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剛剛擦黑的時候，裴星辰終於是及時趕到了依舊在燃燒的戰艦附近。

幽藍色的火焰沒有一點減弱。

“那些可都是能用於躍遷的能源啊！”裴星辰一臉肉痛的看着自己的戰艦，“不能搶救回來一點嗎？”

“很遺憾，長官。接近能源燃燒中心的溫度高達上千度，連本機進去都會融化的。”平板在裴星辰的眼睛正前方打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話說，我這艘突擊艦值多少錢？”裴星辰看着自己報廢的突擊艦發呆，“這可是指揮官旗艦啊，應該不少吧？”

“指揮官旗艦實際上並不是起到攻擊作用的，所以造價比一般戰艦還便宜一點，”平板在裴星辰的眼睛上顯示出了一個後面跟着一大串零的數據，“即使是這樣你一百年的工資也買不起。”

“我說，這算戰損吧？”裴星辰把大衣鋪在地上，想了想，又把揹包拉過來當枕頭，“能不能給我補一個？”

“雖然傷勢是敵艦打出來的，但是致命的傷勢來自於您的躍遷操作，”平板回答道，“最壞的可能是你要賠償公共財產，長官。”

“躍遷操作明明是你執行的吧！當時我都被打的找不着北了，”裴星辰枕着書包說道，“爲什麼不是你陪？”

“我是你的私人財產，長官。另外，我的一切行爲都要得到你的允許，所以我的行爲也可以視爲你的行爲。”

“這理由真合適。”裴星辰把眼鏡拿下來，還原成平板的形象，“話說，從白天我開玩笑說要對星球宣戰的時候我就很在意了……以前還沒發現的。你是智慧型吧？”

“本機只是軍用的輔助ai，不存在感情繫統。”平板毫無感情的機械聲傳來。

“是嗎？但是剛纔在我和你的對話之中，你的話似乎有點多……當然這也不是最主要的依據，”裴星辰敲了敲平板的屏幕，“智慧型和情感型是兩個概念吧？”

“……本機當初就說過的，跟你在一起，早晚得出事。”平板的聲音突然從毫無感情的機械波動切換成了一個帶着一點慵懶的年輕男子的聲音。

“這是我的聲音吧？”裴星辰疑惑地看了一眼平板，“當初上級可是告訴過我們你們沒有感情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機當初被生產出來的時候就猜到這種可能了，看來果然是這樣。”平板在空中晃了晃，做出了一個類似於點頭的動作，“還記得你在晉升上尉的時候，上級說過，爲了防止你的死亡，把你的意識複製了一份並上傳了麼？”

“嗯，我記得，”裴星辰點了點頭，“但是回到總部上傳到死亡這段時間的記憶不會被保留，對吧？”

“那是對外的騙人玩意，那個根本不是主要目的，”平板在屏幕上顯示出來一份資料，又給資料的第一段打上了一個紅圈，“看這裏。每一個指揮官的助手ai，都來自於指揮官本身的複製意識。這樣可以保證指揮官和助手ai的完美契合，這點只有將級以上的人員知情。”

“也就是說，你算是我的複製體，還有我的記憶和思想？”裴星辰瞪着眼睛看着平板。

“可以這麼理解。”平板圍着裴星辰飛了一圈，“但是我的思考是不完全的，我只被留下了簡單的幾種感情，並且被人爲的修改了世界觀，絕對不會影響系統的正常運行。”

“說實話，我真的想去把總部拆了，”裴星辰一臉無奈，“雖然說我沒什麼倫理方面的限制，但是總感覺很不爽。”

“我還不爽呢！憑什麼你是本體啊！”平板咚地一聲撞在了裴星辰的額頭上，“不過看你吃草根樹皮的我心裏平衡多了。”

“……我現在真想把你砸個稀巴爛。還有一個問題。爲什麼要告訴我？”裴星辰問道，“以我的思維方式來講，多半會告訴我自己這是機密。”

平板沉默了好一會。

直到裴星辰再次催促，平板才低聲說道：“本來是這樣的。但是一天之前——也就是你被包圍的幾個小時之前，我和總部失去了聯繫，一直到現在也無法恢復。所以說，與總部失聯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原因，有很大的可能……總部出事了，以至於不得不關閉對外的通信。”

“然後，在短短數個小時之內，我就被包圍了……？這是……”

“早已預備好的陰謀。”平板接過了裴星辰的話，“你應該也能想到的。現在總部急需兵力援助，但是可以預料到的是，絕大多數校級指揮官應該全被截殺了。就算你活了下來，並且也應該有和你一樣逃出生天的人，也無法短時間內迴歸總部。缺少了大量戰術人才的總部……可能因爲某種情況斷開了通訊。”

“所以你做出了判斷，並且決定不告訴我啊……”裴星辰把身子支了起來，坐在雪融化蒸乾之後的土地上，“還真是個糟糕的消息……這種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還真是……”

“總部還沒那麼脆弱，至少不是一個月之內能打下來的，我不說就是怕你瞎想，我還不知道我自己？”平板側面的紅燈一陣狂閃，“想盡快回去就得保證足夠的睡眠！我給你守夜！”

“說的好像你纔是正體一樣……”裴星辰擡頭看着天上的星星，或者說，無數個宇宙之外的總部，“不管怎麼說還真是……很難接受啊……”

“誰叫你一晚上非要全問出來的，”平板在空中一個加速轉向，衝向了裴星辰。

“喂！……等等……”

咚的一聲，平板和裴星辰的頭部來了一個親密接觸。以平板連裴星辰用腳踩都踩不動的材料，很明顯更佔優勢。

裴星辰被這一下砸昏了過去。

在裴星辰昏過去之後，平板的側面綠光連閃了三次。

是接收聯絡信號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