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相信。你們所說的這些話我全部都相信。”羽航的回答卻讓趙羽凡還有江川以及背後的阿珠都怔住了。

他說他相信，可是在知道了阿珠是逼不得已纔會沾染人類的血，纔會被血煞給侵蝕。可是，怎麼就算他已經相信了阿珠並不是一個壞的妖精，還這麼咄咄逼人，不讓江川和趙羽凡過去？

“既然你也知道這小丫頭不是壞妖精了，那麻煩擡擡手，讓我們過去看看。那被你放倒了的一大一小兩個妖精，它們也都算是我們的朋友。”江川忍着心裏的不爽，對趙羽航好顏說道。

其實要不是因爲顧慮趙羽凡還有這個趙羽航之間的關係，並且畢竟之前是被他救下來的，沒辦法，只能忍氣吞聲，江川心裏其實也是很火大的。

“可是即使這個小妖精不是什麼壞妖精，但是她身上沾上了血煞，總有一天，也是會變成只知道嗜血和殺戮的怪物的。”趙羽航淡淡地說着。

面對非常勉強地和顏悅色的江川，他都已經不給面子。而怒氣衝衝擼着袖子瞅着他就要上前幹他的趙羽凡，他更是不給面子。

不管是江川還是趙羽凡，都不是他的對手，他們也根本沒辦法在正面狀況之下把他怎麼樣。雖然他也並沒有因爲自己是他們二人的救命恩人就有什麼驕傲自恃，就算他沒有救過江趙二人，面對他們這種表情，他也不會有一絲動搖的。

今天這個小妖精，他無論如何都要消滅掉。

這纔是他堅持的東西。

“不可能！我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趙羽凡低聲吼道。

之前就是他同阿珠做出了約定，說一定不會讓阿珠變成嗜血的妖魔的。

就像是趙羽航堅持着要將所有沾染了血煞的妖精全都殺死消滅，這是他的原則一樣，趙羽凡同樣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約定好了的事情，無論如何他都要做到。

他答應了小妖精，會幫助她，不讓她變成妖魔，不讓她被血煞控制。

在這個約定真正地完成之前，趙羽凡一定會保護好這個小妖精，絕對不會讓她有一分一毫的閃失的。

彷彿上天開了一個玩笑。

趙羽航和趙羽凡在這個地方以這樣的方式莫名其妙地成了對立的雙方。

他們兩個人所堅持的東西，形成了尖銳的矛盾，一分一毫的退讓都不肯給予對方。

也許這就是命。

從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就能夠看得出來。

趙羽凡，還有趙羽航。

這一切，也許並不僅僅只是單純的，巧合。

羽航肅立原地，張着手，穩穩地攔住江川和趙羽凡，不讓他倆通過自己身邊，接近那邊的幾個妖怪。

而趙羽凡，他心裏除了憤怒之外，還有疑惑，妒忌，悲傷，自卑，焦慮各種各樣的或正面或負面的情緒。

是後遺症，他並沒有完全地完成自己的思緒整理，他心裏依舊還是有些紛亂。

不能慌，不該着急，放輕鬆，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趙羽凡閉上眼睛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的心神，他不能在這裏因爲這件事情就忍不住對這個羽航動手。

如果他那麼做了，除了因爲這個趙羽航傷了阿珠他們，還有他對羽航的妒忌。

趙羽凡是有心理潔癖的人，他希望自己是個光明正大的人，一個正直的人，就像是師父期望他是的那樣。

所以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除了擔憂阿珠，趙羽凡其實明確地感覺得到的，他對趙羽航的那種不服氣。

他忍着自己想要朝着他那張總是很鎮定的臉上呼上去的拳頭。

忍住，一定要忍住，若是忍不住真的伸手揍了趙羽航。

且不說能不能打得過人家，只要他這一拳揮出去了，那他在心理狀態上，就已經輸了。

趙羽凡這種自我否定的心理階段中，他不能再有錯誤的選擇了。

這是破而後立的“破”掉之後的那一個重塑的階段。

往後趙羽凡將會成爲一個什麼樣的人，就看他是怎麼在“破”後“重塑”自己的了。

所以。

江川在邊上已經無數次地給他使眼色，讓他穩住，不要着急，不要動手。

先禮後兵，君子之道。

不曉得爲什麼，趙羽凡從江川的眼神裏竟然似乎能夠讀懂他的想法和他想要告訴自己的話。他們兩個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這麼有默契了。

但是，趙羽凡從來沒有將自己當作君子。

所以，儘管他一直試圖壓抑住自己的性子，掐住自己的拳頭，可是心頭的怒火卻熊熊地燃燒着。

阿珠瑟縮着，眼神中充滿了驚惶，她本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妖精，趙羽凡帶她下山也並沒有幾天，她還什麼都學不會！

就是這樣的一個孩子，趙羽航竟然說什麼她會變成嗜血的怪物。

可能變成

趙羽凡當然知道血煞入侵之後阿珠面臨的兇險前途，但是，這也成了他現階段最主要的目標，那就是幫助阿珠，克服血煞。

而在這個目標實現之前，趙羽航竟然想要通過殺死阿珠來組織她變身成貪，變身成煞貪。

這種決絕的方式，趙羽凡絕對不可能贊同的。

若是趙羽航膽敢這麼做了，那他就是在玷污趙羽凡的尊嚴。

“你說你所堅持的，是將每一個沾染了血煞的妖精除去？”趙羽凡緩慢地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他從下往上擡頭，視線穩定，從腳到頭打量了趙羽航一遍。

這個趙羽航看起來非常的普通，一點兒出彩的地方都沒有。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挑得趙羽凡無論如何都想要比過他。挑動了趙羽凡身爲“天才”的自尊，自負，自卑，所有關於榮耀和尊嚴的感情都統統涌了出來，就是因爲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

“這是我活着的意義。”趙羽航不緊不慢地回答。

江川對他的這個回答側目，多瞧了他兩眼。

而趙羽凡閉着嘴，從鼻孔裏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你是個有使命感的人。”

“謝謝。”

“你的使命，聽起來好像有些越俎代庖你不是捉妖人，而我是捉妖人。”趙羽凡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所以？”趙羽航一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