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到只剩下一輪紅色月亮的空間裏，兩個長相一樣，穿着也一樣，只有頭髮長度不同的裴星辰相對而立。

“九點五號，對吧，”裴星辰眯起了眼睛，“以我的性格出現那樣的夢境肯定會詳細探究，然後就必須儘快結束戰鬥來利用燭天查看具體原因，然後纔會見到你……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我只是想和你見個面而已，連大腦都失去的我又能幹什麼呢？”九點五號，裴叛星攤了攤手，“你只有身體部分是繼承自我，大腦和脊髓等關鍵部位則是重新用新的細胞構造的產物。”

“……燭天呢？”

“他太礙事了，所以先讓他離開了，”裴叛星滿不在乎的說道，“嚴格來說，你只是在逆向月讀裏見到了我而已，而我沒有進入這個幻術本身。所以我依舊能對現實世界的燭天發出攻擊——大概就是這樣。”

“那麼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解決，所以請你儘可能快一點。”

“嘛，這件事不用急，你現在身處逆向月讀之中，時間和外界的流速差距還是蠻大的。所以我們大可坐下來泡杯茶……”

“快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簡單來說，因爲燭天的逆向月讀，這個空間的主人是你，”裴叛星解釋道，“但是你沒有掌握任何精神系能力，無法控制這個空間——所以現在你暫時是無法離開這裏的。這段時間裏，我想讓你看一些貯藏在基因裏的記憶——嘛，說是貯藏在基因裏，但是也是神祕系的說法，因爲科學系那邊不承認體細胞能保存記憶。”

“基因裏的記憶？是你的，還是元帥的？”裴星辰低聲問道。

“誰知道呢……總之，想要進入到那個地方需要你進入較深層次的潛意識，”裴叛星擡起左手來，從空間裏憑空浮現出了一把爆鳴。

裴星辰臉色一變，擡手向腰間摸去。但是自己的武器卻並不在那裏——別說武器了，就連外骨骼都不在。

“別擔心，這把是你的，”裴叛星把手中的爆鳴丟給了裴星辰，自己又從空間裏召喚出一把畸形的，握把嚴重彎曲的槍戟來，“爲了進入記憶之前的準備，讓我們來廝殺吧！”

“什麼意思？”

裴星辰用左手抓住裴叛星橫掃而來的槍頭，然後把爆鳴直接送入了裴叛星的心臟。

“簡單來說，就是互相殺死對方，無限循環。”

明明裴叛星的屍體就在裴星辰手中抓着，但是裴星辰突然感覺到後心一涼。等裴星辰回過神來的時候，正看到抓着裴叛星屍體的“自己”被另一個裴叛星的槍戟貫穿了。

“你給我適可而止！”

裴星辰以最快的速度用劍鞘格擋住了裴叛星的槍戟，用力一拽，把裴叛星手中的槍戟拽到了手裏，用力投擲了出去，把屍體和還活着的裴叛星穿成了一串。

“就是這樣，看來你已經掌握到一點訣竅了，”裴叛星的聲音如期而至的在裴星辰的背後響起，“在月讀裏面咱們兩個都不會真的死掉。所以說，繼續廝殺吧！”

裴星辰看都不看的把爆鳴向後甩去，擋住了裴叛星的刺擊。

“夠了吧……”裴星辰的爆鳴和裴叛星的槍戟同時捅到了對方的身體裏，“這個過程還要持續多久？”

一如剛纔發生的情況，裴星辰再一次復活，出現在了這個空間的另一個地方。

“根據情況不同，需要的時間也不太一樣，”裴叛星輪着手中的槍戟，輕鬆的說道，“像你這麼意志堅定的，也許要持續個幾十年也說不定。”

現實中的裴星辰的身體依舊只能維持微弱的呼吸，躺在一間環境還算好一點的房間裏。希斯坐在裴星辰躺着的牀邊，雙手託着下巴看着裴星辰。

按照燭天的說法，在他不維持空間穩定之後時間比例會有所下降，大概會以遞減的速率修正成平均一萬比一左右。現在外界已經過了一天，也就是說裴星辰最少也已經在月讀的空間裏度過了三十多年的時間。

裴星辰依舊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呼吸也是僅僅能夠維持身體機能的程度而已。

“小十……你還好嗎……”

希斯稍稍喘了口氣，把司寇夜隨身帶着的，能提供身體營養物質的注射液小心的給裴星辰從胳膊的地方注射進去。

幸虧司寇夜有空間戒指，所以也就有隨身帶着各種應急物品的習慣，不然的話裴星辰的身體可就真的成問題了。

自從裴星辰的身體出事之後，希斯就以一種近乎強硬的態度阻止了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進入裴星辰的房間，就連琳婭也被希斯排除在外。

“別看希斯平時這樣，她還是很關心小十的，這和那些什麼暗戀的傳言沒關係，”司寇夜如此評價，“即使希斯有些精神上的問題，但是隻有小十能讓她恢復正常——或者是成爲讓她不正常的導火索。”

儘管如此，即使是強如無數宇宙中的最強者，以三維生物之身抵消五維法則的司寇夜也只能等着而已，做不了其他什麼事情。

此時，月讀空間之內。

堆積如山的屍體遍佈着空間的每一個角落，地面早就已經被屍體掩蓋了，只能踩着自己的屍體繼續戰鬥。

屍體有如此之多，以至於裴星辰也找不到到底哪些是自己留下的，而哪些是裴叛星的了。

大概有幾十年了吧……這裏沒有晝夜變化，對於時間的觀念也逐漸淡薄了。什麼也不想去想，只剩下本能一般的反應，在機械一般的和裴叛星戰鬥着。

“裴星辰。”裴叛星開口呼喚了一次裴星辰的名字。

每隔一段時間，裴叛星就會這樣呼喊裴星辰的名字嘗試一次。

裴星辰擡起頭來，機械式的看了裴叛星一眼，然後手中的刀毫不減速的朝着裴叛星砍去。

“現在的狀態還是很不明確啊……嘛，再來個三十年吧。”

裴叛星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