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光和高偉把六個醫療箱和一包袱醫療用品綁到地排車上繼續趕路，姑娘們或者扶着老人，或者幫兩個人推車，隊伍比剛纔走的快了不少，高偉心裏多少平衡了一點。

不一會，一行人走到了市中心廣場。

廣場上火堆還在燃燒，不過火頭小多了，人已經都散了，也不知道最後的勝利屬於誰。

“那裏有火！”。

“地上好像死了很多人啊！”

“和戰場似的，這裏發生了什麼啊？”幾個姑娘指着廣場道

曉光和高偉也停下腳步，趁機歇一歇。

“你們說對了，就是戰場，剛纔那兒打仗呢，好多人打幾個當兵的。你們是沒看見，那當兵的可厲害了，就那裏，看到樓梯沒，一個兵守一個樓梯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殺的下面的人屁滾尿流！”張曉光和高偉也不是靦腆的人，這一會和六個姑娘也基本熟悉了。

這六個姑娘好像在藥房裏義結金蘭，結爲異性姐妹，大姐就是馬尾姑娘李菊，二姐胡名容和三姐胡名麗是親姐妹，四姐劉芳，五妹高海霞，六妹調皮鬼石巖，幾人生氣了就喊她氯化鈉，因爲氯化鈉是食鹽（石巖）的學名。

“誰贏了？”

“不知道。”高偉道，“主要我們兄弟兩個沒參戰，不然我們幫誰誰贏！”

“哈哈哈，拉倒吧！”

“不羞不羞！”……

高偉的話引來姑娘們一片笑聲。

“肯定是當兵的贏了，我們軍訓那會，我們班長可厲害了！”五妹高海霞兩眼放光。

“哈哈哈，你小妮子又發花癡了！”幾個女孩笑道。

“不理你們了！”……

幾個姑娘聊起來沒人接的上話。

“咦？”六妹石巖眼尖，“大家快看，樓梯上好像有人！他在往下揹人呢！”石巖指着觀景臺。

大家仔細一看，還真有個人在往下揹人，只是動作太慢，剛纔沒注意。

“五姐，好像是你的兵哥哥啊，要不要去幫忙？”石巖調笑。

“看不打死你個氯化鈉！這世上也少個禍害！”兩姐妹鬧成一團。

“好了！”馬尾李菊制止了兩人的打鬧。“劉院長，常主任，要不要去看看？”李菊轉身詢問兩個老人，完全沒把高偉和曉光當成單位。

“醫者父母心，學醫就是爲了懸壺濟世，這點無論何時也不能忘。你們去看看，能幫的自然就幫一下。政委，小高，你們兩個也跟着過去，保護下幾個女娃娃。”常老頭一副要得道成仙的樣子。

“喂喂！這裏好像要聽我們哥倆的吧！不是該我們做主嗎！”高偉想盡力爭取點話語權，制止這種無腦的舉動，然而這沒什麼卵用，幾個姑娘和曉光已經跑過去了！

“靠！”高偉把地排車停好，趕緊追了上去。

走的近了，樓梯上的人也發現了他們，放下背上的人，從肩上拿下一把步槍，刺刀一挑，指着高偉他們喊道：“站住！不許動！你們是幹什麼的！”

曉光趕忙上前一步：“同志你別激動，我們是……”

“我們是醫生！你們需要幫助嗎？”曉光話說了一半，就被李菊把話搶了過去。

“醫生？”樓梯上的士兵疑惑的仔細審視這他們，突然，士兵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指着他們，大聲道：“啊！原來是你們救了我們啊！”

這話來的莫名其妙，樓梯下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完全反應不過來，誰救了誰啊？這當兵的是不是腦子打壞了？

幾人正發愣，上面士兵又說話了：“那個土匪頭子，不是你們射死的嗎？”

大家看了看高偉和曉光身上掛着的弓箭，又順着士兵指的方向一看，花臺上躺着一個死人，頭上插着一根箭。

張曉光和高偉對視了幾秒，異口同聲道：“我靠！不會吧！”

兩人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一看，那人頭上插的，正是曉光從百貨大廈射出來的那一支！紅褐色的箭桿，微微發藍的尾羽在火光下特別醒目。兩人擡頭望了望廣場邊的大廈，離這裏大概有二百五十米遠。

“高哥，這麼巧嗎？離得這麼遠！”

“差不多，這弓拋射二百米沒問題，加上風速和落差，射出來三百多米很正常，就是太巧了點，也只能怪這刁哥命苦了。兄弟，神射手啊！”

高偉邊說，邊拔那支箭，既然找到了，就沒有不收回來的道理。可惜，天太冷了，箭和刁哥的腦袋凍成了一個疙瘩，拔不出來！高偉一咬牙，摘下斧子，一下劈開了刁哥的腦袋，看的身後幾位姑娘只皺眉頭。可笑那刁哥，剛纔還威風凜凜不可一世，沒想到轉眼就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沒錯，是我們射死的！”高偉舉着弓箭對士兵喊道。

這會又下來一個士兵，站在剛纔士兵身邊。“太好了！”兩個士兵道：“我們有很多人受了重傷，正需要醫護人員，你們趕快跟我們來！”

曉光和姑娘們趕緊跟上去，只留下高偉一個人發呆。

“很多？很多是多少？再多我可拉不動了啊兄弟！”高偉喃喃說道。

大家上去一看，人還真不少，但是除了這兩個士兵，能動的只有一箇中年軍官了，其他十來個人都昏迷了。

中年軍官聽完士兵的彙報走了過來，對幾人說道：“謝謝各位救援！我姓高，是他們的團長，不知道你們這裏誰負責？”

