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自己痠痛的脖子,藍少爺苦笑不已。
季靈溪從小就是怪力女,力氣大的驚人,昨晚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她還是空手道的高手。
想要捕獲這樣的獵物,陷阱不僅要隱蔽更要堅固。
“你做的。”電話那頭的男人肯定的說着。
小溪毫不避諱、理直氣壯回答“是”。
“何必大費周章,若直接來問我,我定會告訴你。”
在這一刻,季靈溪心中突然升起小小的期盼——想要看到藍林如此說着的時候,用怎樣的表情,眼底是什麼樣的顏色。然而感性的情緒很快就被理智壓制住,精緻臉孔上的面具還未被成功剝離,便再次緊緊扣上。
“真的嗎?”曖昧的語調,尾音上挑,有點軟軟的含在口腔裏撒嬌的意味。
另一邊停頓半響,以一種少見認真而平穩的聲音迴應——
“如果能贏一顆心,其他的都輸給你也沒關係。”
“你若想要,就都拿去。”
掛上電話,她撫住胸口,不明白那突如其來的感覺是什麼,酥**麻的,還有些癢。像是最愛吃的LE FURET的水果糖,甜甜的,又裹着酸。
踟躇一下還是拿起電話,“李媽,替我準備一顆檸檬。”
廚房裏,季靈溪鬆鬆束起一頭棕色捲髮,胸前圍粉色的棉質圍裙,細膩的玉手捧一顆檸檬。
“小黃啊小黃,如果你不起作用的話呢,我就把你埋了。”
小小的檸檬亮着黃色的光澤,完全聽不到她的威脅。
小溪撇撇嘴巴,手起刀落。
琉璃臺上,炸得金黃的五香鴨肉嫋嫋冒着白煙,青蔥白汁,甚是好看。
一旁的銀質筷子上雕着細緻的花紋,繞着圈圈盤附而上,像是神鳥起飛那一瞬間的驚鴻展翅。
她遲疑着,還是舉起它們,伸向香氣四溢的菜餚。
屏息着放入口中。
身後一雙手臂突然的圈住她腰。她不回頭都知道,這人是誰。
堅硬的下巴隨即抵在她頭頂,藍林的聲音響起,“小溪,你找到沒有?”
她眼底忽地升起一整片霧氣,迷迷茫茫覆蓋整個原野,讓她看不清前方何去何往。
原來有些東西,你以爲遺忘、丟掉,卻發現它們並沒有過去和消失,它們靜靜躺在某個轉角,等你發現的時候,好能再次微笑。
那日,她喝的再多也沒能忘記,他說——“小溪,加點檸檬水。”
正如他所言,只是那幾滴的檸檬水,那份特別的五香鴨肉回來了。
是的,她找到了。
小溪輕輕點頭,幅度很小,卻堅定。
擁着她的男人在她身後收緊雙臂,喃喃低語,“我想我也找到了——找到了一扇能敲開你心的門。”
無關情慾,溫柔的在她頭頂落下一吻,迷戀的嗅她淡淡髮香。
這樣的擁抱,像是兩隻動物在冰冷的雪地裏終於尋覓到彼此,相依着交換體溫相互取暖。
和諧的畫面,那麼溫馨那麼耀眼,再容不下別的人。
站在陰影裏的男人靜靜的走開,倒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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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心地吃着、嘴也不停,挽起的袖口,略顯凌亂的發,完全不似在外面那樣風流倜儻的公子氣, 她坐在一邊愣愣託着下巴看。藍林偶爾擡起頭,對她孩子氣的一笑,就這樣把那道菜吃了乾乾淨淨。
“小溪,如果你看得到我的心。”他離開的時候如此說着,在她臉頰落下溫柔的吻,像是對待水晶做的公主。
混亂着思緒走到房間門口,汪然斜靠在門邊,似乎靜待已久。
小溪更加心慌,他是不是看到。。。?平日裏最頑皮的笑意此時都已不見。
“還不睡?”她一定笑得好難看……
他不語,直接甩給她一個小小首飾盒。
藍色的絲絨首飾盒,打開來,銀色的耳釘刻着T&CO,背景似的撒了她滿眼碎光。
小溪一時語結,想要像平日一樣衝上去給他個擁抱或者是在他臉頰印下響亮的吻,此時此刻卻莫名做不出。
汪然沒有動,她不知道他是否也在等待她往日裏正常的親暱。
“汪然……我、我去睡了……晚安。”
一個沒說完便匆匆劃下句號的句子。
他默默轉身,掩上門。
汪然,他知道她喜歡這個牌子的銀飾,每逢出國都會特地去收集限量的款式。
他的細心,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不動聲色,她在這八年裏慢慢的感悟着,一點點依賴着。
她想,她是愛他的。
戀愛談了一次又一次,似乎從不曾放過多的感情進去。
即使離開誰,惆悵之餘每每看到身旁安然坐着的汪然,也都想着,這個人一直都會在的吧,然後躁動的心就變得心安理得,不再難過和低落。
也許正因爲有他,她並不曾真的愛上過誰,也不曾真的在心上放下過誰。
那麼,是不是代表——她,其實真的有點愛他?
她以爲,那應該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