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凡突然擡起頭，盯着趙羽航的眼睛。

他像是從剛纔的迷惘當中逃脫出來了，他雙眼堅定，灼灼地瞧着那個說不可能的人，他開口說道：“在還沒有進行嘗試的情況之下，我們絕對沒有說不可能的理由！”

江川側目瞧着趙羽凡，他最爲欣賞的趙羽凡的那種堅定不移的氣質，就是這個樣子的。

羽航轉身，面對着趙羽凡，他首先確認似的問了一句：“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了麼？”他也看出來了，趙羽凡眼睛裏的茫然無措已經消失了大半，眼睛已經恢復了清明，現在的狀況，看起來似乎是可以進行交流了。

趙羽凡晃了晃腦袋，之前火氣上頭的那種絞痛已經消失了，他現在心裏很穩，他也發覺了自己剛纔的那種狀況太迷了，不過幸好，在趙羽航一直的否定當中，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肯定，讓他重新找回了一些狀態。

陰差陽錯弄拙成巧，總之對於趙羽凡來說，起碼也算是一件不壞的好事了。

“如果你覺得你有必要和我好好說話，那我現在是能跟你好好說道了。”趙羽凡說，他真的賊啦看不得這個羽航這種無所謂的氣質。

“好。”羽航點頭。

江川擡手摸了摸鼻子，趙羽凡只要能夠好好說話，那事情就沒有那麼糟糕了，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這個捉妖人自從被三舅從鬼門關救回來之後，好像就一直茫然迷惘，丟魂落魄。江川覺得似乎是有必要將趙羽凡帶回去給三舅複查複查，別不是救人的時候哪裏出了差錯了。

“我需要你明確一件事情，”趙羽凡率先開口，這是他的脾氣，萬事搶佔先機，主動一點兒，“我是一個捉妖人，以降妖除魔當作自己的職責的存在，”他伸手指着自己，“我與妖精，是相對立場的。”

“你們已經強調過很多遍，你是個捉妖人，真正意義上的真正的捉妖人。”羽航語氣也不是很和善。這趙羽凡和江川一直在強調趙羽凡是一個真正的捉妖人，捉妖人就捉妖人啊，哪還分這麼多真的假的，況且，就算是捉妖人，又能如何？同妖精沆瀣一氣狼狽爲奸的捉妖人多了去了，那些不分是非，顛倒黑白的垃圾。

“所以阿珠跟着我，我認爲是目前來說，最適合她的狀況。”趙羽凡強調着。

“理由。”羽航簡短直白。

“第一，她身上帶着血煞”

“這是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她的原因。”趙羽航非常意外地打斷了趙羽凡的話，這是他第一次搶着說話。

趙羽凡看他一眼，點頭表示理解。

那邊的阿珠看見趙羽凡點頭，攥緊在胸前的兩隻小手又越發緊了緊。趙羽凡擡頭瞥了她一眼，衝她眨了眨眼睛，表示安撫。但是他的這些安慰小動作，已經起不到太多作用了，小妖精心裏，是真的害怕。

“血煞也是我最在意的一點，阿珠是個很好的孩子，儘管她身上帶了血煞，但是在血煞完全地將她的意識抹殺，將她變成一個怪物之前，無論如何，我都會嘗試，幫助她克服血煞。”趙羽凡特意轉頭去看着阿珠說，“這是我和她的約定，約定好了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是要去完成的。”

羽航眉頭一皺，“捉妖人和妖精都已經開始做約定了麼？”

江川怕他繼續說下去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馬上開口打斷羽航，“哈哈，正是因爲是妖精和捉妖人做的約定，礙於雙方的立場和代表，他們的約定才最有效力啊。”

趙羽凡繼續說：“第二，在你之前，我們遇上過一個大妖神魚泉的魚姥姥，不知道你有沒有通過觀星之術，測探到她的存在？”趙羽凡指了指天上，問道。

羽航搖頭。

他很誠實，他能夠看到的星相指示給他的都是大概，除了星星，還有更多的消息都是通過各種各樣的元素來告訴傳遞給他的，他感知世上的元素，並且使用它們，他的能力是一個很蕪雜的體系，是趙羽凡他們所不瞭解的。

“魚姥姥的身上也有血煞。”趙羽凡說。

羽航雙眉輕挑，疑惑地瞧着趙羽凡。

“我不是在跟你報告血煞的消息，而是我在告訴你，那個魚姥姥，在捉妖人的系統裏，她被稱作妖魔，是一種很高等的懸賞對象。她的身上攜帶着血煞，但是，她卻擁有着理智。”

“煞貪？”

“不，不是，她的理智不來自混沌的貪，而是她自己。她沾染了血煞，但是她沒有被血煞侵蝕。”趙羽凡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羽航皺着眉，他有些迷惑，“你是說有一個染上血煞的妖精，她一直沒有變成殘暴嗜血的怪物？”

“不錯。”

羽航似乎有些急切，他問：“這是什麼原理？”

“這就是，大妖。”趙羽凡一字一句地道。

“大妖？”羽航張了張嘴。

江川摸着下巴，聽着趙羽凡的科普，轉頭看了看一旁喏喏的阿珠，聽着趙羽凡的意思，他是想要把這個小丫頭，也帶成一隻大妖啊。

“是的，就在前不久，一天晚上，我在畫符咒的時候，阿珠突然失去理智，想要吸我的血。”趙羽凡沉着臉說道，“我知道血煞已經在對小丫頭起作用的，所以我必須抓緊時間。而那個魚姥姥她跟我說，她希望阿珠留在她的神魚泉，她喜歡阿珠，她想要把阿珠變成大妖，能夠操縱血煞之力而不是反過來被其抹殺的大妖。”

“你同意了？”羽航問。

趙羽凡搖頭，“我拒絕了，魚姥姥的辦法是，讓阿珠吃人。”

江川和羽航都一怔，轉頭瞧着那邊的小丫頭。

阿珠被他們一看，嚇得一顫。

趙羽凡繼續說：“只有當阿珠足夠強大，她才能夠降服她體內的血煞，並且將這種力量化爲己用。”

羽航低頭沉吟了很久，他擡起頭望着趙羽凡，“你說的神魚泉魚姥姥，在哪個方向？”

趙羽凡順手指了大概，羽航眉頭緊蹙，喃喃道：“不對，方向反了她不是星相指示的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