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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士日常生活 - 第202章 解析字體大小: A+
     

    一羣小乞兒顯然沒想到自己還能得到這樣的待遇,都傻了半天,要不是粥的香味太誘人,他們本能地知道去吃東西,還不知要呆愣到什麼時候。

    所謂好人做到底。

    付寧都放下大少爺的架子給這些人分房子又餵食,楊蘊秋乾脆就再次裝一把半吊子的醫生,給病的起不了牀的病人們看看病。

    楊豔卻怕自家大哥拿人家寶貴的生命去玩,特意請了付家的管事出去請一個醫生回來。

    醫生一到,這一院子的流民,還是願意讓人家醫生給看。

    付家的管事大約抱着將功折罪的心思,去請的醫生是衛戍城有名的老醫生,聲名遠播,和他這樣滿頭白髮,一身名醫風範的老人比,年紀輕輕的楊蘊秋當然顯得不靠譜。

    好些人心裏頭都不怎麼樂意讓他瞧病。

    只是醫生是人家花錢請的,他們呆的也是人家的地盤,人家還是一片好心好意,縱使心裏頭不樂意,到底越不好明說。

    可楊蘊秋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心下不覺好笑,他到不生氣在,這種事兒很正常,其實,他們請來的醫生的醫術,固然比根本只知道皮毛的楊蘊秋強,治病速度卻是遠比不上的。

    當然,既然人家不樂意享受楊公子的快捷服務,他也不會強求,還省得麻煩勞累。

    正好,可以回去睡覺。

    付寧偷笑了半天,還和自家的管事商量讓家裏的下人都出來排隊給楊公子看看,省得楊大公子臉面上不好看。

    楊蘊秋哭笑不得:“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最近近的人,可只有我一個,想我堂堂正人君子,怎麼會讓你變得如此促狹?”

    第二天一早。

    楊蘊秋他們打算上路的,結果沒出家門口,就聽說偏院裏住的鐵柱他妹妹。怕是要不成了,高熱不退,醫生給開的藥,吃下去效果也不大好。

    人家老醫生已經發了話。說要是再不降溫,就讓準備後事。

    一出屋門,楊蘊秋聽着一陣一陣嘶聲裂肺的哭號聲,只好轉頭走過去。

    鐵柱的妹子年紀其實不算很小了,今年十六,但生得卻很瘦弱,滿頭黃毛,身體枯瘦,看着到像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

    她五官其實很清秀端正,只是養的不好。面有病容,看起來就有點兒醜,也正因爲這個,他們兄妹一路走來,到很順利。並沒有遇到欺男霸女的紈絝大少,女人太漂亮,麻煩總會增多,出門在外的,還是面貌醜陋些更方便。

    鐵柱長得和他妹妹很像,也瘦,身量卻高。跪在牀前,看着他妹子眼淚根本停不住,他其實早該知道妹妹活不久了,只不肯承認,現在醫生束手無策,不由悲從中來。

    “我不怎麼會看病。現在手裏到有一種藥,能夠退熱,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管用,你要是相信我的藥,就給你妹子吃下去。”

    楊蘊秋拿出來的就是普通的退燒藥。劉勝給準備的,牌子挺常見,據說效果不錯,副作用還小。

    藥片是紅的,很漂亮。

    鐵柱已經六神無主,只能一句口令一個動作,接過藥給妹妹喂下去。

    喂他妹子吃了藥,就跪坐下,傻傻守着,楊蘊秋卻是無事一身輕,根本不管後續,讓付寧準備車馬,準備各種美食,最好再弄點點心酒水,也好儘快上路。

    如果不是聽這個鐵柱的口音,像是長蘇鎮附近的人,沒準兒還能是半個老鄉,楊蘊秋也不會對他們那般上心。

    固然是舉手之勞的小事,可也沒有上趕着非要做的道理。

    救人他願意,但若病人根本不肯給他救,那隻能說緣法不夠,病人當死。

    付家的這個鄭管事,如今做事可是麻利的很,很盡心盡力,生怕付寧給他玩一出秋後算賬,而且也是真心盼望付寧早點兒走。

    他們一家,真麼多年一直和宅子的主人差不多,過得多自在?如今頭上忽然壓下來一座大山,怎麼可能會舒心的了?

