓時成了蒙棍。
“那你幹嘛老是不聽我的話!你就這麼想出去是吧!那你滾啊,永遠不要來見我!”
“小雅,不用這樣吧?”心裏還抱着一絲僥倖。
“滾!”她眼裏含着淚罵道。
“別呀,小雅,我保證以後聽你的話行不行?我現在就把刀拿下來,不出去了,成吧。”
女人生氣的時候,什麼話都不會聽,所有女人都一樣。
“你不滾是吧,我滾!”
“小雅!”
陳林雅轉身開門跑出去,我想過去拉她結果遲了一步,胸口猛然間疼痛起來喘不過氣,眼睜睜盯着她跑上樓,幸虧這丫頭是上樓不是下樓,神情一鬆,眼前霎時全黑栽倒在地上,徹底沒了意識。
……
當我醒過來時,看到周大爺正坐在牀邊,三根手指捏着我的手腕正把脈呢。至於陳林雅,則在牀的另一邊,急切的不像話。
“醒了醒了,周大爺,徐樂他醒了。”陳林雅歡呼雀躍。
“我昏迷多久了?”我問道。
“三個小時了。”陳林雅抓着我的手說道。
周大爺點點頭,伸手按了按我的胸口,問道:“痛不痛?”
我搖頭。
周大爺笑道:“好了,沒什麼事情了,氣血都已經通了。只不過最近幾天不能劇烈運動,還需要好好休息。”
陳林雅聽到這話像是拿到了聖旨,“聽到沒有!你這幾天不能劇烈運動,所以什麼事情都要聽我的知道嗎!”
我苦笑着點頭,“我知道了,只要你不走我就聽你的。”
“誰要走呀!傻瓜。”陳林雅說道。
周大爺在一旁笑而不語,我說道:“周大爺,真是多謝了,您都不知道已經救過我多少次了。”
“哈哈,無妨無妨,你要是想快點好過來,以後早上就跟我到樓頂上去練練太極拳。”
“練太極拳!”我眼睛一瞪,苦笑道,“周大爺,不用了吧,你那太極操我以前學過,沒啥用啊。”
上天台練太極拳?還是不用了吧,以前早上的時候不是沒見過周大爺在天台上練太極拳,只是他這太極拳壓根就是簡化的太極操。對老年人或許有些用處,可是對年輕人作用不大。
周大爺笑了兩聲,“話就放在這裏了,想不想上來就隨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