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凡的天目完美地預測了魚姥姥使用領域的力量瞬間移動的位置，而後發先至的一記超強力鞭腿，直接擊倒了這隻大妖。

趙羽凡的這一擊絲毫沒有收斂力量，他給了魚姥姥這隻大妖足夠的尊敬。

而這尊敬的後果，就是魚姥姥趴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好一陣都沒能支撐起身子。

雖然已經猜到魚姥姥不擅長近身戰鬥，而且她稍顯脆弱，但是就這麼一下，就把這隻大妖擊敗？

趙羽凡可不敢掉以輕心。

他慢慢地靠近魚姥姥，同時天眼釋放，金色的光芒輝煌得像是實質的光柱，從他額頭射到魚姥姥身上。

讓趙羽凡意外的是，他用天眼看見的，魚姥姥所受的傷的確不輕，她的行動已經受到影響，而且因爲趙羽凡身上的這股神力對妖精的極強的壓制作用，還讓她的恢復變得極緩慢，所以，在一段時間內，魚姥姥似乎是沒有什麼威脅了。

趙羽凡本來想笑，但是笑容纔出現，就漸漸消失。

因爲他意識到這一次，能夠這麼輕易地就將這魚姥姥擊敗，靠的全是運氣。

他轉頭看了看周圍，原本凝練的妖霧鬆散淡去，已不成氣候，而之前一直存在周圍的那種不適的被窺探到感覺消失了。

趙羽凡伸手空抓了抓，又吸了吸鼻子，嗅了幾下。

被包裹着的感覺沒了，那也就是說，魚姥姥的領域被完全打破了。

維持領域也是需要力量的，而現在趴在地上的魚姥姥，顯然沒有那麼多額外的力量再支撐她的能夠覆蓋這座小院的領域了。

如果是這樣，那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

趙羽凡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他走到一旁插進牆上的三尖兩刃刀旁，伸手拔出這柄長兵器，拖在地上，一步步地往魚姥姥走過去。

槍尖蹭着地毯，所過之處，地毯裂開一道切口。

魚姥姥總算是兩手撐地支撐起了身子。

一縷鮮血順着她嘴角流下，不過她也沒有力氣擡手去擦。

鮮紅的血液滴到她的青色長裙上，跟之前蹭在裙角的趙天成的血液洇在一處。

趙羽凡居高臨下，瞧着魚姥姥，“我很疑惑，”他開口道，“原來你殺人的時候，連一丁點的猶豫都不會有啊，那個叫趙天成的人，他可是跟了你一百年，這麼久了，你都不肯饒他一命。”

他揉了揉鼻子，“而且爲什麼我在你身上聞不見血腥味？”

“血腥味？”魚姥姥咳了兩聲，又噴出兩口鮮血，看來她的確就是個法師定位，結結實實地捱上一下就不行了。

“但凡妖精沾上人血，開始往妖魔的方向轉變，你們的身上就會散發出一股血腥味，等完全變成妖魔了，這股血腥味隔着老遠就能聞得見了。可是你分明殺人連眼睛都不眨，而且剛剛纔殺死了一個人，還是用那麼兇殘的手法......你身上爲什麼只有妖味，沒有血腥味？”

魚姥姥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擡起頭，看了看趙羽凡。

趙羽凡不理解她的意思。

“妖精？妖魔？你們捉妖人還把我們妖精做了這麼明確的區分？”魚姥姥啞着嗓子問道，她喘氣有些急，說話似乎並不容易。

“那是自然，他們捉妖人對你們妖精研究得可透徹了，要不然怎麼當你們的天敵啊。”趙羽凡用的是“他們”，他對捉妖人的身份還是有些介懷。

“說什麼研究得透徹，大言不慚。”魚姥姥不屑地輕哼。

趙羽凡皺眉，“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根本就不瞭解我們，還敢說把妖精研究得透徹。”魚姥姥搖着頭。

“你什麼意思？”

“妖精和妖魔，你們捉妖人是怎麼區分的？”

“妖精殺了人，喝了血，就會變成妖魔。”

魚姥姥眯起眼睛，“毫無道理。”

趙羽凡瞧着地上的魚姥姥，她的這句毫無道理，讓趙羽凡有些意外。

魚姥姥接着說，“什麼妖精，什麼妖魔，本質上不都是不是人的東西修煉成了人嘛，就算是殺了人，喝了血，又不是就哪來不一樣了，爲什麼就從妖精變成了妖魔？哦，就因爲身上多出了那股什麼血腥味？那麼你再聞聞，我身上有沒有你說的血腥味，我是妖精還是妖魔。”魚姥姥冷笑一聲，撐着地，艱難地站起身來，扶住一旁的牆壁，弓着腰，擡頭瞧着趙羽凡。

見她站起來，趙羽凡警惕地握緊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不過又看她還要扶着牆才能站穩，佝僂着腰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威脅才放心。趙羽凡皺着眉，魚姥姥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的確似乎有什麼地方改變了，雖然看不出來，但是他就是感覺哪裏不對了。

他吸了吸鼻子，對着魚姥姥的方向，他突然愣住，怔怔地擡眼去看魚姥姥。

血腥味，魚姥姥站起來後他聞見了，她身上濃重的血腥味，濃稠得就像是實體一樣直往他腦子裏竄。

趙羽凡甩了甩腦袋，將這股令人反胃的味道從腦袋裏驅趕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你是妖魔？對，你殺人......但是爲什麼你能隱藏住這麼濃稠的氣息？是你們這種妖精特有的技能？”趙羽凡盯着魚姥姥問道。

“什麼我們這種妖精，我是撫仙湖裏第一條魚，也是唯一一條成了精的魚，沒有我們這種，只有我一個，也不是什麼特有的技能。你所謂的，代表是妖魔的血腥味，根本就不是你們覺得的是區分妖精和妖魔的依據。”魚姥姥朝後挪了幾步，把只在剛纔的打鬥中踹翻了的椅子扶起來，坐下。

趙羽凡也沒有攔她，而是等着她繼續解釋。

“你所說的，妖精在殺人傷人並且飲下人血之後，產生的血腥味，其實是一種能量。”

“能量？”

“這麼說吧，你們捉妖人區分的妖精和妖魔，根本就是一樣東西，都是我們妖精本身，但是因爲在飲下人血之後的確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作爲妖精的本質沒有變。妖精還是妖精，妖魔也是妖精。所以我說你們所謂的妖精與妖魔，完全沒有道理，都是你們自己說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