    馬車很快準備好,馬也喂足了料和水,一行人便上了路。

    看到自家公子走了,管事才鬆了口氣,連忙關門,回去就招呼老婆孩子給祖宗上了一炷香,幸虧來的是公子,要是換了大國師……

    他連想也不敢想。

    鐵柱實在沒想到,也才過了半個時辰,她妹妹就迷迷糊糊轉醒,一個勁兒喊:“哥,我餓。”

    一摸額頭,那滾燙的溫度已經變成溫熱,妹子的臉色還有點兒發黃,卻精神了不少。

    “真的管用!”

    鐵柱也一心一意地希望那種藥物管用,卻從沒想過,居然管用到這個地步,簡直是神藥,他先顧不上給妹妹弄吃的,撲出去就想找到恩人,好好給恩人磕幾個頭,恩人救了妹妹,他便是死也願意。

    結果當然是失望而歸。

    一邊大口大口地吞食鐵柱喂進口的米粥,鐵萍一邊拉着自家大哥的衣角,嘴裏含着米粒,不清不楚地道:“哥,咱們去找恩人,大恩大德,不報的話,爹孃一定會生氣。”

    “嗯,我聽鄭管事說,大恩人是要去亞京的。”

    鐵柱的臉上露出幾分嚮往,“阿妹,咱們也去亞京,聽說那裏的人喝的水都甜的很,住的房子全是大瓦房,哥去幹活賺錢,給阿妹你攢嫁妝。要是還有幸能遇到恩人,哥這條命就賣給他了。”

    年輕的小夥子不明白,對方身爲一個修士,還是個七品修士,若想收一些追隨者,一句話就會有很多高手相隨,像他這樣的,便是賣身爲奴,也沒有門路可走。

    這邊一個小夥子的嚮往,楊蘊秋自然不知道,他們一直在趕路,只住驛站,白日裏吃喝都在馬車上面,接下來的行程,並未遇到風波。

    十天之後。

    一行人終於再次看到亞京的城門。

    楊豔和朵朵第一次來到這座城池,一見就呆了。

    呆了好半天。都穿過人流進了城門,楊豔才吐出口氣,感慨道:“……怪不得……師兄師姐們都說,他們一定來亞京錦城。如果一輩子不到這裏看一看,那簡直是白活了,我以前覺得,我們天墉城就很好很好,是很大的城池,一來亞京才明白,和它比,天墉城就是個小山村。”

    楊蘊秋也笑,聽說亞京是當年楊靜亭親自設計施工建造的,各種設施完備。下水道不說能走馬車,走個把人絕無問題,還用法陣佈置了淨化系統,有些現代城市的樣子,甚至比現代城市更加舒服。至少決不至於出現堵塞的情況。

    “就此分手?”

    進了城門,付寧笑道。

    楊蘊秋點點頭。

    都是男人,又都到了亞京,用不着離情依依。

    付寧把朋友扔下,就打馬回家去,自從當日被關入皇宮天牢以來,他還沒好好和父親說說話。且,他那個離家出走多年的弟弟回了家,這也是大事。

    其實,付寧和付興不很熟悉,從小付梓花在付寧身上的心思,比他親生兒子付興還要多得多。也因爲如此,付興便不大喜歡那個便宜兄弟。

    付寧知道他看自己不順眼,尋常便也不會隨意在他眼前礙眼,兩個人單獨說話的機會也並沒有幾次,感情當然不深厚。

    可無論如何。也是兄弟。

    等到付寧離開,楊蘊秋便笑道:“行了,咱們也去找個好房子住。”