姑娘們正忙着查看病人，頭也不回一指張曉光，“他，我們政委！”

高團長聞言上前兩步，敬了個軍禮，然後熱情的抓住曉光的手：“非常感謝你們來幫忙！謝謝！……政委同志年輕啊，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聽說那土匪頭子就是你們一箭射死的，厲害！要不是你們射死他，還不知道要圍我們多長時間呢！”

“高團長，您太客氣了，幫忙是應該的！”曉光被這一通政委啊英雄啊羞的臉通紅，還好天黑看不出來，只能握着高團長的手說：“應該的，應該的！”其實心裏直叫苦，我這政委是假的啊，還有，高大團長，你手真有勁，快捏死我了！

“高團長，我啥也不懂，您看該怎麼辦？”曉光實話實說。

“我的意思是先撤到安全的地方，不過還是你們做主比較好，畢竟我們現在要靠你們幫忙。要不，聽聽醫生的建議吧！”高團長說。

李菊站起來說道：“我們剛纔看了看病人的情況，基本都是凍傷外傷和失血過多，需要馬上取暖輸血輸液。在這裏可定不行，我們需要找個溫暖安靜的地方！”

高團長想了想：“我們突圍的時候，軍委大院已經失守了，回去沒什麼意義。政委同志，還是去你們的地方吧！”

張曉光聽了一臉苦笑：“高團長，不怕您笑話，我們就一輛地排車，那邊還幾個老人家，我們地方比較遠，這麼多同志受傷，咱肯定是走不回去的。要不，咱就近找個地方？”

“對對！”高偉也過來說道：“就在附近找個好點的地方，讓這些醫生護士都留下來給同志們治病療傷，我們只需要帶走一個醫生就夠了，我們那邊有一位病人，也急需就醫！”高偉明顯想仍包袱。

高團長笑了笑：“二位別急，我已經派出去幾個人找車去了，估計快回來了，咱們稍等一下。然後從口袋裏拿出兩塊壓縮餅乾，又從衣服裏掏出來一個水壺，坐在地上邊吃邊喝。

“要不要來一塊？”高團長遞給曉光一快壓縮餅乾。

“不了，您吃，我們剛纔吃過了，不餓。”曉光和高偉也盤腿坐了下來。“高團長。……”曉光欲言又止。

“政委，有什麼話你直說。”

曉光想了想，道：“高團長，咱們這兒交通都癱瘓了，你們就算能找到車，能開的過去嗎？而且，很可能車裏都沒汽油了，有車也沒用啊！”

“呵呵，政委，你多慮了，他們可不是一般的兵啊！”高團長指了指遠處正在休息的兩個士兵。

“噢？”曉光不解。

“其實，我們都不是你們這裏的兵，我們是濟南軍區參加今年全軍大比武的尖子兵，你也可以理解爲特種兵裏的特種兵。比武是在南方，我們是在比賽後回軍區覆命的路上，被戰爭擋在了這裏，只能暫住你們軍委大院。你看到那個小個子了嗎？他叫曹來力，我們軍區的五虎之首，別看他個子小不起眼，一般人十個二十個圍不上他，今年全軍大比武，全能比賽的第四名！出去找汽車的四個，裏面有個叫石高銀的，是汽車項目的總冠軍！現在戰爭剛開始，物質還不算緊缺，如果他們現在都找不回來幾輛汽車，那他們也不配叫特種兵了。”

“這麼厲害！”曉光聽的合不上嘴。

“那是，”高團長見曉光愛聽，也就多說幾句，“你知道他們汽車比賽中的一個項目是什麼嗎？”曉光搖搖頭。高團長喝了口水，“是在有二百個彈坑的土路上用卡車運送一千個雞蛋！壞一個雞蛋扣一分，扣一百分就淘汰！”

“啊？一千個雞蛋，壞一百個就淘汰啊！十分之一啊！”高偉驚呼。

“那是，對了，正式介紹一下，我叫高震山，是濟南軍區特種大隊大隊長，這次是濟南軍區比武隊伍的領隊。這些兵都是各個部隊選拔出來的尖刀，其實我自己的兵只有三個，那個曹來立就是其他部隊的。”

“大隊長，您不是團長嗎？”曉光不解。

“啊，是這麼回事，我們特種大隊是團級編制，大隊裏自己人都稱呼大隊長、中隊長，對外一般兄弟單位還是稱呼團長、營長，畢竟這樣比較直觀。”

“哦，原來是這樣。”

“政委你怎麼稱呼啊，在哪裏任職？”

張曉光看了看高偉，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叫張曉光，其實，我這個政委當不的真，這不是戰爭時期嘛，人人自危，我們幾個人就臨時成立了個自救聯合組織。他們看我愛說話，就胡亂叫我政委，您可別當真！”。

“哈哈哈！”高團長一陣爽朗的大笑，“小兄弟很實在，有意思，我喜歡！不過你也不用太謙虛，不管什麼事物，都有個發展過程，都是從小到大。說不定以後某一天，小兄弟你能當個大領導呢！”

“嘿嘿，我可真沒想這麼多，我就想着怎麼活下去，而且還要幫更多人一起活下去！”

“那很好啊，目標很遠大啊！”

正說話間，臺子下傳來了汽車的聲音。高偉和曉光伸頭一看，呵！臺子下真開過來三輛汽車！大燈照的下面一片雪白。

“他們那裏弄來的車？”曉光服氣了。

“你管人家呢，這幫當兵的還真不是吹牛，有本事！”高偉這下開心了，“可算不用拉車了，我都快成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