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廢？”趙羽凡皺起了眉頭，“我現在看起來很頹廢嗎？”

江川微微搖頭，他走到趙羽凡身旁蹲了下來，他倒是沒有趙羽凡那麼隨意，地上不乾淨他是堅決不肯坐下的。

“頹廢也是一種氣質，你還記得前幾年網上的那個犀利哥嗎，類似那種的。”

趙羽凡:“”

“我倒不是說你像是個撿垃圾的，而是你現在，身上的感覺就像是犀利哥的那種感覺，他對生活似乎也是像你一樣，迷茫。”

“我其實並不怎麼迷茫啊”趙羽凡嘆了一聲，他接着說道:“我師父他除了訓練我的方式老，他的觀念也非常的陳舊。他和捉妖人協會現任的主席另外一個紫薇帝令捉妖人的觀念完全是兩個極端，主席最近幾年在協會裏開設了一個全新的部門，職責就是將捉妖的術法同先進的科學技術結合起來而我的師父老瘋子，他是極力反對這個部門，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研究計劃的。”

江川有些吃驚，“科技捉妖？這麼牛批？”

趙羽凡緩緩地搖頭，“妖怪雷達就是這些捉妖科技的產物之一，目前看來，雖然效果沒有預期那麼完美，但是已經大大地提高了捉妖人鎖定妖精的效率了。所以實際上，絕大部分的捉妖人，都覺得主席的決策，是正確的，也有非常多的捉妖人投入到了捉妖科技的研發和實驗當中去。”

“聽起來，你們捉妖人協會也非常的與時俱進啊，這是個好消息啊，畢竟捉妖人可是矗立在人類和妖怪之間的高牆，這是在牆上加裝上高科技的武器裝備，那妖精豈不是就更沒辦法逾越了？”

江川看起來像是認同主席的那一派。

“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前幾年因爲捉妖科技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協會裏邊出現了非常狂熱的科技派捉妖人，他們打破了許許多多的禁制，進行了非常多的，有悖人倫的實驗計劃。因爲他們過了界的行爲，導致之後協會裏出現了力挺我師父的保守派捉妖人。而科技派的代表人捉妖人協會的主席就是在那個時候，把妖怪懸榜和賞金任務等一系列的非常功利的捉妖制度明確地加入到了協會中去。原本只是作爲鼓勵的賞金，現在突然變成了所有捉妖人趨之若鶩的目標。捉妖人協會變了。”趙羽凡說得很慢，他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以前的捉妖人協會是所有捉妖人的家，氣氛很輕鬆。但是當所有的捉妖人都投身到捉妖精來換賞錢的氣氛中的時候，捉妖人協會變了。”

江川聽着這話，總覺得捉妖人協會的變遷，有些像是人類社會的文明更迭。

而他的師父老瘋子，就是傳統的堅守。

雖然在人類的社會當中，這種堅守往往只有一些文化意義而已了。

“現在的捉妖人協會，擁有比過去大了無數倍的基地，擁有比過去多了無數倍的資源，但是其中的捉妖人卻也變得像是機器人一樣冷漠忙碌。藉機森嚴。一切都是以賞金和等級來說話了這非常奇怪，真的很奇怪。”趙羽凡說。

“這其實是一種先進的制度，也許你並不習慣和適應這種高效率的環境和機制。”江川道。

“捉妖人究竟是些什麼人？”趙羽凡突然沒來由地問了一句。

這卻把江川給問住了。

“呃捉妖人不就是捉妖人嗎？”

他艱難地回答道。

“不是，不單單是這樣。”趙羽凡說，“從前的捉妖人的確只是爲了捉妖而已，他們遊歷天下，斬妖除魔。但是現在協會的捉妖人不是這樣子的。他們的目標不是單純地爲了守護人類他們是爲了賞金”

趙羽凡垂下頭，他想起自己曾經也有一段爲了賞金的時光，那個時候他是揹着師父去接取協會的任務的，而師父他老人家肯定是知道的吧，只是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就在不久前，甚至是你第一次在界魚石和我見面的那天，我都還殘留着協會科技派的影響效果，那就是行事和目的非常功利，就是爲了錢，爲了賞金。直到我又見到秋濃，再一次知曉了我師父她老人家的意志”

“秋濃？”江川並不知道秋濃是誰。

而趙羽凡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不過，江川比較疑惑的是，就這幾天時間裏，趙羽凡是在哪裏見到這個秋濃的？

“我師父他，是一個真正的捉妖人，能夠稱得上捉妖人的捉妖人，他這一輩子就活得像是一個捉妖人。”

江川有些被他繞暈了，趙羽凡這什麼什麼捉妖人地說着，他有些聽不懂。

“雖然我的確聽不懂你說的這些什麼什麼捉妖人都是什麼意思，但是，我能聽得出來，你不認同協會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而且你的迷茫，就是從你的不認同衍生出來的，是因爲你又一次受到了你師父和捉妖人協會的主席的想法的影響？”

江川敏銳地捕捉到了趙羽凡的話的重點，“你是夾在了保守派還有科技派捉妖人的意識之間，才導致了你猶豫不決？”

趙羽凡點頭，“是的，是這樣的，我師父把妖精區分得很明確，各種種類，能抓的不能抓的。但是協會，之分着必須抓的妖魔，和可以等等養養的妖精。有時候，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向着哪一方的。我雖然想要像我師父那樣，當個小瘋子，可是你知道的，時代一直在進步，事物都是在改變的，沒有可能保持傳統一直不變就像那個趙羽航，對我而言根本不可能打敗的煞貪，對他來說，一點兒阻礙都沒有，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說不定他的能力，能夠通過科技派的實驗給弄出來這是有可能的，甚至可以說是希望和期望。”

“所以你是不確定，你自己要走一條什麼樣的道路對嗎？走一條什麼樣的捉妖人的路？”江川問。

“是啊我不曉得我師父是死在捉妖人協會的手裏的作爲他唯一的徒弟，在他活着的時候，我就已經當着他的面認同了科技派，現在他死在科技派的手中我怎麼還能去認同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