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神魚泉裏這羣與衆不同的神魚，你除了好奇向它們投喂瓜子，或者想要驗證它們跟別的倒刺䰾有何不同，此外，你會不會有其他的想法？”趙天成瞧着趙羽凡，問道。

阿珠看着面前的這個揹着手站着的男人，她感覺他臉上的笑容陰惻惻的，說不出地讓人不舒服。她悄悄往後退了退，藏在了趙羽凡身後。

趙羽凡轉頭看着水池裏，已經嗑完瓜子，在碧綠池水裏悠哉遊曳的神魚，“看着它們，能產生什麼想法？”他並沒有領悟趙天成的意思。

“比如想嚐嚐它們的味道。”

趙羽凡笑了，他搖着頭，“我覺得能有這種想法的人，也太吃貨了吧。神魚泉神魚泉，名字都已經這麼的高大，先入爲主，我在心裏對這些神魚跟普通的魚類是做了區分的，再怎麼好奇，應該也不會往它好不好吃的方面去想的。你會想吃它們嗎？阿珠？”趙羽凡回頭看了眼小丫頭。

阿珠盯着趙天成奇怪的表情，用力地搖着頭。

“看吧，很少有人來到這裏看着這些神魚，然後想着吃掉它們的吧。”趙羽凡聳了聳肩。

“你們是有原則的人，”趙天成笑着評價道，“不過，妄想嚐嚐神魚味道的人，也是有的，而他們，將會受到這羣神魚的詛咒。”

“詛咒？什麼樣的詛咒？”趙羽凡有些不敢相信，他轉頭看着那些悠然的神魚，這些魚除了會嗑瓜子，竟然還能施展咒術麼？

應該不是魚羣的原因，如果這些魚真的能夠詛咒妄圖吃它們的人，能降下詛咒的，只有那個魚姥姥吧。

趙天成轉過頭，盯着石牆上那幅魚躍龍門的雕刻畫，說話的時候嗓音似乎有些嘶啞，“你吃掉了它們的血肉，就得用自己的血肉來償還。”

趙羽凡猛地轉頭，確認似的盯着水下那羣往圍牆下洞口游進去的青黑色的神魚，“這些魚，吃了會死？難道是有毒？”

趙天成瞥了他一眼，笑着搖頭，“誰說它們有毒，吃了會死了。”

“你說的啊，吃神魚會被詛咒，要用自己的血肉來償還。”阿珠怯怯地說道。

趙天成轉過頭，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阿珠，把小丫頭嚇得又往後躲了躲。

“不是的，吃了神魚不會死，但是那詛咒，卻比死更可怕。”

趙羽凡表示不能理解。

而趙天成也並不打算繼續解釋，他走到池塘邊上竹林裏，從竹樹枝椏上取下一根長柄的網兜，回到池塘邊，把神魚泉裏邊神魚嗑完瓜子之後吐出的瓜子皮往外撈出來。

“這神魚泉就這麼大個小院子，能看的就是這一場魚嗑瓜子，別的，沒啥特別的了。”趙天成一邊撈着池塘裏的瓜子殼，一邊對趙羽凡和阿珠說。

“能看見神魚嗑瓜子這種奇景，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趙羽凡笑着回答。

趙天成衝他點點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對了，我聽你剛纔說，那羣神魚游出來的洞口後邊是條暗河，跟撫仙湖連着的，那有沒有辦法找到那條暗河？”趙羽凡在這小院子裏確實找不到關於魚姥姥的線索了，他指着圍牆下方神魚出入的洞口，問趙天成。

趙天成把撈瓜子皮的網兜向洞口處戳了戳，“暗河，知道什麼是暗河嗎，就是地面上看不到，藏在底下的，只知道另一邊的出口是在撫仙湖，具體的位置也不知道。說不定，你腳下踩着地底下，就是那暗河流經的地方。”