    如果是一個人,楊蘊秋可以湊合一下,隨便找個地方住,如今卻要認認真真地挑選住址,好把妹妹和朵朵安頓好。

    房子並不能隨便找,主要必須安全。

    楊蘊秋想了想,在皇宮附近花高價買了一小套住宅。

    這地方還是個太監的私宅,後來那個太監要回鄉養老,便想賣出去,只是要價太高,他本身又不缺錢,也就一時耽誤了。

    楊蘊秋一眼就看中。

    不爲它奢華的裝修,漂亮的花園,只因爲它距離皇宮很近,就算有什麼人要對他們不利,也絕對會有所顧忌。

    這段時日,總好像有些鬼祟之輩,暗中窺視,他兩個妹妹更是差一點兒落到敵人手裏,且敵暗我明,如果不謹慎小心,一旦出了問題再想補救,那可絕對不容易。

    買下房子,楊蘊秋三天沒離開半步,認認真真地佈置了無數個連環套一樣的防衛法陣,毫不吝嗇地使用靈石。

    付寧期間來看過一次,忍不住笑:“你這是打造戰爭堡壘呢?這可是亞京,城防司的人不是吃乾飯的,即便碰上歹徒,也用不着這般如臨大敵。”

    除非敵人就是這個城市的保衛力量。

    楊蘊秋笑了笑,依然如故,像打造烏龜殼一樣打造他的房子,而且他自己動手,沒有請任何外人,十分的低調。

    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出這座小小的宅院,是怎樣步步殺機。

    等到事情都安排好,楊蘊秋就一反宅男的形象,每天都帶着娃娃出門。

    娃娃趴在自家主人的肩膀上,四下張望,顯然對這個城市特別好奇。

    雖說早就來過,但這座城市太大了,大到它潦草一看,根本看不完它的絕妙。

    “秋哥,你說咱們能找到秦諾嗎?他會不會早就死了?”在娃娃看來,那個人早就死去的可能性很大,要是不死,以那人拼命也要護着周蘭芝逃走的樣子,怎麼可能不去長蘇鎮找他們母子?

    既然二十多年沒有露面,必然是已經死去。

    楊蘊秋輕輕拍了拍娃娃:“無妨,不過求個心安,他便是死了,我也該到他的墳前上一炷香,謝他當年的義舉。”

    顯然,他一點兒把握也沒有。

    當初有不少人目睹了那一場追殺,那些人到沒有殺人滅口,好些人都活着,各種傳說也比較多,大部分人都說秦諾抱着楊靜亭的兒子,且戰且逃,逃出了亞京,之後的事情,卻是不得而知。

    楊蘊秋知道,所謂秦諾抱着的楊靜亭的兒子,是假的,是誘餌。他自己被母親帶走,就是不知道秦諾從哪裏找到個嬰兒代替自己。

    “……不會發生什麼狗血倫理劇吧,那個孩子沒死,長大了。要找自己復仇?或者那個孩子是秦諾從別人手裏搶的,他的父母要找我復仇?”

    楊蘊秋拍了拍臉頰,失笑——他又不是女人,怎麼也竟是琢磨這些莫名其妙的八點檔劇情!

    在茶樓裏喝了一盞茶。

    楊蘊秋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擱下一枚金幣,道:“走吧,第一站,先去天工坊,找一找司徒先生。”

    結果一去,吃了個閉門羹。

    於是只好硬闖了。

    亞京有三大禁忌。一是不可在大國師府外敲鼓,二是不可在皇宮門前彈琴,三是不可上天工坊的屋頂。

    楊蘊秋就破了第三個,他直接走房頂進了天工坊內部,而且只受到了一丁點兒的阻礙。甚至不算阻礙,而是給他添加了些許樂趣。

    天工坊的法陣,可不是隨便一隻阿貓阿狗就能見識的。

    等到楊蘊秋意猶未盡地讓值夜的天工坊弟子求着趕緊進去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司徒大師是司徒長風的父親,也算是天工坊頭一塊兒招牌,比起南大師,小魔女莫菲他們。司徒先生的手藝或許缺少些鮮明的特色,卻是天工坊的根基招牌。

    “你究竟有什麼事?”

