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菊花看着搶飯吃的新人,表情麻木,心中毫無波動。
當初和她一起被關入山洞的人,到如今只剩下五人。
有時候連着幾天有新人被送進來。有時候三四天都見不到一個新人。
新人來了又去,全都有去無回。
看着那些懵懂無知的新人,溫菊花甚至有些羨慕。
無知有時候也是一種幸福。
她不確定自己到底失蹤了多少天,她只知道,她能活到今天還沒被拖走,真的是運氣。
她靠在山洞最裏面,光線最暗的地方,儘量將自己縮成一團,與山體融爲一體。
或許只能這樣,才能繼續活下去。
“菊花,我餓。”
說話的人叫梅子,才十九歲,還是個大學生。和男朋友晚上逛公園,兩人不知道爲了什麼事情吵起來,男朋友一怒之下棄她而去,然後她就到了這裏。
溫菊花也餓,不過餓過了頭,也就不覺着餓了。
她舔了舔乾裂的嘴脣,說道:“喝點水吧,少吃東西。”
只要堅持不吃東西,人就會變得很虛弱。
那些黑袍人挑選人的時候,溫菊花觀察過,他們挑選的都是身體健康,氣血充足的女人。
越是虛弱,活命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些黑袍人都不屑朝她們看一眼。
因爲他們有足夠的人,每隔幾天都會新人被送來。
梅子看着那些狼吞虎嚥的新人,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
她聽從溫菊花的話,喝了一瓢水,愣是沒吃一口飯。
溫菊花也沒吃飯。
她算着頓數,她已經連續八頓沒吃了。
每次就是喝水,喝點肉湯,保證自己不會死,身體卻會持續變得瘦弱。
喝了水,感覺肚子已經飽了。
梅子緊挨着溫菊花,兩人抱團取暖,“我們能活着出去嗎?”
溫菊花沒作聲。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着出去。
梅子又問道:“今天會是誰被拖走?”
溫菊花搖頭,“噓!來了!”
黑袍人來拖人。
新人都是一臉茫然。
當長得最好的看,身材最正點的那個女人被強行拖走的時候,新人們才感到了恐懼。
“放開我,放開我……救我,救救我……”
女人對她的同伴們伸出了手,所有人齊齊後退,全都是一臉驚恐之色。
女人被拖進了又黑又深的山洞裏,像過去的無數次一樣,很快就傳來了女人的慘叫聲,野獸的怒吼聲。
新來的人全都被嚇壞了,一個人哭,情緒感染,很快一羣人都哭了起來。
不僅她們這個山洞的人在哭,隔壁山洞內的人全都在哭。
溫菊花哭不出來,這麼長的時間,她的眼淚都已經哭幹了。
她神情麻木的看着一切,內心還有一點點微弱的火苗。會有人來救她吧。
薛燃三人作爲先頭部隊,一路往東南方向追蹤。
終於,他們來到大山深處,接近邊境的地方。
這裏沒有路,準確的說沒有硬化路,只有鄉村土路。
薛燃熄了車,抱着黑客從車上下來。
“真的就在前面?”
“喵……”
黑客白了一眼薛燃。要不是本喵帶路,你們一輩子都別想找到這個地方。
小肥從天空中鳴叫。
“喵……”
黑客大叫一聲。
薛燃立即提醒許楊,“趕緊將車開到樹林裏藏起來,有車來了。”
許楊即刻上車。
裴華章跟着薛燃也藏了起來。
裴華章小聲嘀咕,“這麼偏僻的地方,竟然也有車過來。”
薛燃說道:“看來黑客沒指錯路,我們離着人販子的大本營已經不遠了。”
過了一兩分鐘,幾臺破破爛爛地中巴車一路駛來。車上面裝滿了被拐賣的人。
裴華章看得大爲惱火,差點就要衝出去。
幸虧薛燃攔住了他。
中巴車過去了,留下一屁股汽車尾氣。
許楊從林子裏鑽出來,“薛局,地方已經找到了。接下來怎麼辦?叫增援嗎?”
薛燃拿着手機,手機信號微弱,時有時無。
她乾脆上了樹,到了樹頂上,發了定位給顧柏。讓顧柏趕緊帶着人過來。
就憑剛纔過去的幾臺中巴車,就知道這個人口拐賣集團的規模極爲龐大,絕非過去的小嘍囉們可比。
甚至這回碰上的,有可能是跨國人口販賣集團。
薛燃發完消息,從樹上下來。
“走,我們去探探對方的老底。”
許楊問道:“薛局,我先打個報告,能殺人嗎?”
薛燃點點頭,“隨便殺,上面問責,我頂着。”
許楊瞬間興奮起來。
裴華章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這,這……”
“這什麼這,拐賣人口天理難容。殺幾個人販子,你還有心理負擔了啊。”
裴華章小聲說道:“我沒殺過人,我不想殺人。”
身爲新時代好青年怎麼能動不動就殺人。
許楊這傢伙是反社會人格吧。
薛燃將一部老式的手機丟給裴華章,“你在這裏等着,注意安全。有什麼情況,打手機上面的電話。”
裴華章拿着手機,“姐,要不我和你們一起進去吧。”
薛燃搖頭,面色平靜地說道:“你是非戰鬥人員,不想天天做噩夢的話,就別跟着我們進去。而且,你跟着進去,只會拖後腿。”
一句拖後腿,將裴華章打擊得體無完膚。
他還是老實的等在這裏,等顧柏他們到來。
“姐,你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傷不了我。”
薛燃和許楊沿着雜草叢生的土公路,一直往前走。
黑客蹲在薛燃的肩膀上,閉着眼睛睡覺。
許楊完全沒有即將戰鬥的緊張感,反而還挺輕鬆的。彷彿是在郊遊,閒庭散步,別提多自在了。
他好奇地問道:“薛老師,當初在祕境神廟,你怎麼沒將裏面的寶貝都拿走啊?”
薛燃笑了笑,“總得給我家陸湛留點好東西吧。我要是都拿走了,可就沒陸湛的份。進了特調局口袋的好東西,你還能指望能落到個人手上。”
許楊嘿嘿嘿地笑起來,“看出來了,你和小老闆是真愛。到了祕境神廟,都不忘給小老闆留點好東西。”
要是薛燃貪心一點,什麼蒲團,茶杯,陸湛統統都別想了,早被人蒐羅一空。
薛燃笑道:“那是當然。好不容易進入祕境,可不能讓陸湛空手而回。噓,別說話。”
薛燃躲在草叢裏,望着前方依山而建的工事,不由得感到吃驚。
好大的手筆,竟然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裏修出如此龐大的防禦工事。