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什麼狀態啊，心態崩了唄，人迷茫了唄。”趙羽凡盯着眼前飯桌上的空碗，卻像是盯穿了飯桌，又像是什麼都沒看得見，他雙眼的視線是散亂的，心神不是凝聚的。

“你爲什麼而迷茫？”江川的聲音很穩，似乎突然變得滄桑。

“呃”趙羽凡愣住了，他心裏其實非常清楚自己爲什麼而迷茫的，但是他想開口卻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他經歷過什麼他自己都知道，可是這些經歷給他帶來了什麼變化，他卻好像說不出來。但是改變是確實存在的。

江川凝眸瞧着他，“你說不出來，是因爲你還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內心，你還沒有明白自己的想法。”

江川像是個智慧的老者一樣，輕聲慢語地對趙羽凡說道:“別慌，月亮也正在大海某處迷茫。”

趙羽凡一聽這話就呆了，嘴脣微微抖了兩抖，不敢相信地瞧着面前的江川，“江，江川？這話是你能說得出來的？也太叼了吧？”

確實，這句話聽起來就非常厲害。

江川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伸手輕輕搓着自己下巴，“當然不是我說的，臺詞。”

趙羽凡出了口氣，他就說，江川這廝，絕不可能這麼睿智有深度。

“但是道理是一樣的。”江川又接着說，“你應該追詢自己的內心，並且看清楚自己的外在，然後你就知道，你爲什麼而迷茫。而只有你知道了自己爲什麼而迷茫，才能夠不在迷茫。要知道，如果你踏上了旅途，卻辨不清方向，這將是致命的我可不想再看見你又死了。”

江川倒是挺真情意切的。

趙羽凡揉着太陽穴，砸着嘴，“哎呀哎呀我本來就亂，腦子煩，而且還被撞了頭腦震盪，這都沒法想事情了，你還要逼着我想頭疼，頭疼啊”

“沒關係，狀態這種事情，只能慢慢來，但是你的目標和方向，卻必須要明確啊。”

“這個我很明確！”趙羽凡斬釘截鐵地道。

“哦？”

“我做這麼多，付出這麼多甚至把自己都搞懵圈了，就是爲了撫仙湖裏的那條蛟龍！”趙羽凡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

“我，絕對要把它換成白花花的賞錢！”

“撲哧。”江川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江川擺了擺手，“不不不，那個，你曉得自己的目標，這一點非常好，非常重要，不過嘛，那個就是，現在已經沒有白花花的賞錢了，都是粉紅色的，或者都是數字了。”

趙羽凡鼻中輕哼一聲，“總之，我雖然腦子懵了，卻至少還是知道我究竟要幹什麼的。而且你逼問我的時候，你不是也說了你這個本地人說不定可以幫上我的。怎麼樣，我要去搞撫仙湖裏的那條蛟龍，你有沒有想法？”

江川皺了皺眉，他有些爲難地道:“你有目標是好事，但是也不能這麼輕率吧，你自己也說了，那是古蛟，幾千年前活到現在的，它和之前差點要了我們命的那個煞貪可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啊”江川也不忍心說趙羽凡不行，就是有些可憐地瞧着他，“我們可是連煞貪都搞不過，還要去搞蛟龍？不現實吧。”

趙羽凡大手一揮，“男人，怎麼能說不行？”

江川滿頭大汗

這個趙羽凡，一下子喪得不行，一下子又自以爲是的別的有激情，這兩種極端的相反的態度出現在他的身上，難怪他會心態崩了。

江川低下頭去，拾起筷子，將飯桌上剩下的那些菜全都攏到自己碗裏，混成了一大碗噁心的粘稠的糊狀。

趙羽凡瞧着他的動作，皺起了眉頭，也不曉得這傢伙這麼做是想要幹什麼。

“你知道吧，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像是一道菜一樣，是由許多種不同的材料，經過許多道不同的工序烹飪出來的。同一道菜，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個廚師敢說自己做出來的味道永遠是一樣的，跟世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一個道理，這世上沒有兩盤相同的菜餚。”江川用筷子攪拌着碗中的糊狀的顯然已經沒法再吃了的一碗食物，擡起腦袋顯得特別有內涵地望着趙羽凡。

他這是又要給趙羽凡講道理了啊

“你說的這個話我是認同的，但是爲了講道理，你這樣浪費糧食不太好吧？”趙羽凡伸手指了指江川倒成一碗的東西。

江川把筷子整齊地擺在碗上，“老趙，人也一樣，世上沒有兩個人是相同的，每個人的境遇，每個人的成長，每個人的天賦都是不同的，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那麼要強，那麼想要和別的人一樣，甚至是那麼的想要樣樣爭先，”江川搖着頭，“這是不可能的，是不講道理的，違背規律的事情。”

趙羽凡舔了舔嘴脣，他知道江川是在說他對趙羽航能輕易地解決掉煞貪給他帶來的負面的影響，但是這種事情說是不去想，可實際落到他身上的時候，想要不去想，也不那麼現實，不由自主的事情。

“其實江川，我現在的狀態也並沒有說就是多麼的壞，壞到極點，壞到我自己都不是我自己了。”趙羽凡伸手看着自己的手背手心，“我不是小孩子，不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當然也清楚自己的那些不好的情緒和心態”

“其實你不知道，每個人對於別人都會強過對於自己那麼的嚴格，而每個人對於自己都會格外地開恩放縱。你說你認得你自己的心態和想法是錯誤的，但是你的習慣就是放任你自己，你讓錯誤延續，這是人類的最卑鄙自私的表現。捉妖人當然也沒有辦法免俗。”

趙羽凡惱了，“那你說你現在要我做什麼？我就是這麼個想法，我跟你說了，你又這麼多話，你讓我怎麼辦？”趙羽凡有些生氣了，江川這指手畫腳的一通評論，結果建設性的意見也沒有，這算什麼嘛。

“咳咳，你也別惱，我這不是幫着你解決問題嘛。你現在就像是早上的三舅一樣，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我就聽出來你在指責我，找出我的問題，然後一味地挖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