    雖然司徒先生對外的形象還算溫和,楊蘊秋也是司徒長風的好友,但任誰面對個在自己的腦袋頂上撒野的小子,也不可能好聲好氣的。

    “我就是想讓司徒大師幫我看兩樣東西。”

    楊蘊秋拿出紙筆,照着娃娃的投影。認認真真地畫下來。

    那是兩個特別的武器,武器只是普普通通的飛劍,特別的是用的材料和法陣,這種飛劍一旦接觸人體,能直接傷害修士的神魂。留下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痕,尤其是其中一個法陣,很是惡毒,一旦啓動傷人,那麼傷口無論用什麼辦法,都不可能再痊癒,而且直接作用於神魂,疼痛難忍,會讓傷者恨不能死去。

    楊蘊秋當初從自己父親的記憶裏看到這種武器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

    娃娃更是感嘆:“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的資料庫號稱包羅萬象,裏都沒存着這種陰毒的法陣。”

    司徒先生看了幾眼,就忍不住皺眉,臉上也帶出幾分嫌惡:“什麼東西!武器雖無善惡,卻也該堂堂正正,這種玩意兒,純粹爲了折磨人而生,它根本就是刑具,不算是武器。”

    楊蘊秋嘆息一聲,又隨手畫了一件半身甲:“認識嗎?”

    司徒先生頓時滿頭黑線:“這是我們天工坊二十年前出產的半身甲,叫蝙蝠三號,雖然是舊東西,可那時候的半身甲質量都好,造的也認真,到現在還有不少人懷舊,不肯更換,我就保留了一身,怎麼,你對它感興趣?”

    楊蘊秋搖了搖頭,拿出筆,低下頭就開始畫線條。

    司徒先生一看就知道,他是準備把半身甲上的法陣描繪下來,不由笑道:“你描它做什麼?那時候用的法陣都複雜,這上面起碼有三百多個,而且不像現在,使用並列結構,可以分割,那時候喜歡一環套一環的用,一個法陣是另外一個法陣的組成部分,根本分不開……”

    他幾句話的工夫,就看見楊蘊秋的筆不停,刷刷刷刷,簡直像是不用思考一樣,很快就把複雜的法陣繪在紙上。

    使用的紙張很大,桌子上都放不開,一直落到地下。

    司徒先生閉上嘴,也多了幾分好奇。

    沒多久,也就半個時辰左右,楊蘊秋就把法陣都給畫完了,雖然是在紙上繪製,無法測試,但司徒先生玩這個玩了幾十年,一眼就看出這些法陣沒有一絲的謬誤。

    “不錯,記性真好,你……”

    他話音未落,就見楊蘊秋又拿了一張紙,筆下不停,繼續寫寫畫畫。

    司徒先生聳聳肩,乾脆像以前批改學生作業似的,拿了把椅子坐在一邊盯着他,看看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結果看了一會兒,司徒先生的注意力便高度集中,額頭上也開始冒汗。

    “怎麼可能,你解不開的,這不是白費工夫?”

    楊蘊秋居然在拆解法陣,他要把所有法陣的核心都給拆出來——一個法陣,最重要的就是它的核心,所以每一個法陣的製作者,都用盡力氣去保護自己的法陣核心,一般情況下,要破解它,並不容易,應該說很難,很難,即便是煉器的能力,辨識法陣的能力,比製作者高出好幾個檔次,也不大可能真的破解別人的法陣。

    司徒先生很快就發現,楊蘊秋使用的方法很特別,他不是用修士們最常用的吳氏解析法,而是用別的解析法,能夠很容易拆分出外層法陣和內層法陣,且計算的方法也很特別。

    他看得入神,連門下弟子敲門都沒聽見。

    那個來找他的弟子,見自家先生對着地上一地的紙張發呆,便走過來看了一眼,這一看,就再也挪動不了腳步。

    沒多大一會兒,好些人都擠到了客廳。

    還有人使用各種遠程監控的法術,看着楊蘊秋一層一層地拆解法陣,一時間,偌大的客廳鴉雀無聲,安靜的有點兒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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