趙羽凡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也是，暗河又不是明河，能找到了就不叫暗河了。

他謝過趙天成，拎着阿珠往回走。

在路過趙天成走出來的那扇小門的時候，趙羽凡忍不住朝門後看了一眼，小門並沒有關上，門後邊是一塊空地，靠裏有兩間土胚塊堆成的很簡陋的屋子，看着搖搖欲墜像是危房，窗戶上還是貼的窗紙，屋頂蓋着的是茅草而不是磚瓦。小屋雖然看着破舊，但是門前打掃得很乾淨，門口一塊石頭臺子上擺着銅盆水壺，還有人在這居住。

趙羽凡回頭看了看神魚泉的方向，被石牆阻隔，他只能看見從石牆後邊伸出來的半截長竹竿，一晃一晃，趙天成在撈着池塘裏的瓜子皮。是趙天成住在這兩間小破屋裏麼，可是那屋子也太過簡陋了些。

離開神魚泉趙羽凡打算帶着阿珠在龍街村裏逛逛，先繞到院子後邊看看能不能找到底下暗河的位置。

結果繞過院子，後邊卻是連片的田地，地裏栽滿了莊稼，如今正是茁壯成長的時候，翠綠的烤煙葉子一片連着一片，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山腳下。而兩座大山中間的豁口裏，遠遠地能看見水天一線，那裏是撫仙湖。

雖然知道腳下也許就是暗河流經的地方，但是趙羽凡並不能找見這條神魚行徑的河。

他和阿珠沿着田埂走了一段，在田壟上坐下來，望着地裏比阿珠還高的菸草，“阿珠，你說那個趙天成，是不是有問題？我總覺得他後來說的那些話，有些神神叨叨的。”

阿珠晃盪着兩條小短腿，“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不過我感覺到他身上怨氣很重，他好像很不高興。”

“怨氣麼”趙羽凡摸出煙來，點上一枝。

阿珠在旁邊捂住了鼻子，很不高興地皺着眉。

“他說神魚的詛咒是什麼意思，吃了那些神魚，要償還的話，得怎麼償還？”趙羽凡想吐個菸圈，結果失敗了，吐出了一大團煙霧，風是迎面吹的，吐出的煙霧全往回撲到他臉上了，辛辣的煙霧刺得他差點流淚。

“這個什麼魚姥姥，你說她不在神魚泉裏，她能在哪裏？牢甫明明讓我來這裏找她，嘖，你們這些妖精，整天就知道躲躲藏藏的。”趙羽凡把菸頭在手指頭上捻滅，菸屁股裝進外套口袋裏，“煩死了，稍微有點修爲的妖精，雷達都探測不到，我的鼻子又有好多使用限制，你說找妖精怎麼就這麼難呢。”趙羽凡看着阿珠抱怨道。

阿珠悄悄轉頭去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你們是捉妖人，找妖精是要抓的，我們當然要藏起來了。尤其是混在人羣裏的妖精，更是要想方設法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人，不讓你們找到。你們捉妖人是妖精的天敵啊。”

對於趙羽凡總跟她討論這些話題，阿珠很無奈，因爲雖然她現在跟着趙羽凡混，但是她本身依舊是一隻妖精啊，跟敵人討論敵人怎麼這麼麻煩，阿珠覺得趙羽凡心真的大。

“不過，雖然我也沒有感覺到有妖精的存在，但是那個趙天成身上，我感覺到了一種，一種似乎是熟悉的感覺。”阿珠認真地說。

“熟悉？什麼熟悉？”趙羽凡皺眉。

“就是我覺得那個趙天成，他好像有點妖精的感覺，但是他的的確確是一個人類。”

“妖精的感覺我在他的身上沒有嗅到妖氣啊。”

“只是一種感覺，很本能的感覺，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是覺得他不那麼正常。”阿珠搖搖頭，她也描述不清楚她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趙天成打理神魚泉的人想這麼多沒用，我們得想辦法找到魚姥姥。”

“從那個趙天成入手嗎？”

“先不管他，你只是感覺熟悉，並不能確定他就有問題。不過我們今夜再去一趟神魚泉，”趙羽凡指了指背後，紅牆之後的院子，“你們妖精不是喜歡在晚上活動嗎，說不定魚姥姥在晚上就出來了。”

“就是很奇怪，瓜子也買到了，就是不知道要怎麼交到那魚姥姥的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